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收到命令,興高采烈地下令,將俘虜的金兵削去耳鼻,送到長城之下。
看著一群人凄凄惶惶,帶著宗翰的腦袋,去到山下的女真營中。
宋軍的陣線上,爆發出一陣哄笑,還有些粗俗難聽的鄉間俚語。
所有的宋軍都知道,這些人活不了了,宗翰死了他們本來就觸犯了金國的軍紀。
如此屈辱地回去,只怕似的還要挺難看,韓世忠掐著腰,問道“少宰增兵多少?”
“云內增兵五萬,是易州兵,吳玠指揮親自帶兵,前去支援。”傳令的信使回道。
韓世忠轉過頭來,罵道“賊廝鳥,云內增兵管老子鳥事,俺問的是長城增兵多少?”
“未聽說有長城增兵。”
韓世忠怔了一下,小聲道“他說出豪言壯語,讓阿骨打來長城決戰,卻不給俺增兵這不是坑人么?不行,得去燕州一趟,說什么也得要來幾萬個援兵。”
韓世忠跨上戰馬,吩咐了一下前線的副將曲端,然后便直奔燕州。
燕州和檀州相隔不遠,快馬不用一日可到,他離開之后,女真營中阿骨打已經到了長城腳下。
看著宗翰的腦袋,阿骨打的臉色有些沉郁,一旁的宗望冷笑一聲,大聲道“宗翰這就叫輕敵冒進,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俺們三萬女真兒郎,都隨他成了尸體。”
大帳內,曾經是宗翰一系的人,都沉默不言。
宗翰在后世的歷史上,一度割據陜甘河東,金國朝廷也奈何不了他。在他的手下,當然有一幫心腹,只不過大多死在了幽燕。
阿骨打站起身,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走到跪在地上的女真俘虜面前,拿起宗翰的人頭。
“宗翰為國戰死,把他的首級運回會寧府,交給朕的撒改皇叔。你們也都起來吧,漢人常說,勝負乃是兵家常事,宋人還說什么了?”
跪地的女真兵,沒有想到皇帝如此大量,起身之后,猶豫了一會,還是如實說道“宋人還說,宗翰宗望小兒輩非敵也,讓陛下勿忘吳乞買之仇,去往長城與楊霖決戰。”
此言一出,不光是宗望,就連阿骨打也有些怒火攻心。宗望直接上前,按住這個沒了鼻子耳朵的女真甲士,一頓老拳,眼看是口吐鮮血,活不成了。
吳乞買的死,是他心頭永遠地傷痛,弟兄兩個人自小一塊長大,感情很深,甚至超過了對兒子的感情。
而且吳乞買本領出眾,遠非自己的這些兒子能比的,當年反遼時候,吳乞買功勛卓著,部落中人人信服,威望僅次于阿骨打。
他走出大帳,看著遠處連綿不斷的長城,握著馬鞭道“朕一定要翻過長城,用宋人的鮮血,染紅所有兒郎的盔甲。”
燕州城,衙署大堂內。
楊霖翹著腿,看著房內一臉點頭哈腰的韓世忠,撇著嘴問道“前方戰事如此緊急,你來做甚?說不出個正當理由來,本官治你個怯敵畏戰之罪。”
韓世忠笑著從丫鬟手里接過茶盤,端到楊霖跟前,笑著道“少宰放心,前線的事俺都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您讓俺把宗翰的腦袋送回去,還出言激怒阿骨打,這長城肯定是金賊的主攻方向。俺手下的兵馬有限,這么長的戰場,如何迎敵?”
楊霖輕蔑地笑了一聲,罵道“韓五,你他娘的怎么睜眼說瞎話,你手里多了不說,十八萬兵馬有吧?我看是只多不少,再說了咱們祖宗修得長城,何等雄壯,我看能抵二十萬大軍,這就是三十八萬,足夠你擋住阿骨打了。”
韓世忠叫苦連天,垮著臉道“少宰,云內也有長城,咱們幽燕那一座城池,能比得上大同堅固雄壯。姚平仲十三萬西軍,那可是百戰老兵,猛將如云,還有西北的朔州兵馬,您還派吳玠的易州兵去增援,這也忒偏心了。”
楊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韓五,咱們是什么關系,我能坑你么?你給我守住長城幾天,我就要大舉反攻了。”
“反攻?”韓世忠眼睛一亮,道“少宰要從云內反攻,只怕不是個好主意,完顏婁室鎮守中京府,那可不是根好啃得骨頭。照俺說,不如從長城翻出去,或者繞道平盧,咱們直搗黃龍府啊。把韃子的老巢端了,再慢慢西征。”
楊霖冷哼一聲,罵道“鼠目寸光,你的眼里也就幽燕云內這點地方了。我準備集結西北所有兵馬,繞天山,出大漠,進軍草原!蒙古諸部現在合不勒的帶領下,在云內和婁室狼狽為奸,草原從未如此空虛,我去劫了他們的后路。克烈人已經對我俯首帖耳,扶持一統草原,設立漠北都護府,我們從西、南兩面,圍攻金國。”
“我給云內增兵,也不是為了守云內,而是要咬死咬緊合不勒的蒙古大軍。”
韓世忠挑著大拇哥,道“不愧是少宰,好大的手筆,可是這不就是把俺賣了,讓阿骨打將主攻放在東邊的幽燕長城么?”
“對!”
楊霖點了點頭,臉不紅氣不喘,十分干脆地承認了。
還沒等這個潑皮發問,楊霖趕緊道“這段時間是有點難熬,不過你放心,我能虧待你么?等打完了仗,我保舉你進樞密院,當個樞密使!”
“此言當真?少宰,少次您可也是這么說的。”韓世忠眼珠一轉,都愛“這次您立個字據。”
楊霖一拍桌子,罵道“潑韓五,你太放肆了,本官是什么身份,還給你立字據,你愛信信,不信滾蛋,反正都得給我守住。”
韓世忠一看,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自己的長城兵團,就是拴住阿骨打主力的誘餌。
他嘆了口氣,道“那好吧,為了少宰,俺們拼了。”
楊霖吸了口氣,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來人吶,拿紙筆來。”
“少宰,真立字據啊,這怎么好意思,嘿嘿。”
楊霖笑道“你給我寫個軍令狀,丟了幽燕,你得拿腦袋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