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天使凱莎
“誒喲，你居然能認出我。”揶揄的女聲從薄琛腦海中傳來。
薄琛略無措地站在一片漆黑的暗位面中，她雖能清晰地聽到凱莎的聲音，卻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也不奇怪，畢竟凱莎早已變為神圣原子，飄散在宇宙中了。
“諸神之王凱莎，這已知宇宙誰人不知您的名號？”
“嗯，我自認還沒能將正義傳播至已知宇宙的每個角落，比如，地球。”
凱莎的聲音突然從環繞立體音變成了從薄琛背后傳來，薄琛聞聲轉過身子，便看到對方身著鎧甲，坐在不知從哪里拿來的沙發上，神情輕松，不似先前在巨峽市的威嚴。
“所以，對于您而言，地球只是已知宇宙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對于已知宇宙而言，每個文明都是小角落。”
“包括天使文明嗎？”
“嗯，天使文明，也就是個，大一點的角落。”凱莎笑了笑。
“但這個小角落，是地球人的一切，是我們的世界。”薄琛毫不退讓，“不是別人能隨意踐踏的。”
“所以說，你們地球人的視野太窄了，不過，你們還在進化。”凱莎依然和藹地看著有些生氣的薄琛，也不在意對方有些冒犯的態度，“用你們的話說，優勝劣汰。”
“所以，我們就是可以被隨意犧牲的那一方了？”薄琛顯然對先前天使的態度耿耿于懷。
“戰爭年代，誰都可以被犧牲，”凱莎嘆了口氣，“你不是最明白這點的嗎？”
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嚨一般，薄琛沒有迅速回嘴，片刻后，自嘲般地說：“您還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彼此彼此，”凱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開心地笑了笑，“不用那么拘束，我現在已經不是天使之王了，你既然能與我在這里對話，說明彥已經通過了鶴溪的考驗，”說到此，凱莎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薄琛，卻沒從對方表情中看到一絲別樣的情緒，轉而癟了癟嘴，“我現在只是天使凱莎。”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已經被莫甘娜摧毀了不是嗎？為什么我還能與你對話，難道…”薄琛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沒什么難道，我已經死透了，”凱莎攤攤手，“不得不說莫甘娜這回做得挺絕的，我即便要復活也起碼要幾億年，不過么，死都死了，何必要復活呢。”
“那為什么…”
“我曾經在你的暗位面留下了一點意識…你就當作是一個能和你對話的小程序好了，”凱莎打斷薄琛的問題，像是知道對方要問些什么似的自顧自回答下去，“選擇你是因為，你很有趣，我對你很感興趣，我有預感，你會站在這場戰爭的最中央，我想借你的眼，來看看這個宇宙在離開我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況且，我還想看看彥，能成長到什么地步，當然，我希望你能幫助她成為新的天使之王。”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進入彥的暗位面，直接指導不是更方便。”薄琛不相信這會是對方選擇她的主要原因。
“彥，她太聽我的話了，多年養成的習慣難以改變，我的存在只會繼續阻礙她的成長，我需要一個能給她提供建議，又能讓她自主思考的人，你是不二的選擇。”凱莎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
“她沒有要稱王的意向。”
“看出來了。”凱莎用食指有節律地敲著扶手。
“她說她只會是暫時的王，直到你們欽點的新君上位。”
“她這都和你說了？”凱莎的手指頓了頓，“我確實告訴天使們，知識寶庫算出的結果，新的天使之王的優先選擇是艾妮·熙德。不過嘛，距離她成為王，怎么著也還得要個…一萬年。”
“艾妮·熙德？”薄琛用手捏了捏鼻梁，“費雷澤南部國家的國王？這么說你派彥去費雷澤是因為…？”
不對。薄琛直覺其中沒有那么簡單。
“艾妮·熙德確實有成王的潛質，不過要培養她，時間成本太高，等她能夠成為天使之王，想必到時的彥已經是一個優秀的王了，況且，”凱莎意味深長地一笑，“神圣左翼本就是默認的儲君。”
薄琛聞言睜大了眼睛：“艾妮·熙德只是你為了轉移視線的棋子？所以彥就是…這也是你給她的一個考驗嗎？”
“算是吧，總不能那么容易就當上王了，拿不出點實力，可沒法做那群老頑固的王。而且，她算是被我逼上去的，總得給個念想，這么一比，一萬年也不是很長，不是嗎？”凱莎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對了，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多，算上你也就三個人，別告訴彥，提前知道了，多沒意思。”
老謀深算。薄琛隱約在這位凱莎的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你知道嗎？你有的時候真的和涼冰非常像。”一樣皮到飛起。
“我從未否認過，我和涼冰，確實有些地方很相似，畢竟我們是姐妹，”凱莎說著露出了懷念的表情，“說起涼冰，看來你已經見過她了，她最近怎么樣？”
“非常迷戀一個二十來歲的地球小女孩，有求必應。”
“哼，不奇怪，她對時空的迷戀，不是其他的什么可以比擬的。”
好重的醋味…
“你真的很討厭惡魔嗎？”薄琛問凱莎。
“討厭。”
“但涼冰沒有那么討厭天使。”她只是討厭你。
“這不一樣。”
凱莎回答的很決絕，她一改剛才與薄琛對話時的和藹，言語間透出的冷淡，讓她冷漠的像個神，不，她就是神。
薄琛有些語塞，她想起那天和涼冰的一段對話，心中有些對涼冰的不值，但凱莎的態度也無可厚非，轉念一想，其實兩姐妹真挺像的。
“確實不一樣。”
“對了，收集我的神圣原子的事，應該是鶴溪在負責，我的這抹意識也算是其中一個原子，不過是我有意分離的，到時候你去了天城，記得把這個原子交給她。”凱莎不經意地提到。
“鶴溪？”薄琛皺著眉，“這算是你第三次提到這個人了，剛剛的第三個人，想必也是這位鶴溪吧。”
“不錯，她曾經與我還有涼冰，共同被稱為三王，我是天刃王，涼冰是天啟王，鶴溪是天基王，之后她擔任我的神圣右翼，只不過她隱退已久，現在主要負責天使技術的開發和完善。”
“你想讓我認識她，為什么？”薄琛敏銳地察覺到了凱莎的用意。
“你真的很敏感，”凱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我覺得你和她會有不少共同語言，況且，在她那里還有一個專門為你準備的禮物，需要你親自去查收一下。她研究它們已經很多年了，總算是要送出去了。”
“禮物？很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薄琛現在一頭霧水。
“沒關系，很快就會認識了。”說起這個，凱莎的心情似乎變得很好。
“我很期待…”期待你再次拿起它們戰斗的身姿，凱莎默默地想，“希望你能用它們，再次為我們帶來勝利。”
薄琛不知道如何接下凱莎的話，選擇保持沉默，而鶴溪這個名字，也算正式在她心里種下了一顆名為好奇的種子。
“你之前說，你見過我體內的怪物。”薄琛有意轉移話題，明知對方不會回答，但還是問了。
“對，很久很久以前。”凱莎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但心情復雜的薄琛并沒有注意到。
“在哪里？”薄琛握緊了拳頭。
凱莎沉默地盯著薄琛看了半晌，就在薄琛有些失望時，她開口了：“天城。”
薄琛面部的差異展露無遺：“所以…是天使…”
“不，和天使沒關系，”凱莎轉念一想，“或許有一點，但沒什么大關系。我只是說見過，‘它’又不是死的，到處跑也不奇怪。”
薄琛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對方確實沒說錯。
“真相就這么重要嗎？或許它并不美好。讓它保持神秘不也挺好的嗎？”凱莎問到。
“真相，從來都不會是美好的。以為它總是殘酷的，所以才有被埋藏的需要。”薄琛輕聲說。
雖然她這么回答了，但她心里清楚，她還沒有做好接受這個真相的準備。她只是，不知道除了機械地追求這個真相以外，還能做些什么。
“固執的盡頭，只有一片黑暗。”凱莎意有所指地說。
“我放不下，這是我的夙愿，也是我的宿命，”薄琛苦笑著說，“‘它’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埋在我身體里，如果我要繼續待在彥的身邊，就必須要解決它，我要搞清楚自己是誰，或者說我是什么東西，我又將會變成什么。”
“沒有誰能選擇夠讓你成為什么人，只有你，從來都是你。”凱莎想起了離開前與鶴溪的對話，復雜地看著眼前的人。
“我可以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但我無法選擇成為什么東西。”
“嗯…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的不是嗎？它總是會的…”
凱莎知道自己勸不住這個年輕人，自言自語到：
“難怪，ta會選擇你…”
“誰？卡爾？”薄琛有些咬牙切齒。
“嗯哼，是誰呢？”凱莎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等你成為真正的神就會知道了。”
薄琛不屑地笑了笑：“哼，我知道什么是神，說話說一半的那些。”
“呵呵，也沒說錯，你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