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不過是東西罷了
“凱伊姆，你就讓那條金龍被陛下賜死算了唄，她之前不是拋棄你了嗎，正好讓她去七層地獄后悔去吧。”
希拉此時有些后悔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凱伊姆知道了，因為在得知克薇雅就要被處死之后，他的臉色就沒好看過。
“希拉，你在說什么胡話啊，就算她拋棄過我，但我身體里流淌著她的精血，我的力量都是她賜予的，不說艾莉絲那層關系，就憑這一點我就必須救她。”
此時，兩人正在去往克薇雅所在的地下龍窟的路上，剛剛凱伊姆說服希拉，希拉說服了黑貝魯尼，讓自己做那條小金龍的說客，惡龍之主自然欣然應允。
畢竟這還是希拉罕有的主動要幫他辦事，可把黑貝魯尼高興壞了，說得上龍顏大悅，連艾莉絲被未知的賊人救走這件事都不去追究了。
“好吧，但你得保證別來硬的，如果你想硬來的話我可是不會幫你的。”
“我怎么來嘛。”凱伊姆無奈地攤手抱怨，“就算我強行救走了克薇雅，估計連撒亞城都出不了就被抓回來了。”
老姐那邊也沒有好消息，連最熟悉克薇雅的艾莉絲都沒有辦法，難道今日真的是這條小金龍的死期？
進入地下龍窟，這是一個類似龍之谷地的溶洞，盡管小了許多，但同樣五光十色，金碧輝煌，經過一個碧泉瀑布形成的水幕后，他們成功見到了被銬住脖頸的克薇雅。
最后的真龍，日核降生的奧妮克薇雅此時毫無真龍的威嚴，她一席白色衣裙，抱著膝蓋蜷縮在地上，猶如一座靜止的雕像。
從她時不時呼出的白色蒸汽中，凱伊姆才能知道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最后的真龍此時就是了無生氣到這種地步。
“克薇雅...”見一路走來的動靜絲毫沒能吸引她的注意，凱伊姆只好主動出聲了，“好久不見了，克薇雅。”
走到克薇雅的面前站定，這個枯瘦如柴的少女才輕輕抬起頭來，她金黃色的眸子中暗淡無光，跟從前天真睿智的樣子完全沒法比。
總之，面前的少女讓凱伊姆無法跟記憶中她以往的樣子重合。
“凱伊姆...”克薇雅抬起頭的動作牽動鏈條，摩擦著地面發出叮叮叮的響聲。
“哎...”凱伊姆嘆了口氣，看著她灰仄暗淡的眼睛，“對不起啦，克薇雅。”
最后的真龍不知道凱伊姆給她說對不起干嘛，明明這三個字應該是她對凱伊姆說的，此時的克薇雅還不知道，正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臨陣倒戈，才使得她的龍兄諾亞被殺，撒亞陷落。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凱伊姆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希拉被諾亞的金炎給活活燒死。
“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合理，原諒我吧，克薇雅。”
凱伊姆的語氣悲愴，希拉雙手抱胸扭過頭去，她當然知道凱伊姆在說什么，這個男人之所以會這么悲痛地道歉完全都是因為她。
不過我們的惡龍女殿下才不管這些呢。
“凱伊姆...應該是我對不起你才對，我拋棄了你....”
克薇雅的嗓音聽起來異常沙啞，她估計已經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
凱伊姆沉默了片刻，他現在肯定不能和盤托出，將自己臨陣倒戈的事情說給克薇雅聽，不然說服她為黑貝魯尼產龍蛋的事情就全完了。
更該死的是，現在他不僅不能說出真相，他反而還必須利用克薇雅對他的這份愧疚。
總之，一切為了說服克薇雅。
“光說對不起有什么用，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啊。”
明明對克薇雅拋棄了他的事情凱伊姆不是特別在意，他現在卻必須裝出一幅傷心的樣子....
一切為了說服克薇雅。
“你應該知道了吧，不答應惡龍之主的要求，你今天就會被處死。”
“嗯，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以后你還怎么補償我啊，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好好給我活下去啊，你死掉的話，艾莉絲也難逃一死，這你應該知道的吧？”
克薇雅自嘲地笑了笑后輕輕點頭，然后又輕輕搖了搖頭，凱伊姆已經搞不懂她的意思了。
似是讀出了凱伊姆眼中的疑惑，克薇雅堅決地淡淡冷笑起來。
“讓我給惡龍產龍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寧愿下七層地獄，那條黑龍也休想玷污于我。”
凱伊姆伸了伸手，但克薇雅堅決的眼神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整攻勢，試圖尋找克薇雅的弱點。
“那艾莉絲呢？”
“艾莉絲特拉...她是侍奉真龍的永恒者，真龍不存于世，她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怎么會...”凱伊姆輕輕搖頭，不敢相信這么冷酷的話是從克薇雅口中說出來的，“她為了你可算得上是肝腦涂地了，你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選擇妥協嗎？”
“可笑！她不過只是一介騎士罷了，終歸只是我真龍祖先馴服來的人類，我為什么要為了這種東西玷污自己的血脈？”
“這種...東西？”
凱伊姆瞇起眼睛，他此時胸中忽地燃起一捧火焰，難道克薇雅以前也是這么看待他的？
難怪這么輕易就將他拋棄了，原來他在克薇雅的心中也不過只是一件東西罷了。
東西....他凱伊姆...對克薇雅來說不過只是一件東西....
一個...順手拿來利用的道具。
霎時間，那天晚上在克薇雅的寢宮內，他跪在這條真龍面前宣誓效忠的記憶畫面嘭然破碎。
克薇雅的表情似是有些嘲弄。
“看來你很在意她啊，凱伊姆，你想要的話我就把她送給你好了，反正憑她一個人也不可能救我出去，我命已絕，真龍統治這個世界的時代結束了。”
“送給我？”凱伊姆皺眉，他可不是為了這種事情來這里的，“你知道的，克薇雅，我想要的是你活下去。”
“與其屈辱地活下去，讓我所有的先祖蒙羞，我寧愿高貴地死去。”克薇雅說得輕飄飄，仿佛在討論別人的生死，“你不用再勸我了。”
希拉這時候打了個哈欠，扭頭看了過來。
“行了凱伊姆，既然這家伙這么想死，我們就成全她好了，走吧？”
“等等。”凱伊姆沒管一個勁拉扯他衣袖的希拉，只是看著克薇雅，“克薇雅，你真的只是把我跟艾莉絲當成東西，當成物品在使用？”
“不然呢？”最后的金龍一臉理所應當，“人類本就是真龍腳下卑躬屈膝的臣屬，你們也就比那些個螻蟻高級一點，能供我驅使是你們的榮幸，這還要我提醒你？”
凱伊姆氣得直咬牙，胸口煩悶，好似一塊大石堵在那兒一般，悶悶的難以喘氣。
緩了一會兒，他忽然想通了，普通的龍族就高傲到了天上去，更何況是站在所有龍類頂點的真龍呢。
真可笑，他一直以為真龍跟別的龍族是不一樣的，原來只是程度太過不屑于表現出來罷了。
一邊平易近人，一邊從靈魂深處鄙視人類，這種生物真是可怕。
“真沒想到，哈哈...哈哈哈....”
想通之后的凱伊姆哈哈大笑起來，他竟然還曾經為克薇雅的事情難過了好久，實在是太可笑了。
“...啊哈哈哈...”
笑了一會兒后，他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倏然停下，既而認真看向克薇雅的眼睛。
“那么請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送我艾莉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