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來做肝膏湯的動物肝臟實在是太多了,基本上除了河豚之類自帶毒素的肝臟之外,能入菜的都可以用來做肝膏湯。
誰知道當時用的是什么動物的肝臟,這個不好猜,因為咱根本都沒見過那碗肝膏湯,更別說品嘗了。
而且那位邵先生描述的也太籠統,之前我就推演過這個問題,卻根本無處下手。”
不管做什么推演,都需要一定的條件才行。
而邵鈞儒給的條件太簡單,以至于怎么推演都是對的,所以這就難辦了。
不過這不能怪人家邵鈞儒介紹的太簡單,畢竟這事兒過去差不多五十年了,人家能記住菜名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味道和賣相之類的描述了。
再說人家也不是什么專業廚師,他當時應該滿腦子都是報效祖國,根本不會細究一道好吃的菜品中,究竟用了什么食材。
當時冶金部的領導又是送房子又是委重任的,誰還記得飯桌上的菜啊。
哪怕那碗念念不忘的肝膏湯,也是多年以后回味起來,才覺得非常美味沒吃夠的,然后逐漸就成了心中的執念。
不然也不會用三億的價錢來尋找這道菜。
“先不聊這個了,你先嘗嘗味道咋樣,一個廚師想要把菜做好,首先就得會吃。”
徐拙點點頭,從旁邊拿來兩個小勺子,一個遞給魏君明,一個自己拿著。
他沒有直接吃,而是等魏君明舀起一勺之后,這才舉起勺子,在小盆里那圓圓的肝膏上挖了一勺。
粉嫩色的肝膏在勺子里顫巍巍的,仿佛果凍一樣,不過視覺上沒有果凍q彈,卻給人一種更加柔軟的感覺。
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把這塊滿是雞湯鮮味的肝膏送進嘴里。
入口之后,首先感受到的還是那股鮮美的味道,然后才是肝膏那特有的柔軟嫩滑和綿密起沙的口感。
這道菜的口感,嫩滑方面仿佛雞蛋羹,但偏偏卻又有點起沙。
原本嫩滑的口感讓人多少有點膩,但細細一抿,那起沙的感覺,又仿佛是在吃豆沙或者咸蛋黃。
兩種口感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使得這道美味不僅更加好吃,而且這種多變豐富的口感,也讓這道菜有種夢幻般的享受。
吃一口肝膏,再閉上眼睛,就仿佛置身于過去的大戶人家,躺在后院涼亭中的搖椅上,旁邊的丫鬟舉著勺子,小心的把美味喂進嘴里。
這種享受,實在讓人神往。
嘖,這么一道讓人想起過去那種腐朽生活的菜品,怪不得會瀕臨失傳呢。
太讓人墮落了。
不過吃起來真是好享受,好聞好吃好口感,再配上好食材好廚師,吃完之后,讓人心情不自覺也變得好了起來。
“干爹,您這手藝太棒了,這肝膏湯做得實在完美。”
徐拙夸了一通之后,好奇的問了魏君明一個問題:“既然您做肝膏湯的手藝這么好,為啥不在店里上新呢?”
魏君明笑了笑說道:“這道菜的成本太高,上新的話也沒多少人吃,還落一個賣高價菜的名頭。
不過你在京城那店里倒可以上新試試。
聽說你那店里的雞豆花賣得不錯,這道菜你好好學學,回頭也可以上新試試。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喜歡吃新奇美食的有錢人,特別是肝膏湯這類名聲在外卻偏偏沒多少飯店賣的菜品,更是讓人趨之若鶩。”
魏君明作為在飯店工作了一輩子的人,對飯店的定位看得還是很準的。
現在的魏家酒樓基本上延續著過去四方酒樓的定位,那就是大眾化的高端餐飲場所。
店里的菜品什么的,也都是稍稍精致一點的大眾菜品。
而現在位于京城的四方食府,則是不折不扣的高端中式餐飲路線。
在能夠保證菜品質量的基礎上,菜品越新奇越好。
定位不同,所以兩個飯店走的路線也不一樣。
所以魏家酒樓沒上一些高端的川菜,相反,京城的四方食府現在卻一直死咬著高端菜品不放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后,徐拙又問了魏君明一些做肝膏湯的具體操作方法,便自己動手做了一遍。
當然了,為了不至于讓人覺得驚訝,徐拙在做的時候,特意在幾個關鍵點停下來,向魏君明請教做法。
到最后,徐拙總算是把肝膏湯給做了出來。
雖然制作過程中稍顯“磕絆”,但當徐拙把肝膏湯做出來的那一刻,還是讓后廚的人吃驚不已。
現在后廚的廚師,大部分都是魏君明的徒弟,他們可是知道肝膏湯這道菜的難做之處。
這道菜在名師的指點下,雖然能夠做出來,但也不可能一遍就成,而且賣相還那么完美。
所以,這一露手,再次奠定了徐拙做菜天賦高的人設。
徐拙在魏家酒樓的后廚忙活了一天,做完肝膏湯之后,他又給魏君明表演了一下做清雞湯的手法。
這自然又是大受好評。
把人設穩固好之后,徐拙就開始琢磨用別的動物的肝臟做肝膏湯的事兒。
他首先考慮的就是雞肝和鴨肝。
那個年代,雞肝和鴨肝應該是比較尋常的食材,可以用來做一次試試。
不過具體行不行,徐拙也不知道,只能胡亂的去嘗試。
雖然邵鈞儒沒有限定徐拙做的次數,但肝膏湯這類菜品,只有第一次能夠給人驚艷感,要是次數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就算徐拙真的做出來當年的味道,邵鈞儒也不一定能夠吃得出來。
所以,徐拙打算先找到讓自己驚艷的食材,然后再讓邵鈞儒嘗試。
人家是金主,可不是小白鼠,所以不能做出一樣就拿過去讓人家嘗試。
就在徐拙打算回京城,然后買各種動物的肝臟準備嘗試著做肝膏湯的時候,徐拙突然接到了趙光明的電話。
“徐拙,聽說你回省城了?我現在也在省城,有時間沒,一塊兒吃個飯咋樣?”
這家伙也在省城?
徐拙原本覺得沒什么,不過轉念一想,趙光明好像不太喜歡省城,雖然跟家里人已經緩和了關系,但在家的話依然有點尷尬。
沒事兒的時候,他是不會回來的。
現在怎么…
難道家里出啥事兒了?
他穩住心神,好奇的問道:“你啥時候回的省城?這次回來有啥事兒嗎?”
電話里傳來了趙光明略帶疲憊的聲音:“我是回來訂婚的,剛到家。”
徐拙笑了笑,剛到家就給自己打電話,真夠義氣的。
這朋友沒白交。
等等…
訂婚?
趙光明要訂婚?
他突然很想問趙光明一個問題,跟他訂婚的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要是男的,自己該怎么稱呼對方。
是叫妹夫,
還是叫弟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