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擴散往其他地下城時,商人安東尼來到陸離身邊,帶回安德莉亞他們載著十顆榕樹守衛歸來的消息。
這十顆榕樹守衛不止守護地下城,它們也將擔負沼澤之母的眼睛的職責,和扭曲身影一起照拂維納地下城。
除卻帶來榕樹守衛,沼澤之母驅使暗影沼澤的僵尸榕樹前往沼澤邊緣駐扎,讓其筑成守衛艾倫半島的防線。
盡管連光明之地都未完全屬于他們。
榕樹守衛從蠕蟲挖出的新入口進入地下城,
暫時駐守在已建好的三座地下城的入口。
安德莉亞再次起航,地下城的挖掘還在進行,陸離他們陷入某種等待。
第三天,扭曲身影告訴陸離,追溯儀式準備完畢。
他們可以薅出藏在陰影里的邪神了。
索倫娜在謀劃逃跑。
她的謹慎夸張到幾近被害妄想癥她只是從周圍民眾始終在遷徙而只有他們好像被遺落在這里無人問津猜到針對她的陰謀。
而許多次試圖離開又無一例外的失敗證實了她的猜想。
她早已向神靈禱告,自己已經暴露,但是未得到回信。
現在,她的室友在被一個一個喊出去…她甚至能猜到誰在這么做,除了那位仁慈的、正義的、令人尊敬的、猶如光輝的驅魔人,
還有誰會在意居民的生命?
可惜他來得太晚了…
可惜自己不是他在意的“生命”…
房間很快只剩下索倫娜,和她手中的包袱…
她想象里的那些黏糊糊得異教徒沖進來,或是陸離進入房間帶著失望質問自己。但都沒有出現,只有隨時間推移漸漸浮現的痛苦。
靈魂與血液猶如被抽離,如同靈魂被從身軀剝奪,巨大疼痛將索倫娜包裹,因痛苦誕生的真實與虛幻的夾縫讓她似乎幻聽到無數教徒的呢喃禱語。
逐漸地,只有索倫娜和她痛苦尖嚎的房間逐漸多出某種事物,某種晦澀,引人沉淪的氣息呈絲縷狀從索倫娜反弓的扭曲身軀抽出,變換著似是而非的形態,將要朝某個方向凝聚飄去。
但被抽離的邪神氣息突然發出毒蛇吐信地嘶聲,像是煙斗升起的煙霧倏然消散。
尖嚎的索倫娜也在此刻垂落身軀 劫后余生的她無暇理會打開的房門,癱軟在地,仿佛抽干身體的夸張汗水在身下匯聚。
“背后邪神放棄了她…”扭曲身影停在她身邊。
陸離安靜注視臉頰慘白,
散亂枯黃發絲,
劇烈喘息著的索倫娜。扭曲身影彎腰撿起包袱,扯出索倫娜仍然死死抓著的手臂。
“你的主拋棄了你。”祂。
索倫娜不肯松手,但她沒剩多少力氣,扭曲身影還沒做什么那只手已經因為重力脫落。
扭曲身影打開包裹。
洗得褪色布滿補丁的衣物中包裹著一枚嬌小頭骨。手掌就可以握住,它應該屬于一個女孩或幼童。
“那是她的教會器皿嗎?”
沼澤之母的低語腦海響起。
“沒有邪神的氣息…”扭曲身影回答。
“…那是我的妹妹。”
虛脫的索倫娜用氣聲呢喃:“主…祂能讓我的妹妹復活。”
又是邪神用復活引誘人類墮落的把戲。
但死亡的確是所有人都想逃脫但無法逃離的永恒宿命。
扭曲信徒們取消追溯儀式,離開房間周圍。
索倫娜本應因她的背叛人類行徑被處死,但扭曲身影阻攔了下來祂認為索倫娜具有教徒應有的潛質。
雖然扭曲教會的現狀無需傳教。
“你們能讓我的妹妹復活嗎…”
幾小時后。轉化儀式前夕,索倫娜愧疚地問。
背叛人類的她對任何懲罰都沒有異議,但她沒有被絞刑或燒死。她感激陸離與扭曲之影,也慶幸自己沒有真的為地下城帶來禍端。
三十五名感染居民體內的邪神氣息已經凋零。防止意外,扭曲身影將自愿的八人轉化成信徒,確認那只邪神的確已經放棄染指。
這讓人奇怪,但總歸是好事。
“她叫什么。”陸離問。
“米琳。”
“這么很直接,但我們還沒發現讓死人復生的辦法。”陸離回答死死攥著包袱的索倫娜。
“那請問…您能讓我見她嗎?我知道這很不該我沒資格…但求求你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見她一面,招魂,通靈…”
陸離黑眸此刻凝固。
“問馬特烏斯…地下城有沒有通靈師。”
“我以為直到死去也不會有人找我通靈了…”
裹在毛毯里的通靈師低笑。
“但沒想到會是驅魔人…”
她的外表比想象中老邁,似乎比那位曾經的無冕市長達維·戈多伊還要蒼老;她居住的幽暗陰森的巖洞符合人們對通靈師的想象。
不過通靈師的衰老只是招魂帶來的負面,陰暗也只是地下城沒有比螢石可靠的光源,而人們大都只能分到聚在一起拳頭大的螢石碎塊。
室友們被帶離巖洞,她從床鋪下的木箱里取出一條顏色斑斕的絹布和粗糙麻繩套。絹布毯鋪在地面,挪動著衰老身軀坐在上面。
“我需要怎么做?”索倫娜猶豫地。
“告訴我它是誰,它的名字。”
“米琳,我的妹妹。”
“給我通靈物,和它關系越深越好。”
索倫娜打開包袱,展現保護在破衣服中的嬌小頭骨。
“骨骸嗎?的確是最適合不過的通靈物了…”
通靈師將繩套進脖頸,拉緊,讓粗糙麻繩接觸皮膚。
“你是驅魔人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甚至之前還…”索倫娜低垂腦袋。
“別緊張,這和通靈沒關系,只是我的好奇。”
通靈師托起頭蓋骨,像是年邁的巫婆,闔起泛灰的雙眼。
“接下來請保持安靜…”
漸漸地,仿佛微風在吹拂進來,縈繞著巖洞里的人們。
扭曲身影猶如看到什么,視線跟隨著無形之物。
“奇詭的形體…火與熱形成的世界…我找米琳…就是她…你好…”
通靈師在與什么交流。
“她成功了…?”
口袋里的沼澤之母好奇地問。
與此同時,陸離眉頭漸漸蹙起。
他沒聞到地獄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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