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有了倒騎毛驢的說法,這主事自從中了秀才,何時知曉過民生之事,是以竟然當即就學著武將騎馬的樣子,坐了上去。
“昂航,昂航!”
毛驢嘶吼一聲,兩條后蹄子亂蹦亂跳起來。
“畜生,畜生,畜生!”
主事控制不住,當即嚇得臉色慘白。
宋裕德見到主事下了城墻,當即眨眨眼,迅速問明白了小卒之后,當即騎著戰馬,直接下了城頭。
哼!這群沒卵子的文臣,還想與本侯爭先,不知道本侯混號快馬金槍小白龍嗎?
等路過牲口行,見到被常隨救下來的兵部主事,一張不曬太陽病態蒼白的臉上,竟然滿是綠色,而那可憐的毛驢卻是被兩個轎夫圍毆。
心中為可憐的毛驢默哀一息,宋裕德卻是對著那主事開口道:“那個誰,本侯先走了啊!”
“該死,快扶老爺我上轎啊,快快!”
宋裕德冷笑一聲,手中馬鞭挽了一個鞭花,清脆的空氣炸裂聲響起。
“駕!”
嘚嘚的馬蹄聲迅速遠去,掀開門簾看著宋裕德遠去的主事,滿臉的蒼白——
只是,也不知道他是被毛驢嚇得了,還是因為沒有搶在宋裕德的前面,而給氣的了…
天啟的皇后姓張,自從天啟故去之后,這個對崇禎照顧頗多的長嫂,就成了皇太后,只是,崇禎自小就失去了母親,是以對長嫂很是依戀,再加上剛登基的時候,也是在張皇后的庇護下,才安然的鏟除了魏忠賢。
是以,張太后并沒有移居皇城之外,相反,崇禎還給他在皇城內部安置了一座大宮殿。
甚至,就連崇禎裁撤宮女的時候,也是對張太后照顧頗多,對于他的一應供應,甚至比自己的正室周皇后處還要優待。
今日一早,崇禎下了早朝之后,就到了張太后處請安。
當他坐下來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就被王晨恩尋來了。
“陛下,西寧侯正在宮外求見呢!”
“哦,發生了何事?”崇禎剛喝了一口茶,見到大臘月的,王晨恩的額頭竟然見了汗,不由的大急道。
“王大伴,可是有急事?”張太后先行開口對著王晨恩說了一句,才對著崇禎道:“圣上有事還是先去處理吧,本宮這里什么時候都可以前來。”張太后抿嘴一笑,淡淡的開口。
王晨恩給張太后請了安:“太后娘娘,是大喜事啊!”
崇禎看著張太后那淡雅的笑容,只覺得自己急切的心情,竟然奇跡的平復了不少。
“皇嫂不是外人,王大伴你就說吧!”
王晨恩對著張太后施了一禮,這才對著崇禎道:“陛下,大喜啊,城外的張守備再一次取得了大勝,據西寧侯說,單單是留下來的達子尸體,就有上千具之多的!”
“呀!這可是大勝啊!”張皇后也是驚訝的竟然忘記了后宮不得干政的事情,當即驚呼出聲。
崇禎坐不住了了,甚至剛剛拿起的茶碗也掉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濕了崇禎的衣袖。
一旁的宮女就要上前擦拭,崇禎擺了擺手,繼續道:“詳細說說!”
張太后的一雙美目在王晨恩的老褶子臉上盯著,似乎那里有一朵花似得。
王晨恩笑道:“陛下,詳細的消息西寧侯知道,老奴只是詢問了一個大概,據說是打死了達子總兵一人、參將一死一傷,還有精銳的護軍都七百多人呢,就連蒙古人也被干掉了一個參將,好幾個備御官呢,漢軍旗也死了好幾個大將呢!”
“天啊!”
張太后的鳳目瞪圓了,她驚訝的難以自持:“王大伴,這張守備是何人,為何之前名不見經傳呢?”
崇禎哈哈大笑,代替王晨恩對著張太后解釋道:“皇嫂,此人說起來皇嫂應該是聽說過,就是六月的時候,敲了登聞鼓在平臺大放厥詞,被朕打了屁股的那個!”
聽到皇帝說著粗俗的話,雖然知道崇禎并不是故意的,他的內心也是激動的很,但是張太后還是羞紅了臉面。
陛下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小男孩了啊!
崇禎猶自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亦然在喜滋滋的道:“說起來朕卻是虧欠了這孩子啊,當時若是朕相信了他的話,給袁崇煥呵斥一頓,毛總兵也就不會死了,唉…”
看著有些傷感的崇禎,張太后也是喟然長嘆,毛文龍所在的皮島,那可是他丈夫的功績啊!
雖然有些惱怒崇禎實在是沉不住氣,被袁崇煥迷惑了,只是,看著長吁短嘆的崇禎,張太后搬起長嫂的身份,開口道:“陛下也無需太過自責了,陛下已經將皮島交給毛總兵的岳父,又善待毛總兵之子,也算是慰藉毛總兵的在天之靈的,當前陛下需要做的就是坐鎮中樞,指揮若定,平定東夷!”
“皇嫂教訓的是!”
看著張太后那靜怡的臉龐,崇禎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敦敦長者一般的兄長起來。
有時候崇禎也在想同樣是皇帝,同樣的一副爛攤子,為何皇兄在位的時候,每天不過是做做木活,但是都能將朝廷搭理到位了。
而他聽從了東林黨人的話,讓得眾正盈了朝,為何這國事卻是越來越艱難了?
雖然今歲各地的兵亂爆發以來,他也知道了用錯人,是以在有意的打壓著東林一系,使得這時候的朝堂,僅有不多的幾個東林大佬在位,但是為何這國事卻是越發的艱難了呢?
甚至,還爆發了自土木堡之變以來,整個大明的恥辱被夷人圍了京師呢?
看到崇禎懊悔的臉色,張太后笑道:“陛下也無需太過自責了,你看這朝政不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嗎?”
崇禎心底長嘆,皇嫂怎么知道朕的艱難,不管是國庫還是內帑,都已經沒了銀錢,別說這時候朝廷戰勝達子之后的事情了,就連這一次的封賞,他都拿不出來了!
偌大的大明,到了他的手上,也實在是艱難的很啊!
“好了,好了!”張太后開始趕人:“陛下朝政繁忙,就不要在這里陪著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