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歌一首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王棟第一次與自己見面，就對自己這么坦露心扉，但是蘇洋依然能感覺到王棟心中的苦楚。
他工作時的熱情和現在的疲憊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頓飯，蘇洋沒怎么吃，王棟一口都沒吃，卻把那四瓶啤酒全喝了下去。
他酒量明顯沒他說的那么好，四瓶酒下肚眼神就有些渙散，臉上全是苦楚，他伸出只手，朝蘇洋比劃了一下，“我畢業六年了，六年了！兄弟！我也疲憊了六年了！”
蘇洋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所幸王棟明顯只是宣泄情緒，并不想聽蘇洋回復，他說道，“我學的室內設計，我是真的喜歡，真的想當一個設計師，可是干這一行，我賺不到錢！”
“畢業五年，一沒房，二沒車，一個外人口中所謂的設計，租在一個十幾平的小房子里，朝九晚五，一個月存不下幾十塊錢。”
“每到過年過節，我都想買點東西給家里，但是我買不起！我每個月月底都是靠吃一塊錢的泡面撐過去！我上哪弄錢買東西！”
“這么干了五年，我只能選擇妥協...”
王棟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雙目通紅，“可是，選擇了現在這個工作就能賺到錢了嗎？”
王棟醉醺醺的搖頭，狠狠的從嘴里吐出幾個字，“能！但遠遠不夠！”
“想要在魔都安一個家，你知道要多少錢嗎？”
王棟看著蘇洋，伸出三根手指，“最少三百萬。”
“我努力，我很努力。可是我賺不到錢！賺不到那么多的錢！”
蘇洋嘆了口氣，安慰道，“其實也沒什么。你現在過的也還不錯，繼續下去也許就成功了。”
王棟輕笑了一聲，“繼續努力？繼續拿饅頭當巧克力蛋糕嗎？”
“我都這么大歲數了，我同學都有資產過千萬的了。而我還在那為幾千塊錢，上萬的工資努力著，我他媽...就是個廢物！”
蘇洋嘆了口氣，沒有再勸，王棟明顯就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想要宣泄下情緒。
作為一個乙方，尤其是未來還想合作的乙方，蘇洋只能陪著這個酒鬼甲方宣泄。蘇洋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乙方的不易。
很快，王棟醉倒在了桌子上，蘇洋搖晃了一下他，發現他已經爛醉如泥。
這家伙要怎么處理...
蘇洋感覺頭有點疼，而且貌似這家伙賬還沒結呢，想到這，蘇洋牙也疼了...
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晚上9點多了，蘇洋決定先去前臺結下賬，等著再處理王棟。
結果來到前臺，前臺卻說王棟已經結了賬。而且他們也知道王棟女朋友的聯系方式。
這讓蘇洋對王棟這酒鬼的印象好了許多。
給王棟的女朋友打了個電話，他女朋友一開始態度還很差，說兩個人已經分手了，但是聽到王棟醉的不省人事，猶豫了一分鐘，還是趕了過來。
見到自己女朋友，王棟清醒了許多，他抱著自己女朋友嚎啕大哭，像是有訴不盡的委屈。
而他女朋友也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顯然兩個人前幾天可能發生了什么事...
蘇洋沒有萬事搞清楚的好奇心，所以也沒打聽，而是送兩人坐上車，一個人慢慢的往家走：王棟的那些話弄得他情緒也有點不好。
走著走著，蘇洋不知不覺走到了魔都大學西門的門口。
不知道啥時候，這里多了個彈吉他賣唱的流浪歌手，他彈著吉他淡淡的唱著歌。
“抬頭看夜的黑，你現在愛著誰。
他們又笑又推，問我問什么醉。
跟著回憶倒退，一想你就心碎。
每個人都想要愛，在無數分叉的路口等待...”
流浪歌手唱的還不錯，偶爾有學生像蘇洋一樣駐足聽一會，然后扔下一兩塊小額的鈔票。
蘇洋靜靜的聽了一會，走上前去，放下了十塊錢。
流浪歌手朝他微微點頭道了聲謝。
蘇洋笑了笑，然后繼續在那聽著。
聽了一會，那流浪歌手唱完一曲，問道，“兄弟，有沒有什么想點的歌，我給你唱。”
蘇洋愣了一下，然后想了一下，問道，“能讓我試試嗎？”
流浪歌手沒想到蘇洋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略微一猶豫，笑著摘下了吉他。
蘇洋接過吉他，入手微沉，這吉他比他買的那款入門級的好多了。
他背上吉他，輕輕掃了掃弦，音準音色都很不錯。
原本只是流浪歌手在唱，出入校門的學生還沒太在意，但是看到一個路人主動要唱歌，頓時都把好奇的目光投放了過來。
當然，看過來歸看過來，但是他們腳步卻沒有絲毫的減慢。
蘇洋望著天空，今天的魔都空氣不錯，難得可以看到星空，那繁星，星星點點的點綴在夜空中，組合成一條長河，橫跨東南，宛如星光燦爛的激流，一泄億萬里。
遠處的魔都燈火闌珊，連成一片，與天上的星河交相輝映，讓人分不清，這里是人間，還是天上...
這是華夏最大最繁華的城市，每天有無數人在這里實現了夢想，也有無數人在這里為了生活放棄一切...
蘇洋輕輕撥弄了兩下和弦，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系統賦予了他音樂能力，他感覺自己有一股情緒想要讓他用嗓子宣泄出來。
雖然他知道這首歌不屬于魔都這個城市，但是那首歌的心境和現在的他，和王棟完全契合。
他緩緩睜開眼睛，手用力的撥弄了一下琴弦，帶著沙啞和寂寞的聲音一下在校門口傳開，“當我走在這里的每一條街道，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氣之音，我似乎聽到了他燭骨般的心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蘇洋一開口，行人就被蘇洋磁性的聲音和滿是感情的歌聲震住了。
原本走到校門口的小情侶不由的對視一眼，轉身看了過來。
原本往校外走的學生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就連那流浪歌手都不由的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向蘇洋。
蘇洋獲得的吉他彈唱能力已經遠遠超越了業余歌手，離著職業歌手僅差一線。
如果是在電視里聽到，可能大家都不會在意。
但是在現實中聽到一個這樣動聽的歌聲，頓時就驚嘆了所有人。
而且蘇洋今晚也完全投入進去了，最近發生的事，包括湯靜，包括唐大發都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而今天的王棟又像是他沒有獲得系統的未來的寫照，讓他不由的有些感同身受，他不由的感情投入進來，嘶吼著，“我在這里歡笑，我在這里哭泣！”
“我在這里活著，也在這兒死去！”
“我在這里祈禱！我在這里迷茫！”
“我在這里尋找...也在這里失去...”
圍觀的同學有些沸騰。
這是誰啊？
這也太好聽了吧！
一個路人居然唱出了職業歌手的風采！而且是自彈自唱！
有些機靈的同學悄悄拿出了手機，錄起了小視頻，準備發給自己班的同學看。
那個流浪歌手也呆呆地站在那里，有點懵逼，他沒想到隨便一個路人，居然唱得這么好！
也許圍觀的同學只能判斷“這個人唱的好聽”，但作為一個學過幾年音樂，唱了七八年的流浪歌手，他比誰都知道，眼前這個人聲音，技巧，控制力都是專業級的！而且歌聲中的感情充沛，仿佛能溢出來，這是真正打動人的歌聲。
這樣一個人就算去參加華夏好聲音估計都會被選中，被導師轉身。
但居然...在一個大學城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