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告白
看見凱伊姆走過來，希拉身邊的吉格被她支開，她的身邊還是那幾個女仆在隨侍著，她們自然是認識凱伊姆的。
不過她們都是聰明人，此時都面無表情，低垂目光假裝什么也看不見。
“凱伊姆，這就是你的辦法嗎？”走進希拉之后，她低沉著聲音開口詢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明明你都不肯滿足我的愿望。”
“希拉，夠了吧，快讓這出鬧劇結束吧？”凱伊姆軟著聲音。
“鬧劇？”希拉的臉色難看起來，“你是在瞧不起我嗎，鬧劇？我可是非常認真的！”
“希拉....”凱伊姆溫柔呼喚出聲，然而龍女殿下不為所動。
“哼，你要是不答應我，休想讓我放過你姐姐！”
凱伊姆知道希拉一旦認真起來屬于九頭牛都拉不回的那種，他只好把真相拋了出來。
“希拉，我之所以不答應你，其實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你別逼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說出來。”
凱伊姆之所以把佐拉對他發血誓的事情一直瞞著希拉，其實正是因為他了解希拉，一旦知道真相，她們姐妹很可能會因此反目。
希拉為凱伊姆付出太多了，事到如今她已經做不回希爾特斯丹的薔薇之種，這是她化為龍人之身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事實。
黑色薔薇的領民們不可能承認她為刺桐城主，首先她是人還是龍的問題很多人就搞不明白，其實別說普通人了，這件事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她體內流淌著腐化變異的惡龍之血，她看見黑貝魯尼會覺得異常親切，看見陌生的人類會厭惡藐視，她會說拗口到人類無法說出的龍語，她一頓飯能吃二十只肥羊，一覺能睡三天三夜，連在夢里她都是黑龍模樣。
她能展翼翱翔天空，噴吐龍息焚燒一切，她扇起的強風連大樹都能吹斷，她踐踏大地，傳播恐懼，一日之間便可征服一座城。
她作為人類所有的習性都在離她遠去，這讓她焦慮不安，她擔心自己從此就真的會化作一條龍，好在她對凱伊姆的喜歡始終如一，龍是沒有愛情的，但人類擁有。
于是希拉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她至少想要向自己證明，她是人非龍。
所以在聽到凱伊姆的懇求之后，她幾乎瞬間就有了決議，就算凱伊姆不愿意說出這個理由，希拉也要逼他說出來。
“什么理由？”
“希拉....”
凱伊姆罕見地對希拉露出哀求的可憐眼神，換做平常的話龍女殿下肯定就心軟了，但偏偏是現在這種時候。
希拉強迫自己硬起心腸，用堅決的語氣又問了一遍。
“快說吧！告訴我，到底是什么理由？”
凱伊姆嘆了口氣，把佐拉對他發過血誓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拉聽了眉頭都皺成一團。
“太狡猾了，佐拉太狡猾了....”顫抖著聲音喃喃自語，希拉的眼睛中開始出現血絲。
“我明明還想跟她公平競爭的，她怎么能這樣，用王座的榮譽束縛住你，她怎么能這樣....”
凱伊姆苦笑，心里卻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本來一直端著它也不會嫌累的，但現在晨光在希拉的手上，他別無選擇。
此時此刻，他多么希望希拉能放棄對他的窮追不舍啊，而就像是回應他的訴求一般，希拉抬起頭來問他，聲音直擊他的內心。
“我知道你愛佐拉，但哪怕只有一丁點也好，你喜歡過我嗎？”
“我...我....”
凱伊姆知道，現在說不喜歡是最好的答案，那樣一來希拉說不定就會放棄他了，但是，這三個字到了他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稍微想象一下自己說出那三個字的場景，凱伊姆的心臟就是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無論如何...對希拉一丁點的喜歡也沒有什么的，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啊。
七層地獄，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希拉說謊。
“我...我不知道。”
不是凱伊姆要當懦夫，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希拉，但他知道絕不是不喜歡。
希拉對凱伊姆的答案很是不滿意，她站起身來沖他低吼。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告訴我都是因為佐拉那個血誓的原因你才不能接受我的啊！”
“...我不知道。”就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凱伊姆低垂起了目光。
“你這個懦夫，明明平時那么勇敢，面對不可能完成的黑騎士試煉也一往無前，你那時候的勇氣去哪了？快告訴我真相啊！！”
快告訴我都怪佐拉吧，希拉祈禱著，如果凱伊姆能親口說出喜歡自己這種話，之所以一直以來不能接受自己全是因為佐拉這種話，她愿意馬上下到七層地獄里去。
發發慈悲吧！
“真相....真相就是不知道。”凱伊姆緊咬下唇，“你別逼我說謊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
希拉氣得急促地喘氣起來，淡藍的臉色發白，面目都有些猙獰起來，她心里那個氣啊，凱伊姆的回答比直接拒絕她更讓她難受。
就好比幽暗深邃的古井中投下的一道細弱光線，希拉想借助它看清凱伊姆的真心，但始終不夠清晰，不夠明顯，這不上不下的狀態最是令人抓狂。
“殿下，冬試大比的前四強已經決出了，您看是現在就開始比試呢，還是先休息一下？”
遠遠觀望的吉格見希拉跟凱伊姆都沒有說話了，于是上前來匯報情況，這個問題將希拉從那種難受至極的狀態中拉出，她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后，命令吉格馬上繼續大比。
“一切遵從您的意愿。”
吉格恭敬退下，凱伊姆偷看了希拉一眼，見她沒有再繼續說話的意思，也就跟著吉格前往擂臺了。
剩下的三人得到了單獨面見希拉的機會，龍女殿下會在口頭上勉勵他們，并許諾他們在惡龍軍中的地位，如果他們愿意為惡龍而戰的話。
這種高手暗日一般不會強迫他們參加戰爭的，也算是一種強者才能獨享的特權吧，只要實力夠強，就沒人會不把他們的意志當回事了。
在擂臺上等了幾分鐘后，凱伊姆迎來了他四進二的對手那個光著上身、看上去野蠻又嗜血，眼神如同魔獸一般的男人，走上擂臺后，他再一次獰笑著對凱伊姆比了那個熟悉的手勢。
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