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誰沾誰倒霉。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什么叫做風水輪流轉,大夏仗著氣運雄渾,將天命人打進輪回,將青龍水君打死,將妖族打爆,沒想過自己也會承受這種代價吧。
天罰之下,眾生平等。
這點夏拓當然也知道,他已經拼了老命了,整個大夏這一方,能夠在天罰下有一線生機的,除了他再無別人。
他是大夏族主,身上氣運加持,他要是撐不下來,那么誰來都是送菜,而且可能連骨灰都不用收斂,大風一吹,撒滿大荒九域。
盯著靈根神體,迎著玄鳥神羽竭力而上,任憑四周閃電、破滅的虛空撞在身上。
片刻墜落的玄鳥神羽和夏拓撞到了一起,頓時他發出了一聲悶哼,兩者之間各自出現了一道完全由氣流形成的橢圓形的氣罩,相互觸碰到了一起。
無法形容多么沉重的威壓降下,夏拓只感覺這一碰的剎那,他全身血氣和神魂都有一種被差點碰散了趨勢,意志思緒有一瞬間的變成了空白。
這還是將靈根神體頂在身前的結果,作為夏拓人肉盾牌的靈根神體,身子直接被恐怖的力量給沖擊,身體炸開了一道道能量,衣袍和內甲碎裂成了灰燼。
剎那間,一股蒼老、古樸的氣機綻放而出,夏拓感覺自己攥著人盾盾牌的手,被細密柔軟的觸手給抓住了,接著眼前就出現了耀眼奪目的青色神光。
青色神光大盛之間,人肉盾牌身上開始發芽長出了枝條。
眨眼間,一株虬曲蒼勁的老松長了出來,并且越長越大,短短幾個呼吸就長到了萬丈大小,枝葉繁茂如華蓋,細密的松針泛著點點金光。
整株松木長大之后,就像是一個華蓋,將夏拓給護在了底下,蒼翠的枝葉頂住了墜落的玄鳥神羽。
“五針松!”
看到這一幕,躲在遠方的長生教主不淡定了。
先天靈根!
他眼中沉浮出了數次思緒想要出手,但看到天穹之上紫電銀龍虬曲如大龍,甚至于雷云之中衍生出了黑色的雷霆騎士,毀滅氣息涌動,還是熄滅了自己的沖動。
他雖說有補天石作為庇護,自己躲避天劫,和直接迎頭而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在他的感知中,夏拓頂著的五針松,并沒有神魂氣息,也就是說其已經死亡了,只剩下了一道軀殼。
看到頭上出現了一頂大木傘,夏拓也略微安穩了一分,整個身子再次無限的漲大起來,剛縮小是為了減少自己被氣流沖擊的面積,眼下有了保護傘,自然可以變大一些了,這樣也能有勁將神羽推進星空中。
氣運加持下,他再次化為了萬丈大小,托著頭頂上的老松,盯著玄鳥神羽,朝著天穹高處而去。
只要脫離了夏州的范圍,這神羽就算是炸開,也無濟于事。
這一刻,夏州附近地域的無數身影,看到了夏州中心的位置,一道紫氣長河橫貫長空,長河的頂端是一點青光,頂著一道無比龐大的青色玄鳥,朝著星空而去。
轟隆隆!
所過之處,波及到了星空中的星辰,一顆顆枯寂的星辰炸開,夏拓頂著神羽撞進了星空。
每一個呼吸,他都十分的難受,玄鳥神羽上遺留下來了一道玄鳥印記,幻化出來的神鳥展翼撲下,利爪抵住了靈根五針松,迸濺出了耀眼奪目的火光,濺出的火星所過之處,讓虛空碎裂,幾近破滅的氣息沖刷著無邊的星空。
不行!
這樣不行!
感受著越來越沉重的威壓,和破滅一切的氣息,夏拓感覺自己的力量已經快要抵不住神羽的墜落。
在他的周身,一朵朵毀滅之花綻放,虛空顯化出蒼白,湮滅成虛無,這樣下去,不等神羽爆開,他也要墜入無邊深邃之中。
神羽現在還沒有爆開,是因為上面附著的氣運還沒有消耗殆盡,但即便是如此,一旦他有一口氣松懈,造成的結果將不堪設想。
長生教主冷眼旁觀,就是算準了他不可能這樣支撐下去,一旦松懈一口氣,那么將前功盡棄。
這一刻,廣袤的大地上,被毀滅的氣息籠罩著,山河萬里,無數生靈忍不住跪伏顫抖,哪怕是辟地境強者,在這種危機下,都不敢直視上空,身體在顫動。
擋不住了!
碎裂聲音從靈根五針松龐大的樹干中傳遞出來,沒有了神魂加持,只剩下了本體能夠撐這么久,還是巧兒在下面帶領著諸多修巫者的原因。
隨著鏗鏘之音,玄鳥神羽上爆開青光,瞬息間夏拓的身體朝下掉落了十萬丈,他渾身爆開滾滾紫光,方才將之堪堪穩住。
這種境地實在是太尷尬了,上空天罰正在積蓄,一旦有鬼車這樣的強者參入進來,天罰就會降臨。
而沒有鬼車這樣的強者,單憑夏拓卻有些力有不逮,長生教主這是算計好了,大夏有巔峰強者又能如何?
就算是都來了,也得全站在一邊看著。
長生教主不出手則以,出手便是殺招,他居于幕后這么久,對于大荒的起起落落看的清楚,大夏能夠崛起,夏拓這個族主不可替代,夏拓要是死了,那么大夏…
呵呵…
大夏將成為歷史。
“嗚嗚,能不能抽取這個鳥毛上的氣運之力。”
“不能,兩大王庭的氣運之力已經點燃,一旦抽取上面的氣運之力,咱們也會被引火燒身。”
嗚嗚回應著,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惜長生教主既然來了,怎么可能留下這樣的漏洞。
“艸,老陰比。”
頓時,夏拓暗罵一句,這是絕對的老玩家。
陰人陰了好幾個時代,不服不行。
“阿拓,氣運一旦燃燒干凈,鳥毛內存在的力量就會徹底爆發,到時候力量一定會超過天地界限,天罰也會隨之降臨,你就可以成灰了。”
“閉嘴,你個小烏鴉嘴。”
“把所有的氣運之力再次調動起來。”夏拓看著已經被神羽沖刷的只剩下了幾根主干的靈根,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好。”
“注意神羽上氣運之力什么時候燒干凈。”
轟然間,紫光有些黯淡的夏拓,再次爆閃出了耀眼奪目的紫霞,一縷縷曦光在身邊幻化出曦霞,他的體內脊椎骨如龍一般抖動,氣息徹底的迸發。
姥姥!
不過了!
“起!”
伴隨著一聲長嘯,夏拓于天穹之巔邁步,他全身上下紫光閃耀,綻放出了無比威嚴的氣息,大把抓起五針松再次頂上了玄鳥神羽。
“阿拓,氣運將盡!”
嗚嗚的聲音在精神世界中響起,就是這個時候!
剎那間,夏拓積蓄的力量,在一刻毫無保留的涌到了雙手手臂上,直接將手中的五針松撞向了神羽,而后順帶著玄鳥神羽,身影一斜。
感受到恐怖的威壓在神羽上迸發的剎那,他全身的力量猛地一收,緊守自己的心神,任憑神羽朝著將力量朝著自己壓下,而他的身子斜著朝著大荒墜落。
斜著墜落的正是西南方向,這一刻,大荒之上,無數人看到了天穹之巔,青光瞬息間大盛。
屬于大夏族主的紫氣繁華,一下子如同大火熄滅了一樣,被青色的玄鳥蓋住,劃破了長空,朝著西南方向劃過。
玄鳥朝著西南方向謫落,背后是紫電大龍,衍化出了恐怖黝黑的刀槍斧鉞,還有人形騎士一樣的天罰神形,緊隨著玄鳥神羽而去。
沒了氣運之力的庇護,神羽的力量徹底打破了天地秩序的界限,引動的天罰隨之緊隨而去,欲要將超脫天地的力量給破滅。
看到這一幕,長生教主眸光閃過一抹驚訝,隨之恢復了淡然。
這樣的力量,大夏族主要是真的能活下來,那特么可真就是老天放水了。
只要能弄死大夏族主,夏州毀不毀滅實際上意義不大。
玄鳥神羽被夏拓牽扯朝蠻荒古地深處而去,這一刻,神光照亮了九天十地,大荒九域,星空中無數星辰被攪碎,大片的星河破滅,被玄鳥神光貫穿。
青色神光以一種極速朝著西南墜落,背后是緊隨不舍的天罰之力。
極盡的破滅,在大荒西南衍化而出,這一刻天地就算是有驚呼聲,即便是離得很近,也被轟鳴聲蓋過。
沒有絲毫的例外,本來在天上快樂的飛舞著的金烏,再一次提前翹班,嚇得跑回了老巢。
神鳥墜落蠻荒深處,天地間一聲轟鳴。
這一刻,這道聲音蓋過了一切,好似整個大荒都靜止了一樣。
這一刻,哪怕是大荒最北方的汪洋之地,都看到了極南之地,升騰起了一道耀眼奪目的神光,直沖云霄,破滅了一切,天穹都被沖出了一個黑色大窟窿。
大地顫動,星云破碎,星空顯化,萬道紊亂,萬靈息聲。
好像一切都平靜了。
蠻荒古地深處,億萬里山河崩塌,大地裂縫綿延數百乃是數千萬里,如同龐大的蛛網,道道如深淵,不斷張開了大口,吞噬著古岳山林,無數的草木生靈。
大裂縫中火焰熔漿沖出,有陰森鬼氣傾瀉,無法形容這樣的地裂有多么的恐怖,一切都在瞬息間塌陷了。
沖霄而起的靈光,照亮了天穹,整個大荒前所未有的熾盛光明。
伴隨著轟鳴聲,大荒好像靜止了一刻鐘,所有人都呆滯了,整個腦袋都好像空白了一樣。
“咳咳…”
無盡蠻荒深處的大裂縫深處,金光綻放,一個一丈大小的金龍吐出了幾口冒著熱氣的土石砂礫,接著抬起了自己的四個龍爪。
“大夏老弟,還你的人情真特娘的要命,我龍肝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