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潛龍殿、筑基堂,一個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
一時間,聚落中的武者,眼中帶著沉浮,他們這里也來過北湖城的巫醫,救治過族里的老弱,如今族中有好幾個小崽子,都是北湖城來的巫醫給安胎、接生。
以往的時候,婦人每一次生產,都如要走一趟鬼門關一樣,降生的娃娃夭折是常有的事情,但大夏的巫醫,硬生生從幽冥世界將娃兒們給搶了回來。
巫醫們的手段,看似平淡無奇,尋醫問診、配置巫藥,卻活人之命。
入了城,這一切都將變成現實,對于自身切身相關的事情,沒有人不在乎。
“我的族人呢?”
沉吟了片刻,啾啾出聲問道。
“普通族人分田,會有農官傳授種植靈米、土薯等農作物的手段,族中也會發下靈種還有耒耜、櫝櫨、鐮刀、曲轅犁等農具。
還會有人傳授馴養荒牛荒馬等方法,用來拉車協助耕作等。
娃娃們可以入筑基堂修行,年輕人進入學院修行更高深的武道。
潛龍殿還會拿出測靈巫器,給所有人測試是否有修巫天賦,年紀小的收入學院中修行,年紀大的統一培養之后,可以去巫院、潛龍殿、屯田府中做事。
圖騰戰士可以成為城衛戰兵,守護城池安穩,保證城中子民生息勞作。”
風石的話,讓四周聽著的身影,一個個眼中越來越亮,紛紛意動。
大夏族庭,天爐山。
夏拓盤坐在山巔,面前一面紫色的卷軸浮現,正是大夏族庭官職武者的分封榜,此刻他在等,等待轉世的啾啾接下大夏的氣運階位。
紫氣世界中,二十九道紫氣大柱如紫色山岳,在旁邊還有一道略微虛幻的紫氣大柱,除卻有些虛幻外,可以說已經露出了應有的威嚴。
氣運之柱,是衡量氣運的一個標準,一個部族的氣運,關乎太多的事情,族民數量、武者數量、實力,地域底蘊、潛力,甚至包括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機緣造化等。
比如一個伯部,最強者實力不過神通境第一重,但有一天撞了大運,到了一件逆天改命的靈物,讓其數百年內突飛猛進,一舉晉升到了辟地境。
因一人之力,將伯部生生拽進侯部之中,部族氣運必然升騰,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便是如此。
嗚嗚趴在夏拓肩頭,紫色的小眼睛,同樣看著紫色的分封閉榜。
“辟地境圓滿的轉世之人,一旦重新歸來,納入族庭體系,這得多少氣運,這筆買賣做的還真不錯。”
說到這里,嗚嗚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接著有開口,說道:“你看又說漏嘴了,咱們這叫助人為樂,同為邊荒一份子,同胞血裔有難,咱們大夏立族邊荒,執掌邊荒大半氣運,豈有不相助之道理。”
“我們不求回報,只求問心無愧。”
嗚嗚搖頭晃腦的話語,讓夏拓翻了個白眼。
“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行了。”
“曉得。”
“本嗚又不是傻缺。”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本嗚的嗚生導師,就是你這個家伙。”
這時,一聲嗡鳴,從展開的分封榜上響起,接著紫光大盛,璀璨的紫光從卷軸上迸發,席卷了天爐山上空,剎那間讓紫氣云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接著,夏拓就看到分封榜的空白位置上,古老的文字勾勒而出,紫光灼灼。
臥牛城城主啾啾,七品氣運階位。
“就是這個人嗎?”
嗚嗚瞪著小眼睛看著卷軸,開口說道。
“也沒看出來有多大特別啊,就是這個名字挺厲害。”
說歸說,嗚嗚也沒有閑著,隨之高空之上,一道虛幻的紫氣垂落下來,朝著啾啾的名字落去。
臥牛山。
石屋中內,啾啾盤坐在石床上,被一道淡淡的紫光環繞,頭頂一枚銅鑄印璽懸浮,印璽表面刻畫著山河畫卷,以山印紐。
頭頂虛無開始扭曲,好似虛空出現了轉換一般,一縷淡淡的紫氣從冥冥之中降臨,勾連到了印璽之上,進而沒入其體內。
石屋外,老荒牛靜靜的等待著,連嚼動的嘴都停了下來,感受著石屋內的氣息。
玄之又玄的氣息從虛無中降臨,和啾啾連在一起,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接下來有了眾生之力的庇護和滋養,接下來轉醒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這種喚醒機制,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啾啾前世雖說是邊荒出身的武者,但前世今生已經踏過了輪回,早就已經有了潛在的隔閡。
一來大夏沒有足夠的氣運,打破這種隔閡,二來大夏用舉族的氣運來幫助啾啾擊破隔閡的話,大夏族運也會瀕臨枯竭,一座部落的族運一旦枯竭,是很有危險的。
以前這種事情,夏拓也干過,但那個時候大夏危機出現,不得不行這種破釜沉舟之事。
若沒有萬鈞擔,誰會拿著未來賭明天,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凡事都要傾族之力的時候了。
讓啾啾承載七品氣運階位,也是為何讓其更好的融入大夏族庭這個體系中來,氣運反哺,倒不是說夏拓這個族主做不了主。
功和賞是相應的,大夏族庭不是當年山中的小部落,與其引起族中其他人不滿,還不如用這種最穩妥的方法。
給啾啾一個起點,讓他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以自己的功勞來獲得氣運反饋的賞賜。
石屋中,啾啾雙眸開闔,兩道青光從眸子中泛起,一閃而逝,臥牛山城主印璽落到了他的掌心中。
他抓著拳頭大小的銅印,反復的打量,眸子中浮現出一抹疑惑和迷茫,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但想要捕捉卻怎么也抓不到。
怪哉。
感受到了啾啾的變化,老荒牛眼中浮現出了人性化的唏噓,松了一口氣,他就怕啾啾一點感知都沒有。
隨著啾啾煉化了七品臥牛山印璽,臥牛城的建立既然是開始了。
僅僅兩天時間,臥牛山外,大夏臥牛城內各項司職武者全部到位,北域鎮守府特意調來一千精銳戰兵,協助四周族民遷徙。
臥牛城的建立,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匯聚的族民自己修筑,這些事先都做好了規劃。
臥牛城可以匯聚多少族民,有多少人拓荒、有多少人狩獵、多少人筑城,大夏前期早就積累了充足的經驗。
氣運的匯聚反哺是相輔相成的,一位轉世的辟地大圓滿強者,足以影響如今大夏的族運走勢。
天爐山上。
“阿拓,氣運滿了。”
夏拓的精神意念,沒入紫氣世界后,就看到了本來第三十道有些虛幻的紫氣大柱,竟然凝聚到了九成狀態。
一尊未覺醒的轉世強者,前世積累的底蘊正在納入大夏族庭的體系中來。
顯而易見,啾啾前世的氣運反哺,超過了眼下大夏授予給啾啾的氣運。
實話說,這點很正常,大夏雖說放出聲去了,但氣運還沒有完成真正的蛻變,如今還是伯部世柱氣運,距離侯部氣運運柱還差了一籌。
一尊辟地境大圓滿所帶來的沖擊,這相當于辟地境和神通境之間的差距,哪怕是這位轉世強者還沒有歸來,處于蒙昧狀態,但人家前世底蘊太強大了,稍微從手指頭縫里漏了一點,就有了這樣的場景。
當然,這種現象,會隨著事情的發展,逐漸的趨于平衡,至于多長時間,就看啾啾什么轉醒和大夏自身的發展了。
“乖乖,這下發了。”
“氣運如虹。”
相比于嗚嗚的咋咋乎乎,夏拓氣息卻是徹底的沉寂了下來,氣運突然增加,對于他這個大夏族主來說,感同身受。
氣運是什么?
氣運落到單獨某一個人的身上,可以看成精氣神的蓬發,氣運足代表了運氣好,有些人隨便外出撿一塊石頭都是寶貝,這就是運氣好從表現。
此刻,夏拓借助著升騰的族運,加持己身,元神從精神世界中踏步而出,背后黑白神光所化的神形合二為一。
嘩啦啦!
虛無之上,紫氣翻滾間,有水流聲嘩啦啦響起,緊接著一條黑白色的法則長河從虛無中流淌而來,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上。
顯圣體流溢著黑白神光,和生死法則長河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緊隨著踏步而出,朝著法則長河中邁入,穿過了玄妙的結界,進入了法則長河中。
再次踏入法則長河,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上一次進入長河中,空手而歸,這一次氣運升騰,運氣會不會好點。
朝著四周看去,夏拓發現和上一次進入的長河位置,并不是同一個地方,遠方黑白神光朦朧,一尊尊朦朧的暗影出現在遠方。
他定了定思緒,沿著滔滔大水朝著遠方而去,法則長河中的水流很奇怪,無論他朝著那個方向飛行,眼中的水流都是朝前方流淌的,也就是說長河沒有退路,只有前進。
鵲靈氏為何瞧不起大夏,就是因為大夏是野路子,族中沒有法則神域。
真正屹立萬古的大部落,傳承都是有序可循的,從踏上武道之路開始,一直到修煉到辟地境,甚至開天境,都有族中強者開辟出來的道路。
一座部落的武道傳承序列,單單靠著現實中的武道各階層的培養遠遠不夠,那只是最底層次。
侯部也是分層次的,有適量的鑄就小世界的天地靈物儲備,有開辟出來的法則神域,這才是真正一流的侯部。
如鵲靈氏足以稱得上頂尖至強侯部了,族中有辟地境圓滿強者坐鎮,有貯備的天地靈物,有構建的法則神域,這樣情況下,族中出現了辟地境斷層,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培養出來。
放眼荒土,這才叫真正的傳承有序。
如果沒有儲備的天地靈物,也沒有法則神域的話,這樣的侯部一旦辟地境強者遭難,族中很可能一蹶不振,想要重新振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這種情況下,血脈部落問題遠比大夏這種聚合部落要小的多,同種血脈代表著修煉相同法則的人會很多,這樣儲備的天地靈物也容易一些,不必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當然,任何一座部落的法則神域,都是從無到有,不是一蹴而就的,貫穿一個部落從出現到徹底消亡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