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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男兒毫氣,各不相同

  檀州,韓世忠大營。

  主帥帳內,幾個哨探渾身是血,被人扶著坐在椅子上。

  韓世忠等幾個主要將領,圍著他們,細細詢問。

  “女真兵馬頻繁調動,在松子嶺一帶,有大軍駐扎,而且一直有物資運抵。”

  韓世忠低下腰,問道:“大概有多少兵馬?”

  “看旌旗和營帳,不下十萬。”

  帳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韓世忠點了點頭,眼皮一抹,道:“看來是又要打了。”

  “前段時間,王稟派人來說,野狐嶺的完顏婁室,也有增兵之舉。如今看來,這幾個都是宗翰的人,這廝一直想要南下,也不排除是他故作姿態,引俺們軍馬出擊,他好有南下的借口。

  宗翰在金國地位不低,他若是一直賊心不死,韃子南下是早晚的事,俺們不能傻乎乎地等著挨打,馬上上報朝廷,再討些兵員盔甲,等著開戰便是。”

  韓世忠到汴梁,參加過楊霖封王的密謀,他心里清楚少宰不想現在打。

  他在等更好的機會,少宰說過,有八成的勝算打起來都有兩成幾率敗北,他在等九成甚至十成的勝算再打。

  楊霖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他知道新政的厲害,只要步入正軌,國力將得到前所未有的飛躍。不過韓世忠作為一個宿將,對此并不了解,也不認同,在他看來若有六成勝算,就該追亡逐北,殺出長城。

  這幾年下來,長城兵團的戰力,得到了顯著提升。

  幾次大戰,鍛煉了將士,充足的糧餉、日夜的操練、完備的后勤,讓整個大營中戰意滿滿,氣勢如虹。

  朝廷派來的文教教官,初時覺得聒噪,后來學多了,韓世忠驚奇地發現,竟然有助于提高軍紀。

  剛剛拿下的幽燕之地,經過金遼宋幾次易主,當地百姓已經是十存三四。

  朝廷設立的獎懲機制,讓許多營中將士,擁有了土地。

  前段時間新政推行,又有很多的地方吏目、差役需要人手,于是很多將士都舉家搬遷至此,成為了幽燕人。

  他們在此生根,也更加安定起來,軍營中的氛圍,已經和先前大有不同。

  韓世忠雖然自詡為良將,但是自問也是做不出這樣的改變的,只能說朝廷的新政,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幾匹快馬,從軍營中奔出,卷起一路煙塵,直奔汴梁。

  和平了不久的邊關,再次厲兵秣馬,準備開戰。

  復遼城內,耶律大石站在城樓,這片土地上已經沒有了敵人。

  遠在波斯的塞爾柱帝國,是如今西亞的霸主,也已經派人前來修好。

  耶律大石心中清楚,在自己的這個大遼附近,如今唯一的敵人,就是這個塞爾柱帝國和反叛了他自立的花剌子模王朝。

  這兩個國家在歷史上都曾經盛極一時,占領了后世的整個中東和現在遼人占據的高加索一道。

  在歷史上他們也都曾經敗于耶律大石的西遼之手,不過如今耶律大石為了躲避更加強大的宋、金,一口氣跑出了漠西,失去了蒙古諸部的支持,也得到了更穩定的環境,和更安逸的領土。

  耶律大石的目光,已經放在了西邊,一個地方不許有兩個強國存在,這是耶律大石這類人的共同想法。

  這類似于一山不容二虎,當初趙匡,也說出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一陣腳步聲之后,幾個官員跟著相國耶律鑫登上城樓,見到耶律大石后,上前拜道:“陛下,塞爾柱人的使者,已經到了城內。”

  耶律大石點了點頭,笑道:“朕在城頭,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儀仗,這些人還真是豪奢,一個使者的馬車,也用金布遮蓋,是怕朕不知道他們的富庶嘛?”

  耶律鑫上前一步,問道:“陛下,難道要遠征塞爾柱?”

  耶律大石搖了搖頭,說道:“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當年俺們的幽燕和云內,是怎么一步步丟失的。”

  耶律鑫咬牙切齒,恨道:“都是宋人無恥,居中使了奸謀。”

  “計策只有管不管用之說,哪來的忠奸之分,宋人拿回幽燕的過程中,先是和大遼議和結盟,又在居庸關和金人議和,馬上撕破臉皮重新和大遼議和。短短一個月內,他們幾乎是兵不血刃,拿到了幽燕,還打退了威脅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女真東路軍,殺了主帥吳乞買。”耶律大石說起舊事,絲毫沒有挫敗感,那段時間他可是作為楊霖的俘虜,在城中被囚禁了很久。

  “做大事者不能因為你在一件事中失敗過,而選擇逃避,不去回想。朕時常對此事反復琢磨,宋人用最小的代價,拿下了最大的利益,這就是好計謀。現在塞爾柱和花剌子模,彼此互有爭斗,若是我們悍然南下進攻,反倒會讓他們結盟起來,對抗大遼。朕要用宋人當初的計謀,為我們大遼拿下這片更加廣袤的疆土。”

  耶律大石看著金光閃閃的使團,臉上流露出自信地笑容:“遠交近攻,先和塞爾柱結盟,共取花剌子模!”

  花剌子模是突厥人種,當初也是從契丹舊土被打出去的,那時候他們面對的是盛唐。

  這些人被趕出了東亞草原,在西亞為所欲為,一度成為波斯的主人。直到后來,被同樣來自東亞草原的鐵木真的遠征兵滅國。

  塞爾柱帝國垂垂老矣,這個花剌子模卻是剛剛崛起,以前作為極盛時期的塞爾柱的附庸,一旦他們衰敗,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這樣狼一樣的種族,是不會和自己剛剛建立的新遼和平共處的,耶律大石心中有數。

  他此時還不知道,如今正是自己腳下這片土地,難得的一陣寧靜平和的發展期。在這段時間,這片土地上,逐漸凝聚出自己的民族,阿塞拜疆族。

  在后世的歷史上,從花拉子模和塞爾柱爭霸成功后,就馬上出兵占據了此地,從此這里就淪為強者的附庸,直到后世也沒有再翻身。直到千年以后,此地也是或被大國吞并,如同車臣等,或者窮困不堪成為大國的附庸,如阿塞拜疆,格魯吉亞...

  如今因為喀喇汗被大宋提前占據,而與之接壤的蒙古諸部,因為茶馬古道的原因,變成了親宋一派,耶律大石的西遼破不得已來到更西的地方,提前奴役占領了這片得天獨厚的土地。

  耶律大石的想法,本是生聚十年,隱忍之后,揮師擴張領土,準備和宋金爭鋒。

  但是此地的敵人,實在是和宋金有些差距,就像是你預算一個工程,本來是準備蓋摩天大樓,突然換成了小平房,自然會大大縮短工期。

  他已經開始覬覦南邊的土地了,首先第一步,就是滅掉這股花剌子模的突厥人。

  突厥,作為一個長期活躍在草原的人種,實際上并不是單一的民族。是歷史上活躍于蒙古高原和中亞地區的民族集團統稱,也是中國西北與北方草原地區繼匈奴、鮮卑、柔然以來又一個重要的游牧民族。

  而契丹,則是出自后世中國東北的一個單一民族,早期分契丹八部,唐初形成了統一的大賀氏聯盟。唐太宗以后,唐置松漠都督府,賜姓李。大賀氏聯盟瓦解后,契丹人又建立了遙輦氏部落聯盟,曾經長時間依附于后突厥汗國。

  如今這兩個曾經漢王朝的北方大敵,要在西邊,決一雌雄了。

  遼人皇帝,耶律大石,于此時意氣豪雄,顧盼生威,俯瞰這片陌生的土地。

  洛陽,春光明媚,鮮花叢中幾個官員在此聚飲。

  今日是為了慶賀越王楊霖的納妾之喜,楊霖如今的地位之高,可謂是權赫熏天。

  他本身也不是涼薄的性子,既然小試牛刀,俘獲了兩個少女的芳心,便派陸謙各自下草帖,納為妾室。

  楊霖的地位,在大宋,只要他想,已經少有得不到女子。

  納妾不需要那繁瑣的流程,即使是親王納妾,一天之內也能辦好。河南府上得了臺面的幾個官員,盡數到場慶賀,楊霖坐在上首,身穿一身紅色袍子,越發顯得風1流倜儻,腦袋上還十分騷包地簪了朵牡丹花。

  河南知府笑著起身敬酒,這時候外面來了一個行色匆匆的驛卒,從懷里掏出一個密信。

  楊霖看后,神色微微一動,然后收到懷中。

  “少宰?可是有甚公務?”

  “無妨。”楊霖心中有數,不是很慌,自己在邊關的布防,進攻尚未可知,防守萬無一失,這些女真韃子,隨意越過長城的時候,已經一去不返了。

  他舉起酒杯,道:“來,盡飲此杯!”

  喝完之后,楊霖回過頭,對陸謙說道:“派人只會韓世忠、宗澤、姚平仲,靜觀其變,固守長城,迎頭痛擊,必要時候有合適戰機,也可以主動出擊。大將在外,豈能靠朝廷的指示打仗,我保證他們的后勤不缺就是了。打得好嘉獎,打不好換人。”

  黃府內,兩個少女并在一間房內,彼此看著都有些不順眼。

  迎親自然不能從上清宮下來,所以張長清干脆將女兒也送到了黃府,倒是更加方便了。

  兩個曾經的閨中小姐妹,如今發辮都已經被打散盤成婦人發髻,如玉姿容上的少女絨毛正被五彩絲線緩緩絞去。

  這叫做開臉,亦稱絞臉、擇臉、升眉等。是傳統婚姻禮儀之一,用絞合的雙線絞去新娘臉上汗毛,剪齊額發和鬢角,修眉毛扮妝的儀式。女子一生只開一次面,作為嫁人的標志。多由父母兒女齊全的全福人或新娘的妯娌開面。

  一般是先在少女的額前、兩頰、眉毛四周,嘴唇上下和下巴各處汗毛多的地方,擦上一些“開面粉”,然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雙股棉線,拉成夾子狀,用力依次在額、頰、唇、頦等汗毛稠密的部位反復絞夾,直到把汗毛絞得干干凈凈才罷休。經過如此一番的“開面”,新娘鬢角整齊,線條分明,眉彎如月,唇、額部光潔、白皙,一下子平添了幾分姿色,靚麗了許多。

  開臉之后,又有幾個婦人丫鬟過來幫著上妝,一個正在為靈云換翹頭弓鞋的婆子,笑嘻嘻地說道:“兩位姑娘好福氣,那親王府,哪是一般的人家能進的。你們看這妝奩,我這么多年好沒見過這么體面地呢。”

  兩個人畢竟是多年的閨友,互相不搭理了一段時間,又忍不住了。

  黃玄芝指著靈云的眉毛道:“你這兒卻掉之后,好看了好多。”

  “你也俊俏不少。”

  兩個人一旦破除了敵視,便笑著互相點評起對方的嫁衣來。

  說著說著,兩個人又嬉鬧起來,畢竟才是豆蔻少女心性歡脫。這時候,一個婆子推門進來,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帶著圖畫的小冊子,笑著上前講解起來。

  頓時房內沒有了嘻鬧聲...

  上清宮內,張長清面色凝重,幾個徒弟在一旁不敢說話。

  我給女兒掐算過,命相中貴不可言,楊少宰他...

  如今正是我修道的關鍵時期,若是真有那改朝換代的大事,豈不是要影響我清修。最可恨是如今因著靈云,與我有了羈絆,不行!

  張長清站起身來,朗聲道:“你們聽著,我要去秦隴終南山中苦修,爾等好生看覷上清宮。”

  “師尊何時回來?”幾個徒弟急聲問道。

  張長清已經快步走出,只留下郎朗聲音:

  “吾今獲輕舉,修道終南山。

  三界盡稽首,五行在指尖。

  徒兒不識數,問吾何時還。

  待升九天后,華表一千年。”

夢想島中文    大宋第一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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