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鎮魔塔崩塌
若形容混沌為僧時的形象是慈眉善目，這突如其來的老和尚就是人畜無害。
混沌毛骨悚然，合胎燃血丸讓他發揮不出原有的實力，可內力還在，六感也沒有失常，這個挑水老和尚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周圍卻渾然不覺，這個人好可怕，少林寺怎會有這一號人，他在這兒潛藏幾十年都未曾聽說。
老和尚放下水桶，依舊拿著葫蘆水瓢舀水，“小師傅累了吧，喝口水解解渴。”
“裝神弄鬼。”混沌的達摩掌轟來，老和尚不躲不閃，這一掌結結實實地轟在他腦門上。
可混沌卻愈發驚悚了。
挨了他一記達摩掌，老和尚紋絲不動，還是笑瞇瞇的模樣，沒有半分內力的樣子，以純肉身硬扛他的掌法，毫發無損。
這到底是人是鬼？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師傅和我有緣，你住手吧。”老和尚一手施禮，一手端水瓢，向混沌說道。
混沌嗤之以鼻，“老和尚，這小家伙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活，不若讓我殺了他，了卻心中一段因果，這不正是你們修的佛法嗎？”
老和尚搖頭，“因果是因果，你是你，小師傅是小師傅，因果可消，卻未必由你來消。”
混沌哼道:“若我今日非要殺了他呢？”
老和尚踏了一步，“你且試試。”
黃泉魔宗十二御各有千秋，無一不是心高氣傲之輩，混沌不信邪，魔宗的頂尖高手怎會懼怕老拙和尚？運足真氣，胸口微微隆起。
獅子吼！
一吼可碎魂！
老和尚微微搖頭，左手掌化爪，一吸，林肅癱軟的身體就落入他手中，獅子吼震碎了林肅方才躺的那塊地，未傷及人。
“擒龍功？”混沌久居少林，七十二絕學早已爛熟于心，也學了好一些，擒龍功的威名他怎會不知，只是一直無緣學習。
“嘿，你個老和尚不誦經念佛卻跑來多管閑事，真是煩的很，老夫自詡在少林學了一些本領，就讓老夫以少林絕學領教你的擒龍功。”咧嘴森然地一笑，混沌隔著三丈一掌拍過去，旋即掌印一翻，一指戳出。
掌是般若掌。
指是拈花指。
袖袍一揮，化去了混沌隔空打來的兩門絕學，老和尚并沒有反擊的意思，佝僂的身材立在原地，微風吹拂他那發白的灰袍。
混沌面目猙獰，金剛不壞神功外加金鐘罩護體，雷電般沖過去:“老東西，這是你自找的。”
老和尚一嘆氣，“唉，殺心成心魔，魔氣騰騰，何苦呢。”
水瓢一潑，水花四濺。
混沌的身體飛了十幾丈，恐懼滋生，明明可以躲開，為什么腳不聽使喚，這是什么招數？他，何方神圣？
山腳下聲音越來越緊，混沌咬咬牙說:“老和尚，你護的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我混沌要殺的人，他就是躲到深淵地獄，我也會把他揪出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他不幸死在施主手里，是定數。”老和尚說:“今日你欲奪他性命，種下因果，來日如何，都是咎由自取，莫怨。”
混沌哼的幾次跳躍，消失在夜幕下。
半截鎮魔塔沖天，極盡升華的煙花一般在天空中炸開，熊熊烈火中增添了一個不小的驚喜。
四十三道黑影掠出，有僧人、有道人、有男人、有女人，還有一個貌似十歲稚子，他們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違和感深重。
“賊禿驢，囚禁了老子三十年，少室山也會有這一天，誰愿和我掃平少林？”赤裸上身的鐵塔壯碩男人狂笑，兇神惡煞的從其他人身上掃過。
“公孫灼，你省省吧，你的名氣三十年前在江湖上或許真不小，可我們都是從鎮魔塔里逃出來的邪魔，哪一個手上沒有百八十條人命，晚輩后生，別太把自己當根蔥。”形如枯槁的老人桀桀陰冷道，他瘦的只剩皮包骨，混濁的目光依舊冰冷，盯在公孫灼身上，令后者很不自在。
“你是誰？”公孫灼如臨大敵。
老人抱著臂膀，“血鬼。”
大部分人都神色凝重，八十年前血鬼的名氣如雷貫耳，此人喜好吸食活人血液，尤以十五六歲豆蔻少女最貪。
曾經，血鬼在都城一夜間吸干十二少女血液，她們中不乏王公貴族的大家閨秀，甚至還有一位公主。因此事，皇帝震怒，下令三千禁軍圍剿此獠，結果血鬼反殺八百，揚長而去，也讓他在江湖中揚名，散魔中占據一席之地。
六十年前血鬼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都當他走火入魔死了，沒想到竟然是被鎮壓在少林鎮魔塔下，難怪杳無音信。
“阿彌陀佛，血鬼施主鼎鼎大名，貧僧多聞卻無緣一見，今日緣來相見，善哉善哉。”中年和尚行了一禮，很仰慕血鬼似的。
血鬼哼道:“佛魔，少來恭維老夫，你作的惡事可不比在下少。少林般若院是怎么消失的，你比老夫清楚。”
“世人皆誤會了貧僧…”
“好了，打住吧。”場中那翩翩公子開口，正欲說話的血鬼止了聲。
“你又是何人？”公孫灼不滿的問，姥姥的，血鬼那老東西資歷擺在那兒，他有資格開口，你小子又算什么玩意兒？
血鬼陰森地道:“公孫灼，你的一雙招子果真有眼無珠，大名鼎鼎絕情魔宗副宗主羅滄海都不認識，難怪被人像傻子一樣騙到鎮魔塔。”
“你…”
公孫灼不悅，卻不敢發作。鎮魔塔里沒一個好惹的，不說羅滄海，就是血鬼也棘手，誰知道他們中還有多少無惡不作的大魔頭，算起來，他也只是一個小輩。
羅滄海淡淡說道:“各位，你們逃脫的消息很快送至各大門派，正道不竭余力搜刮，不會給你們喘息的機會，絕情魔宗正需要各位效力…”
眾人面面相覷。
公孫灼空有一身肌肉，腦子卻不好使，直接冷笑著駁了羅滄海的面子，“羅滄海，絕情魔宗的名頭沒你想象中那么大，我公孫灼不喜歡呆在那種躲起來當縮頭烏龜的門派，告辭。”
豈料，公孫灼一轉身，一道寒芒從他頸部一閃而逝，身體走了兩步，腦袋吧嗒地掉下來。
羅滄海收了手，“還有誰要離開？”
眾人色變，以血鬼為首紛紛有人跪地吶喊:“拜見副宗主。”
羅滄海目光一掠，瞥向佛魔，“佛魔，你不愿加入絕情魔宗？”
佛魔念了句“阿彌陀佛”，搖頭道:“貧僧為佛門中人，豈可加入魔宗與邪魔沆瀣一氣，羅副宗主莫不是也想留下貧僧人頭？”
羅滄海不搭話，輕笑道:“少林覺字輩以上的和尚過來了，走吧，他們中有一道氣息很熟悉，大概是伏擊我的那幾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