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收起劍走向宮殿,看著空蕩蕩的大殿,他向身邊的黑甲騎士問到:“高文回來了,輔佐官閣下,獅子王陛下在何處…?”
“王已入睡,有什么情況都由我來傳達。”阿格規文走了過來,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稍后會對卿降下責罰,在那之前請先回自己的宅邸靜待吧。”
“真遺憾,連這種時候都無法見到王嗎?”高文看著自己的弟弟。
阿格規文看向高文的眼神中并沒有所謂的情親,“當然,區區難民逃往之事,交由我等處理即可。還是說,高文卿,卿打算故意讓王徒增煩惱嗎?”
高文皺皺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紅色長發騎士走向兩人,打破了此時緊張的氣氛,“看來你是犯過錯了吧,完全不像是高文卿會犯的失態之舉,真令人痛心。”
如此的時刻怎能少得了愛找茬的莫德雷德,“哈,你該不會是又手下留情了吧?”她嘲笑著高文,“畢竟太陽騎士大人可是很溫柔的喲!”
高文聽到莫德雷德陰陽怪氣的語調,不悅地皺起眉,卻也秉持著自己的禮節沒有搭話。
“這可不是什么溫柔,莫德雷德卿,這應該稱為不敬,”崔斯坦輕飄飄地補充,“于正門進行的圣拔乃王之旨意。倘若連這都做不好,即使是圓桌騎士也難逃一死。”
“根本無需等待王的裁決,阿格規文,需要我來執行高文卿的處罰嗎?”
“喂!你什么意思啊!”莫德雷德對崔斯特的態度很不滿,“雖說要懲罰,但最多也就是閉門反省吧,沒必要砍他的頭吧?!”
崔斯坦嘆了口氣,“莫德雷德卿…所以才說你不懂王的心啊…你難道打算讓王親自斬下圓桌騎士的首級嗎?我感到悲傷…這種光景才如世界末日般吧…”
“我為了王,不得不親手了斷好友的性命…騎士高文,你能理解吧。”
“當然,這種果斷很符合你的風格,崔斯坦。在王座前,我的祝福也是無效的。”高文毫不畏懼,“你大可斬下我的首級無妨,以菲爾諾特之鋒利,應該是不會失手的吧。”
“當然,我甚至不會允許你的血液濺染這無瑕的王座。”崔斯坦將手置于弓弦上。
莫德雷德慌了,“喂喂喂!不是吧?來真的啊?!讓崔斯坦砍掉高文你的腦袋這種事,父王怎么可能會允許?!”
“因為是亞瑟王的話,肯定會這么說‘既然要要殺,還不如親手殘酷殺掉!’吧!”
“不,把弓收起來,崔斯坦卿,”阿格規文終于開口阻攔,“實在難以想象高文卿這樣的人會遭受到難民的反抗,還白白放他們逃掉。應該是發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吧?根據具體內容,或許能夠減輕高文卿的責罰。”
“如何,高文卿,”他轉向高文,“在正門襲擊卿的賊人,應該不是難民吧?”
高文卻搖搖頭,“不,我沒什么好報告的,只不過有兩名不認識的從者混進去了而已。兩個都是被圣杯召喚并落單的家伙吧,不是什么足以威脅我們的英靈。”
很顯然的,高文撒謊了,他既沒有上報有關于那個眼生的小姑娘手中那熟悉的盾牌,也沒有報告那個明顯超出人類能力常識的人類,更沒有說出那個直接導致了他此次敗北的熟悉的身影。
“這是愚忠!”
“…墮入邪道…”
那兩人的話像一根針刺在高文的心頭。
他只是…他只是…想再一次侍奉他的王,只是不想再因為自己的過失而招致王的敗北,甚至是國家的覆滅。只是這樣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夠實現嗎…
阿格規文面色凝重地聽完高文的報告,“是這樣啊,我已經手下卿的報告了。騎士崔斯坦,對高文卿的處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個純白的身影向這里走來,
“真是吵鬧,難道在召開進攻沙漠的軍事會議嗎,阿格規文?”
高文一見來人,便恭謹地單膝跪地,“王…”
阿格規文也慚愧地低下頭,“居然在這樣的深夜勞駕您駕臨王座,是我等的過失。”
“恕屬下直言,吾王啊,王統治此處已臻半年,圣都也日漸繁榮。市集熱鬧喧囂不絕于耳,麥穗飽滿低垂,渠道水流波光粼粼,庭院花朵燦爛綻放。天空澄澈無云,連帶來饑餓的荒涼之風也無法觸及此地。”
“屬下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仰仗于吾王的治理。”
“尊敬的陛下,獅子王啊,您的統治容不得半點污穢。請將本次的騷動當作一次錯誤來處理吧!”
但是獅子王并不理會阿格規文的奉承,只是詢問高文的來意,并表示自己會全部相信,只是高文的匯報與方才沒有什么不同,他只是說出了自己的過失,仍然沒有匯報任何有關迦勒底的事。
他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是嗎,高文,請抬起你的頭,啊,膝蓋還是跪著。因為你已無起身的必要了。”
獅子王話音一落,便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對著高文,指間一閃,便從中射出耀眼的光芒,將高文一下自從殿內打出了宮殿。
阿格規文也終于無法壓住內心的擔憂,“高文!莫德雷德,快看看高文怎么樣了!”
莫德雷德這才慢悠悠地看向遠處的荒地上正掙扎著想要爬起身的高文,“哈!不愧是高文,論頑強可是圓桌第一啊!看啊,那丟人的樣子!不止砸穿了城墻,還一路被揍飛到圣都的外墻呢!”
看著莫德雷德一臉幸災樂禍的笑,阿格規文卻還是放下了懸在心口的石頭。不論如何,沒事就好。
而此時的高文也緊緊捂著胸口喘氣,雖然王沒有拿出圣槍,但這毫不留情的一擊也讓高文夠嗆。但他不會埋怨王如此對待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卡美洛的存在,都是為了人理的續存,他甘愿為王付出一切,以彌補,他曾經犯下的錯誤。
獅子王摘下頭盔,“聽好了圓桌騎士們,我已向卿施予致命一擊,受我這一擊卻仍能存活,就當作赦免了高文卿,有人存異議嗎?”
她掃了一眼表示沒有任何異議的圓桌騎士們,在打發了眾人后也走向了自己的寢宮。
“你又為何要對他們如此苛刻呢?”
“他做錯了,理應受到懲罰。”
“你又如何確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正確的呢?”
“因為我就是正義。”
“堅持正義,這不就是你教給我的嗎?”
“哎…”
那聲音嘆了一口氣,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