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人總得有所追求不是?
九月下旬的這一周，絕對會被全省公安干警銘記。
因為從周一開始，全省案件協偵模塊正式運行，大部分縣區局陸續體驗過了協偵功能的強大。
好吧！其實強大的不是協偵功能，而是實施協偵的人。
慕遠慕大隊長。
這個是真牛逼。
所有由他提供協偵信息的案件，無一例外全部破獲。
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這樣的破案率，還叫提供線索嗎？明明就是直接指明真相好不好！
雖說這些案件是慕遠自個兒選的，但基本上都是各區縣局已經放棄偵辦的案件。
慕遠既沒有額外的了解案件詳情，也沒有到現場實地踏勘，就這樣輕輕松松把案子給破了。
這事兒，怎么聽都讓人覺得很玄幻。
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是西華市內部的案子，沒人會認為大伙兒都在陪著慕遠演戲，也沒人覺得慕遠會有這么大的面子。
都是當警察的，誰不知道這里面的難度？
可慕遠確確實實做到了。
他們在感到震撼的同時，也記住了這個名字。
到目前為止，沒人注意到慕遠所破獲的案件，都是發生在十天以內的，超過這個時間的案子，他尚未碰觸過。
不過就算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也不會太在意。
畢竟，一件案子，放的越久，破獲的難度越大，這是常識。
原因很簡單，證據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滅失。
其實對各個區縣局而言，還不算太過于震撼。
真正感到震撼的，還是省廳，或者說省廳刑偵總隊。
各區縣局，只知道自己局里被慕遠指導后破獲的案件，這個數量不可能太多。
但省廳就不一樣了。
當協偵支隊一周的報表報到林副總隊長面前時，他整個人差點蹦起來。
一周，破案數破百！
這里面，因為受到慕遠指導而破獲的案件數占據了九成五以上，另外的二十多為兼職案偵專家，提供有效指導破案數不足五件，準確來說是三件。
毫無疑問，這個數據看起來非常夸張。
但沒人覺得協偵支隊除了慕遠外其他人都無能。
首先，能被抽取出來當刑偵專家的民警，在各單位都是業務骨干，本身工作就非常繁忙，一天自己局里的案子都研究不完，根本沒有太多精力去研究其他局的案子。
其次，協偵支隊之所以成立，便是基于之前慕遠的破案模式來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部門就是為發揮慕遠的能力而量身打造的。所以，慕遠能有著更好的發揮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慕遠以前的破案效率本就極高，這家伙在同事眼中根本就屬于非人存在，將別人拿來與他比較，本就是一種不公平。
別說是抽出來的這二十多位刑偵專家了，隨便讓任何人加入這個團隊，都注定成為慕遠的沛城。
激動之后的林副總隊長自然第一時間將情況向總隊長做了匯報，然后又一起向廳領導做了匯報。
分管刑偵的副廳長姓白，是一位老警察了——呃，好吧，能干到副廳長這個位置，年齡也不可能小。
白廳看了這份報告，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幾分鐘后，白廳將資料放下，悠悠然地說道：“齊總隊，你覺得…這報告有沒有水分？”
“白廳，你的擔憂我也知道，不過我覺得這數據是真實的。一來，這個數據有兩個統計渠道，一個是協偵支隊，另一個是各市州支隊報送上來的；二來，慕遠以前的工作成效擺在那里，整個西華市局有目共睹。”
白廳再次看了一眼資料，苦笑一聲，道：“可這數據報上去，也沒人會相信啊！”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十多秒后，齊總隊忽然說道：“老領導，我們為什么要往上報？部里要求的報表數據，又沒有要求精確每一位破案民警。將這個破案數加到全省的破案總數里面，也不算夸張嘛。”
“可這樣也體現不出我們這套工作機制的成效嘛！”林副廳長不是很理解。
白廳卻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白廳一拍手掌，道：“對！就這樣！以后啊，協偵支隊的數據，只允許內部流轉，不要外傳。”
“明白！”
“另外，你們理一份報告，我得做一個專題報告。”
“哪方面的報告？”
“這樣的人才，我們不能繼續沿用常規的人才培養制度啊！有時候得變通，特事特辦。”
齊總隊頓時明白過來。
白廳這是準備找相關部門匯報情況啊！
所謂的人才培養，除了常規的業務培養之外，還有就是提拔重用。
在不同的崗位上進行鍛煉，本也是培養的一種。
慕遠現在能有現在的職務和職級，已經算是破格提拔了，但這個破格提拔也算是在規則范圍之內。
而要打破這個規則，則不是他們這些人說了能算數的。
“白廳，這不又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了嘛。你拿這套說辭去找其他部門，他們也不見得會相信啊！”齊總隊有點小郁悶。
白廳笑笑說道：“這個簡單，我們可以請他們實地調研嘛。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總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睛不是？”
齊總隊點了點頭，倒是認可了這一說法。
而且，齊總隊有信心，對于真正有能力的人，各職能部門肯定會不吝待遇的。
只是這個流程需要怎樣操作，需要細致地討論。
隨后，三人又在辦公室內商討了一陣，齊總隊帶著林副總隊長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后不久，林副總隊長終于忍不住問道：“齊總，你們剛才說的那些，我咋就有些迷糊呢？之前你們擔心部里不相信，后來怎么又為了能讓省里的相關部門相信這件事情，要請他們實地調研呢？既然是調研，部里的領導一樣可以過來調研嘛。”
齊總隊臉上帶著笑容，道：“老林啊，我們為什么要讓省里的相關部門相信慕遠的能力？你細品。”
林副總隊長微微一愣，毫不遲疑地道：“不就是為了解決協偵支隊的編制問題嘛，嗯…還有慕遠同志的職級問題。”
“這不就對了嘛。”齊總隊說道，“可你反過來想想，我們費盡心思讓部里相信，又有什么好處？”
“工作成績…”林副總隊長剛說出這話，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像不對，真要看成績，看破案率就夠了。”
齊總隊笑笑，道：“可不是嘛！我們將協偵支隊的相關事項報上去，除了獲得幾句領導肯定性的批示之外，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好處。壞處卻是有一大堆。”
“什么壞處？”林副總隊長心直口快地問道。
齊總隊道：“你想想，慕遠同志最開始是在什么地方工作？”
“這我知道！西華市公安局華成區分局。”林副總隊長說道。
“你還說漏了一個，最開始是在華成區分局的青龍街派出所。”
齊總隊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想想，小慕同志為何會三連跳，不對，是四連跳，從派出所民警變成了西華市局重案大隊副大隊長，還掛著省廳協偵支隊副支隊長的職務？”
“當然是因為能力唄。”林副總隊長立刻說道。
“能力當然是最主要的，但卻不是全部。”齊總隊道，“半年多時間走完了別人一輩子職業生涯都走不了的路，能力是基礎，還有就是他的能力太過于凸顯，被上級給關注了。”
林副總隊長先是一愣，然后一臉恍然。
他明白的不僅僅是齊總隊眼下的這句話，也明白了剛剛齊總隊和白廳那番對話的含義。
這是怕部里直接橫插一腳，把慕遠給調走啊！
這就太驚悚了。
他們這邊都還在想方設法把慕遠給弄到省廳來呢，到現在為止才剛剛起步，如果部里橫插一腳，那還有他們什么事嗎？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老林，小慕同志那邊你也得多關心關心，年輕同志嘛，剛步入工作崗位，肯定會有一些困難，哪怕是出于讓對方能全身心投入工作，我們也得體現出組織的關懷不是？”
慕遠卻是沒那么多想法，他現在只是一門心思地破案子。
在以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時間不夠，亦或者說嫌棄案子太多。
可現在，他真有這樣的感覺。
對于他個人而言，哪怕個人能力再強，相對于全省的案件來說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更何況，省內各市州，除了西華市，其他市的案子基本上沒有被慕遠寵幸過，相當于許多的案子一下子冒出來，慕遠又不是神仙，分身乏術之下，想要全面兼顧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除了這些十天內發生的普通案件之外，還有許多陳年舊案在等著他。
原本，他打算花三天時間，處理一批近期發生的案件，然后再用幾天時間去處理一兩件陳年大案，可真正開始操作的時候，他才發現三天根本不夠用。
這一弄，一周的五個工作日便過去了。
好在這五個工作日成效顯著，基本上將距今七至十天內，他看得上眼的那些案子給解決掉了。
emmm…何為看得上眼？首先案件性質相對惡劣，其次發案地點要在小毛的共享感知范圍之內。
這一范圍的案件同樣不少。
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慕遠一個人的效率已經跟不上全省的發案頻率了。
五天時間，才解決了三天內的部分未破案件…
他對這一情況也是知道的，但一時半會兒卻也無力解決。
說到底，西華市局這邊他帶出來的重案大隊還能有所作為，可要說真正意義上的遠程導偵，這基本上是不現實的。哪怕是以慕遠的能力，在脫離了現場勘查的情況下，破案也猶如鏡中花水中月。
小毛只有一個，遠程導偵也只有慕遠能實現。
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過在這五天里，他又給遠程導偵注入了新的內容：遠程模擬畫像。
這是某區局八天前發生的一起搶劫案，案發地點屬于一偏僻棚戶區，沒有監控。
破案的過程極其簡單，慕遠直接通過遠程視頻連線，花了半個多小時，一副人像便畫了出來。
至于以前慕遠說過自己搞模擬畫像，需要到現場查看…
那都不是事，怎么說還不都是慕遠一張嘴？先不說有沒有人提出這樣的質疑，就算有人問，慕遠隨便找個理由也能搪塞過去。
確定了嫌疑人，破案還不簡單？
遠程模擬畫像的情況一傳出去，仿佛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特別是當那一起案件的工作動態被傳到網上，其他區縣局開始搜腸刮肚，尋思著自己轄區還有什么未破案件適合做模擬畫像的…
慕遠的其他破案方法，要么正常人看不懂，要么看懂了也明白其中具有巧合性或者時效性，所以也就不便主動提出協助請求。
可模擬畫像不一樣啊！
哪怕是遠程模擬畫像，這也是真實存在的一項刑偵技術手段不是？
再加上模擬畫像本就是專業性非常強的刑事技術，求助也是很正常的不是？
可是現在的協偵模塊，其操作功能只面向專家庫成員，也就是說，專家可以挑選案件，查看、研究，繼而提出協偵信息，而辦案單位沒法出動向某刑偵專家提出協助請求。
這確實有些…不厚道。
不過這些想要提出協助請求的辦案部門，自然不會寄希望于模塊功能升級，他們有更好的選擇，直接公對公，到西華市局請求協助。
好在現在各單位還沒把需要模擬畫像的案件排查出來，過來請求幫忙的人自然也還沒有成行。
慕遠就更不知道這些了，他還在關注著平臺上的案件。
現在，他的目光已經瞄向了陳年舊案。
他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花三天時間解決一件數年未破的命案。
說實話，在公安部門中，有一個命案必破的說法。
而各刑偵戰線的同志們也是這樣踐行的。
但在實際操作中，卻難免會遇到棘手的命案，它們就像是一根根精鐵打造出來的骨頭，啃都啃不動。
慕遠現在，就想啃這樣一根硬骨頭。
哪怕就算破了這個命案，賺取的俠義值還比不上多破幾個小案…
人嘛，總得有所追求不是？
慕遠通過搜索，直接以“未破”“命案”為條件，找出了近三年的未破命案。
倒不是說超過三年的就沒有未破的，只不過慕遠想要先從時間近的案子入手。
何為命案？當然是死了人的。
慕遠看著列表中羅列出的案件…
數量不多，但案情卻是觸目驚心。
這倒不是說每一件案子作案手段都極其殘忍…呃，好吧，都死人了，不管以何種方法把人殺死的，都可以用上殘忍一詞了。
慕遠沒有挑選，他直接查看起第一件案子的詳情。
這是真·觸目驚心的命案。
作案手法真·殘忍。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一樁無頭命案。
到目前為止，警方都未能確定死者身份，更不用說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