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感受到的傷心
小優啊，媽媽沒事，你不用再出去幫我借錢了。
可是，媽媽，我不能沒有你啊！
小優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想著靠別人，就算是媽媽也不行哦！
嗯，我知道。
即使媽媽走了，你也得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 點頭答應著病床上面容憔悴的母親，此時的傅小優已經是泣不成聲，但是母親卻是要讓他堅強。
床邊放著的心電圖，滴答滴答地響應著，時而上升，時而下潛，雖然樸素，卻是記錄著一個人的生命線。
站在病床周圍的，除了醫生和護士外，便只剩下了傅小優一人。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鮮花或者水果籃之類的慰問品，有的只是兩只緊緊相握的手。
因為臉部被別人結結實實地來了這么一拳，雖然并不是很嚴重，但是傅小優只感覺有些頭暈，不得已，只能靠在路邊的柱子上稍微休息一下。
不過還好的是，頭部至少沒有破口的地方，除了剛剛被圍在墻角時，不小心被飛來的幾個碎渣子割破了手皮外，便沒有其他能夠注意到的傷口了。
呼，這么看來，這次甚至連買ok繃的錢都省了。還算好吧，畢竟不省也不行啊，因為自己沒有收到委托費。
怎么說呢，這次還算不虧吧！
只是，還有一件事情，這好幾通的未接電話怎么辦算了，現在懶得管了，至少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就隨便給秦音乃發個消息就行吧，讓她自己先回去…
就在傅小優剛拿出手機時，手卻被不知道被誰給一把抓住，而且抓的力道并不小。被碰到手背上的傷口的傅小優，不由得冷吸了一口氣。
“秦，秦音”
抬起頭，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秦音乃，只是現在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眼神兇惡地盯著自己，嘴唇處也被她自己死死咬住，就像是一只生氣了的貓咪。
“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情況”
秦音乃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時舉起傅小優地手質問道，
“這個啊，”傅小優苦笑了一下，
“剛剛走路不小心摔的。”
“你…”
見他到現在還在說謊，氣得秦音乃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直接滑了下來。
“你這個騙子。”
說罷，舉起手便想要朝傅小優打去。
下意識地就舉起胳膊準備抵擋，不過，在傅小優閉上眼睛幾秒后，秦音乃的攻擊并沒有如期而至。
再次睜開眼睛，此時的秦音乃已經是近在咫尺，舉起的手懸在半空中，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卻遲遲沒有打下來。
落下的，只有一滴滴的眼淚。
這還是傅小優第一次看見秦音乃這么傷心的樣子，只是讓傅小優不明白的是，她為什么傷心。
“為什么”秦音乃問道，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什么啊”
“你還想狡辯嗎我是問你，為什么又要做這種事情。”
說罷，秦音乃便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而里面的照片，正是自己站在墻角，舉起雙手護著腦袋時的樣子。
看著自己如此狼狽且又滑稽的樣子，傅小優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什么好笑的”
“沒有，，只是覺得，當時自己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而已。”
“混蛋，”
秦音乃突然大吼的一聲，使得傅小優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過，秦音乃并沒有停止，雙手捏成拳頭，看上去恨不得把傅小優揍一頓，但是，狂風驟雨般的架勢，落實到傅小優的身上，卻只剩下了輕風細雨。
“混蛋混蛋混蛋。”秦音乃帶著哭腔大叫著，
“你這個混蛋。”
就在半小時前，傅小優才給秦音乃發了一個消息，說是委托提前結束了，問自己什么時候離開。
秦音乃：老板想什么時候離開，就什么時候離開嘍。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自從今天老板替自己穿過鞋之后，就莫名對自己上心了不少，這不，現在居然開始主動約自己一起回去了。
傅小優：那就現在吧，你先去公交車站那里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秦音乃：我們為什么不一起出去呢 傅小優：因為我還有點事，所以，，，拜托啦，音乃你先出去等我吧！
…這老板，肚子里裝的什么葫蘆呢嘛，不過算了，看在他今天主動約自己的份上，就放過他一次吧！
于是，這么想著的秦音乃，在回復了傅小優后，便跟周旭招呼了一聲，說是自己現在有事，得先回去一趟。
秦音乃：那我就先去外面等老板嘍。
（老板這家伙，今天怎么想都不對勁，現在突然又讓自己先走，不會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這么想著，秦音乃不免得加快了步伐。
不過，站在站牌下的秦音乃，卻遲遲沒有見到傅小優的身影，這不免得讓秦音乃心生疑惑，這驚喜準備的是不是太久了一點二十為什么連電話也不接啊 越想越不對的秦音乃，便朝著聚會的方向趕去。
只是在去了之后，現場的鬧劇已經結束，只剩下一地的狼藉，以及還在議論的眾人。
“嫂子”這時，周旭的好哥們在看到秦音乃后，趕緊湊了上去，免得讓她看見周旭抱住葉子的場面。
至少在被她看見之前，跟她解釋這不過是周旭見義勇為而已。所以，現在最要緊的便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她看看。
“這里，發生了什么啊”
“嫂子，給你看看這個。”
說著，男子便走了過來，拿起剛剛自己拍的視頻遞給了秦音乃。
“這是…”
而在看到視頻里的情況時，秦音乃鼻子不禁一酸，眼淚差點沒直接掉下來。
照片里，傅小優正在被眾人數落著，不僅如此，小部分起哄的人還拿著各種東西砸向傅小優，而傅小優只能躲在墻邊，勉強用手擋在自己跟前。
沒有一個人覺得過分，只因為他惹了眾怒，在他這個敵人面前，班里的人顯得是如此的團結。
見秦音乃半天沒有說話，男子還以為是里面的情況太過匪夷所思，秦音乃沒有看懂呢！
“怎么樣嫂子，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啊”
“好笑好笑什么”
正有些手足無措的秦音乃，在聽到男子居然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心里面頓時火冒三丈，當即便質問著他。
“這有什么好笑的一個人被你們集體欺負，就這么好玩嗎你沒看見他被砸中有多疼嗎”
“這，，這個，”沒想到秦音乃會有這么大的反應，男子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此時，另一個人出來幫忙圓場，
“是這樣的，嫂子，剛剛你不在，視頻里的這個人非常過分，對她的女朋友又打又罵，最后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我們才想去教訓教訓他的。”
“教訓他”秦音乃指著那家伙的鼻子，
“你們有什么資格教訓他就因為你們人多嗎他真的錯了嗎”
看著兩人不再說話，現在的秦音乃也懶得管他們，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后，便沖出了聚會，畢竟，現在當務之急的是找到老板。
可，這就是他給自己的驚喜 “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個，，，不小心說漏嘴了。”
“我問你為什么這么做。”
秦音乃緊緊地盯著傅小優。
“因為委托費。”
“有多少能讓你這么拼命”
“跟多，比平時要多的多，”傅小優咧嘴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平時就是個喜歡錢的人。”
“那你覺得值得嗎就因為那點委托費，你就這么對自己”
“是啊！”
面對秦音乃的質問，傅小優逐漸開始正面回答起來，這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錯，所以自己也不需要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畢竟，我們這種工作，只要賺到錢了不就行了嘛！”
秦音乃閉上眼睛，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因為傷心而一顫一顫的胸腔。
“你的意思就是，只要能夠賺到錢，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是吧”
“大概是這樣吧！”
“那好，既然是這樣，以后我也接這種委托，這樣你的錢來的不就更快了”
“怎么可以，，，不行。”
“為什么不行”
“因為，，，因為你們做不了這類委托。”
“呵，”嘴角帶著一滴眼淚，聽到這里的秦音乃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都能做，憑什么我不可以”
“一直以來，你天天的工作就是幫我們篩選掉那些麻煩的委托，而你自己卻是經常去接這種委托，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這個，只是我…”
說到這里，傅小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因為秦音乃說的并沒有錯，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碰到一個委托就接一個，不管是什么，所以自然是知道有些委托人多么無理取鬧，自己習慣了自然是沒什么，可他們不行。
也就是他們來了之后，傅小優才開始篩選掉那些繁重的委托，留下那些比較容易的。雖然傅小優賺的比以前少了，但只要想到秦音乃她們不會碰到自己以前遇到的，那心里就會輕松許多。
這并不是傅小優善良什么的，而是取決于個人的價值問題。
傅小優除了自己本身，以及一身的貸款外，就沒有任何的牽掛了，所以不管是從物質方面，還是精神方面，都已經縮減到了最小。比如傅小優自己一個月只需要500的生活費便可以養活全家，而一個有老婆有孩子的則需要8000。
所以，精神方面也是如此，葉子她因為性格原因無法和周旭表白，從而導致她的傷心。
但是，被這種傷心影響的不止她一個，例如她身邊的朋友，或者家人，以及周旭和他身邊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這種影響是巨大的。
而自己就不一樣了，因為自己沒有家人，也沒有關心自己的人，所以影響會被降到最小。而因為沒有其他人對自己感情的介入（具體人的感情是在其他人身上體現的在前面有解釋），所以理論來說不管自己受到怎樣的對待，自己也不會感到委屈之類的。
所以，在這兩件事情上看來，自己的做法無疑是正確的，即使沒有委托費。
所以，為了能夠一直這么持續下去，傅小優也盡量避免和別人產生交集。
只是，從現在看來，好像失敗了呢！
看著面前為了自己而流淚的秦音乃，傅小優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同時感到了鼻子一酸，眼淚順著眼眶打著轉。
這是這么久以來的第一次，從別人那里接受到了這種名為委屈的感情。
有人會為了自己而傷心，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啊！如果自己接受了的話，那以后也會為了不讓她傷心而好好保護自己吧！
只是，這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啊！
“你一直拒絕別人對你的好意，可又一直在給別人好意，你不覺得這都太自私了么以為不會對別人造成麻煩，可是這種單方面的施舍只會讓我們感到不安啊，你知道嗎”
“這次你也是因為害怕被我看見，阻止了你這愚蠢的計劃，才把我給支走的吧！”
“并不是哦，”
傅小優靠著柱子站了起來，明明是傷心的臉龐，卻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只是因為當時你的身份是周旭的女朋友，如果你在場的話，可能會讓葉子有所動容，萬一她因為你沒有接受周旭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以后他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你…”秦音乃吃驚地看著苦笑的，傅小優，沒想到他居然已經頑固成這個樣子了。這就是他的真實面目嗎明明已經傷痕累累，但是卻一直欺騙著自己，以至于到現在，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
“你個笨蛋，”這次，秦音乃沒有再忍耐，而是任由淚水往下落。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會喜歡上這種混蛋啊！明明到現在自己也只喜歡過兩個人，卻一個比一個混蛋。
“憑什么每次都是看著別的情侶重歸于好我們卻只能在背后看著他們憑什么我們就不能跟他們一樣，憑什么就沒有人來幫我們，憑什么，憑什么啊”
“我也想，我也好想跟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