十五日之后,在秦國國度咸陽的公子府邸之中,秦王收到了一份戰報。
這份戰報不是來自東方諸國,而是來自于草原之上。
月氏受到神靈使者眷顧,在神靈使者的幫助下,駕馭數萬蒼狼自西向東,橫縱千里先后受降匈奴與東胡,自此獨霸草原。
對于秦國而言,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秦國以西如果沒有戰亂,而是一個強大的草原帝國,那么對于秦國而言,東出便會處處受制。
“神靈使者”
坐在公子府邸大堂之上的秦王神色已然越發的蒼白,他微微皺著眉頭,然后低聲問道:
“可有關于這神靈使者的消息”
對于神靈與仙人,秦王自從那日秦王宮一戰之后,再也沒有小覷過。
神靈不是凡人可以對抗的,這句話已經被一再的證明。
那位太陰學宮之中的春秋仙人足以在抬手之間,改變一切的所謂的局勢。
這是真正凌駕在一切之上的力量。
而現在月氏竟然也有著這樣的力量嗎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傳聞神靈使者是一只兔子。”
負責西方草原情報的軍侯低聲道。
“兔子”
秦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笑了起來。
“寡人記得,一月前春秋先生曾通傳六國,太陰學宮之中走漏了兩只妖族,一為兔,一為魚。”
“先生還特地說明,若有異動,立刻上報太陰學宮”
“是有這么一條消息。”
公子子楚拱手道。
但是這只改變了整個草原軍事走向的圖騰神使只是太陰學宮走失的一只兔子 別人不知道,但是子楚可是知道的。
所謂的妖獸,不過是招搖宮之中養來作為教學實驗用品的,這樣一個教學的實驗品,就能禍亂整個草原,這實在是有些離譜。
而子楚更是喂養過那只白兔,他實在是不能接受這么一只兔子會禍亂整個草原。
子楚微微抬頭,小心地道:
“可若不是呢”
身著一身黑袍玄鳥紋的秦王,邁著有些蹣跚的步伐走到了子楚的身前。
“寡人賭它是。”
秦王壓低了身子,用只有子楚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就算不是,面對一個疑似太陰學宮走失妖族的消息,春秋仙人也不會無動于衷。”
“神靈就交給神靈來處理。”
秦王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滄桑與睿智,他輕輕看了看子楚,然后站直了身子頭也不回的道:
“將此消息遞交給太陰學宮。”
沒有什么商討,君王當有獨斷。
在那淡藍色的光幕之中,云霧繚繞,山水如畫,無極宮俯視八方萬道,永恒的佇立在太陰學宮的中間。
而在這人間至高宮殿之上,一身白衣的李春秋像是一座亙古而來的石雕盤腿而坐。
他身上無盡的威勢環繞在身,像是有著無數大道在他身上流轉。
整個無極宮之中,只有他一人,卻似乎整座宏偉的宮殿都被填滿。
在無極宮之前,九十九階印刻著無數的道紋的漢白玉石階上,身著錦緞華服的常威緩緩走上這座似乎與天地連接的宮殿。
隨著太陰學宮逐漸走向了正軌,這里的人越發的稀少了。
畢竟,按照太陰學宮的規矩,這里只有寥寥數人可以踏足。
而常威也越發的感受到這無極宮的威嚴,如同天傾之勢,世人難明。
踏上最后一階漢白玉石階后,常威神色端莊的走入了無極宮之中,像是一只螻蟻走入了給雄偉的泰山鑄就的宮殿,那種壓迫感與雄偉之勢撲面而來。
常威步伐一頓,然后緩緩邁出。
在走到了無極宮的琉璃高臺之前后,他躬身而拜道:
“常威拜見春秋先生。”
“何事”
盤坐在琉璃高臺之上的李春秋雙目仍舊緊閉,也不見他開口。
像是洪鐘大呂的聲音便響徹在整個無極宮之中。
每一道聲音都響徹在常威的心頭。
一瞬間,也修行著的常威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幻聲,還是真的聲音。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這才是無上的大道境界。
只是離他太遠了。
常威拱手而拜道:
“稟春秋先生,學宮之中逃出的妖族有消息了。”
“嗯”
一直雙目緊閉的李春秋猛然睜開了雙目。
一瞬間,像是在太初混沌之中一雙巨目張開,無盡的璀璨在無極宮之中閃耀。
“什么消息”
那聲音雖然似乎沒有絲毫變化,但是壓在常威心頭的威勢卻越發的濃重。
他不敢抬起頭看向仙人的雙目,只是拱手而拜道:
“稟先生,秦國傳來消息,在大秦以西,月氏一族在一月前迎接了一位神使,在此神使的幫助之下,月氏驅數萬蒼狼,先后受降匈奴與東胡,一統草原。”
“而這神靈使者的面目便是一只純白色的兔子,月氏現在已經以白兔作為圖騰。”
李春秋輕輕的笑了,一時間整個無極宮似乎都震動起來。
“一只妖也敢自稱神靈使者,攪動四方風云,這是太陰學宮失職啊!”
常威不敢接話,只是低首不言。
盤坐在琉璃高臺之上的李春秋看了一眼自己的管家,嘆了口氣。
一瞬間,整個宮殿之中都似乎有大風而起。
“傳我之命,令太陰學宮首席弟子與趙政擇人西去,將這妖兔抓回。”
李春秋的言語之中,那是不可置疑的意志。
他伸出手指在虛空之中輕輕一點,兩道金色的道符憑空而出,在空中一轉,最終定在了常威身前的空中。
常威下意識看了看那道紋,卻發覺上面道紋玄妙至極,無法辨識。
李春秋玄之又玄的聲音再次在無極宮之中響起。
“這是鎖妖殿的令符,可以封神赦妖,開啟鎖妖殿,永鎮妖族,將之賜予趙政、玄都二人,令其自行決斷妖兔之事。”
“此后,天下妖族有為禍蒼生者,皆授權二人監察。”
常威微微一愣,這是要讓二人赦令天下妖族之事啊!
但是他沒有猶豫,躬身而拜。
“諾!”
無論是仙人的弟子,還是太陰學宮首座,都注定不是常人。
“常威告退!”
那華服常威緩緩退出了無極宮,這浩大宏偉的宮殿再次恢復了寂靜。
在遠方的月氏,躺在華麗營帳中的白兔一瞬間猛然心悸,它在狐裘做成的床上猛然驚醒,神色猙獰。
整個營帳之中的奴隸一瞬間不明所以全部跪倒在地上。
“呼……吸…”
白兔大口的喘著氣,它緩緩地緩過神來,慢慢的平復自己的心情。
白兔最終有些失神地望著眼前華麗的一切,呢喃自語道:
“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
“究竟會是什么”
白兔平生第一次感到這種莫名的恐懼。
那種恐懼駐足在它的心靈深處,無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