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旭一時說不出話,所有人的父輩、祖輩他都查的一清二楚,沒有一個人是當官的。也就是說,林肅說的功勛烈士后輩,實際就是一般的炮灰兵,但是這算背景嗎?他們老子也就扛槍的前排兵,莫說已經掛了,就是沒死,又能說什么?
“確定是英烈后人?”閔宗亦對大周的甚是了解,他一下就想到了曾經那件讓整個國家都動蕩的事情,同樣的劇情,就因為處理不當,多少牽扯在內的人掉腦袋,要是他草草結案,未必不會同樣下場。
林肅的點頭更加讓他臉色凝重,當即喝道:“來人。”
一隊兵卒小跑入來,閔宗亦指著南宮旭道:“拿下南宮旭,押入大牢,聽候處置。”
南宮旭懵了,驚呼道:“閔大人,您這是…”
閔宗亦說:“南宮旭,九十年前幾乎動搖整個大周王朝根基的,你有印象吧?當時有一位位高權重的人和你干同樣的事,結果抄家滅族,府邸一百二十七人無一幸免,他的封號叫作忠義侯。”
忠義侯的死可以說咎由自取。遠離朝野后的他干起了黑色勾當,不少人都知道,但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很多官員名下都有許多見不得人的門道,所以當時的皇帝,周的父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發生了一件令朝野震動的大事。
忠義侯販賣人口無人敢管,但他卻不知發了什么瘋,竟把已故驃騎將軍韓琛的女兒賣到風月樓,韓琛的司,大將軍趙司回來探望手下的女兒,聽到這一則消息,發了瘋似的殺入忠義侯府邸。
跟隨趙司回京的部下聽說趙司困在忠義侯府邸,調集三千人圍了忠義侯府。皇帝有心偏袒忠義侯,想趁機削弱趙司的兵權,拿了趙司入獄,也就有了后面“十萬大軍入皇城”的故事。
周登基,首先頒布的法律就是針對英烈后人為了避免同樣的事發生,做了大量工作,只是沒想到南宮旭竟如此后知后覺。
北地蠻族入侵邊陲的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讓守衛邊陲的將士知道他們在冰天雪地中保家衛國,有人竟販賣尸骨未寒的兄弟的后人,大周王朝必然又是一場動亂,說不定北地蠻族趁虛而入,給大周一記重擊。
南宮旭臉色一白,完了,完了!
閔宗亦命人收押南宮旭,對林肅道:“林少俠,本府還需對受害人提取證詞,他們暫且留在州牧府,等此案完結,我自會派人送他們會幽州。”
林肅不疑有他,當即一抱拳。
出了州牧府,林肅感覺有點奇怪,閔宗亦什么時候對販賣人口的案子這么關心了?涉及到英烈家屬的案子,也不該由州牧府來審,理當報大理寺卿、刑部和兵部。
他的腳步一頓,身軀顫了顫。
許敬察覺后,問道:“林公子?”
“壞事了,回去。”林肅沒由來的一句話嚇住了二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回到閔宗亦和三人分別的地方,閔宗亦不見人影,地躺著十二具血跡斑斑的尸體,藍夢情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
“閔宗亦。”林肅一字一頓地喊出三個字,呼吸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看錯了閔宗亦,這人絕不是他心目中公平公正的州牧。
“來人啊。”閔宗亦出現在門口,大喊道:“大膽林肅,竟敢在州牧府行兇,殺害證人捏造事實,給我亂箭射殺。”
林肅低估了人性的丑陋,朝聞道說的沒錯,白非白,閔宗亦就是一個披著公正人皮的儈子手。
人,一旦怒到極致,是不會輕易寫在臉的。
箭矢叮叮叮的射來,強弓勁弩都破不開林肅的防御,當他轉頭的時候,放箭的士兵皆汗毛豎起,那眼神,簡直不似一個人。
一陣風涼颼颼地從他們中間吹過,脖子很涼,一個兵卒摸了摸脖子,一手鮮血,呲的一下,血噴的一丈遠。
僅僅一個照面,一隊弓箭手全軍覆沒。
高手到林肅眼睛里的殺意,閔宗亦往后退一步,抬手示意府兵,他本人則偷偷地從后面溜走。
“你們去保護我妹妹。”
許敬和藍夢情突圍,跳出圍墻,往外奔跑。
閔宗亦有點慌亂,手忙腳亂打開密室的時候,一只金光燦燦的拳頭就從他耳畔掠過,幸虧躲的及時,不然他就交待在這了。
“為什么要殺人?”不理會閔宗亦的身手,林肅冷漠的問。
閔宗亦攤手道:“南宮旭不能有事,他牽扯的東西太多,落入大理寺卿和刑部的手里,很多人都會有麻煩。”
“所以,南宮旭販賣人口的事,你也有份?”林肅問。
閔宗亦笑著,“我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負責善后。林肅,你太魯莽,棋局根本沒有你的位置,為什么偏要像攪屎棍一樣打亂我的部署?”
“南宮旭呢?”
“死了。”
“你殺的?”
閔宗亦道:“大周王朝的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的多,為了不牽扯面的大人,他需要死。林肅,你也會死。”
林肅一拳砸去,動用了金剛不壞神功的他猶如一尊佛陀金身,密室都轟碎了半邊,閔宗亦泥鰍一樣滑不溜丟,身法奇特。
出手一招大金剛拳,拳分明已經擊中閔宗亦的胸口,后者一點傷也沒有,生龍活虎地和林肅玩著他的“捉迷藏”游戲。
卸力?
閔宗亦附著在體外的真氣猶如鯰魚一樣,抓不著、碰不到,即使命中,那特殊的真氣也能瞬間化解他的力道,這功法,聞所未聞。
蒼穹掌!
掌中山峰響著晴天霹靂,壓抑的氣息卷著空氣壓縮閔宗亦的身體。
腳下的青石碎了,閔宗亦的動作明顯滯了一瞬,腳步仿佛掛了秤砣,震天拳隨即轟他的丹田,只聽砰的一聲,丹田爆炸。
林肅單手扼住閔宗亦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你幕后的人是誰?大費周折計謀什么事?”
閔宗亦一咬牙,鮮血從他口中流出,腥臭十分濃郁。
服毒自盡。
林肅的心頓時沉到谷底。一位州牧服毒自盡,那么他無意中打亂的可能就不是販賣人口的布局,而是由這件事延伸的另一件事,可這件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