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儀式解除
繞過怪異占據的約瑟夫莊園，他們翻越蘇加得山，與荒野同時出現的還有來自主眷大陸的低溫。
“好像又要下雪了。”卡特琳娜裹緊毛毯。
“卡特琳娜小姐，你的手…”
普修斯正好看到卡特琳娜的手掌彎成扭曲形狀。
“漩渦之地的后遺癥。”
卡特琳娜不在意地說。左手不是她的慣用手，而且樂觀些去想，漩渦化的手掌抓握力更強。
起碼許多倒霉蛋進入漩渦之地就再也出不來了，比如艾琳娜和帕夫。
扭曲教會成員的隊伍散開，從環衛變成相隔幾米環繞陸離幾人，拉伸成十幾米的隊伍。
這種站位會令不靠視覺獵食的怪異意識到它們難以招惹，同時提前感知無形怪異的靠近。
山背面彌漫的濕氣讓教會成員的斗篷潮濕沉重，不過它們不反感這種濕滑。卡特琳娜不習慣這種潮濕，寒冷濕氣幾乎鉆進她的骨縫。
奧菲莉亞忽然像是火爐散發熱意，驅散潮濕冷意。
卡特琳娜感覺好了很多，對她的偏見也減去一些。
扭曲教會成員的保護和奧菲莉亞的溫暖中，守望鎮的輪廓在遠方濕霧邊緣浮現。
它的狀況與已是廢墟的貝爾法斯特同樣糟糕，小鎮輪廓被褪色油畫般的斑駁暗色覆蓋，失去棱角的建筑猶如苔蘚包裹的陰暗角落。
小鎮外圍傾灑著菌毯，拱衛小鎮。
不知道通往地獄的通道和逃入地獄的哈德斯是否還存在。
而在菌毯外圍，歪斜矗立墓碑般的木牌。上面涂鴉全都難以理解辨認，直到他們發現某塊木牌上寫著“特耶戈萊家族地盤，禁止靠近”。
他們已經很靠近外圍的斑駁菌毯。觸須教徒停下。
“再往前特耶戈萊家族會發現我們。”
“那是什么。”
不遠處的菌毯突然拱起，生長中云霧般不斷變化，最后捏成陸離的輪廓。
“與異教徒同行的無信者，你因何來此。”
無數摩擦聲響起，震顫空氣發出人類語言。
“我在找少女之影，一名叫安娜的惡靈。”陸離說。
“我們沒見過。戰爭要開始了，退后。”
陸離影子般的輪廓轉向守望鎮。天邊盡頭，一團比云翳還有深邃的云朵在靠近。
“要等一等嗎？”卡特琳娜問。
“不用，我們回去。”
戰爭，這個詞匯代表大規模戰斗。
“特耶戈萊家族”顯然對語言頗有研究，它們說是戰爭，就代表真的有場戰爭會在山背面爆發，甚至有可能波及貝爾法斯特。
他們離得越遠越好。
“那接下來去哪找她？”
“希姆法斯特。”
沿著安娜足跡的陸離知道她一定到過那里。
他們原路返回，而守望鎮上空的戰爭已經開始。
幽暗云朵凝實成長矛的輪廓，從云翳中刺下。
一團斑駁巨爪從守望鎮升起，抓向天空長矛。
矛刺穿巨爪，砸進守望鎮，掀起十幾米高度的黑色浪潮，洶涌擴散。
看起來特耶戈萊家族處于下風。
“你知道入侵者是什么嗎。”陸離問觸須教徒。
“巴甫洛夫變形怪，它們在爭搶地盤。”
特耶戈萊家族展開反擊，守望鎮內的菌毯凸出，撐起覆蓋巴甫洛夫變形怪的黑色蟻柱。散落小鎮周圍的斑駁菌毯煙霧般升起，牽引落向小鎮。
“它們是古老神詆六面甲蟲的仆從。”觸須教徒主動向陸離透露秘辛。
“那為什么會敵對。”
“古神已死，它們是無主羔羊。”
觸須教徒隨后揭露告訴陸離秘辛的原因：“吾主為舊日支配世界的神詆，它仍存在且強大。”
它希望陸離加入它們。
陸離置之不理，觸須教徒也沒再逼迫。它不是激進異教徒，激進異教徒也不被允許加入聚集地。
而作為觸須教徒透露信息的報酬，商人將一枚裝著眼珠的木盒交給觸須教徒，以及560貢獻點。
遠方守望鎮的戰爭逐漸被濕氣籠罩，只剩下傳播至此的震顫響聲。
翻越蘇加得山，他們返回扭曲教會聚集地。
接下來陸離會回去榆樹森林，坐上安德莉亞前往希姆法斯特。
不過在此之前，陸離還需要解決一個麻煩。
“五分鐘后回來。”
扭曲教會教堂，陸離說道。
商人安靜走向教堂外，消失于冷清光線中。
“我們抓緊時間去找安娜小姐吧。”
巴瑞的聲音喚回望向教堂外的眾人視線。
“嗯。”
陸離頷首，望向神座之上的扭曲身影。
但在告別前，傳達神諭的教徒低語響起。
“巴瑞是惡靈。”
卡特琳娜和普修斯怔住，驚詫看向懵然的巴瑞，他笨拙磕絆解釋：“我…我不是，你們看我手臂。”
巴瑞展示他螳螂般彎曲的小臂。那是漩渦之地他將吊墜借給卡特琳娜導致的污染。
“你們說巴瑞是惡靈假冒的同伴，它扭曲你們的記憶認知，商人出現它就會消失。”
陸離蹙眉思考。
他們不記得這件事。
“商人只是不喜歡我！”巴瑞忍不住出聲辯解。
“在漩渦之地他救過我，我相信他。”卡特琳娜也在低語。
“我…我只知道它之前騙我們做第二件事。”普修斯小聲嘟囔。
奧菲莉亞站在陸離身邊，堅定支持他。
陸離注視神座上的扭曲身影，對照自身經歷與它敘述的不同的部分。
“商人五分鐘后回來對嗎。”
“是的。”
陸離看向卡特琳娜他們和巴瑞：“那么等五分鐘。”
他的決定透露出某些懷疑，讓堅定的普修斯和卡特琳娜懷疑，悄然向陸離靠近。
五分鐘比想象中漫長。
在卡特琳娜他們感覺已經過去好幾個五分鐘，幾乎要相信巴瑞的話時，商人輪廓在教堂前浮現。
扭曲的認知回歸，他們意識到巴瑞突兀站在這里，沒有因商人出現而離開。
“你身上不好聞了，算了。”
巴瑞浮現與憨厚不符的陰冷呢喃，消失在原地。
它因陸離人性而來。
“它還會再出現嗎？”卡特琳娜問。
“應該不會了。”陸離回道。
巴瑞沒被擊敗。讓它離開的只是陸離身上不再具有吸引它的人性。而在人性增長之前，它不會再糾纏上來了。
以防萬一，他們又重復了一次，巴瑞這回沒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