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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不過,匈奴皇帝劉聰心中的所想的這個恐怕的念頭,卻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對于劉聰來說,反而是可以借此機會,一舉扭轉之前的某些被動局面。

  匈奴皇帝劉聰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周圍的一眾匈奴貴族和將領。

  他的目光掃過下首的太史令的時候,稍加停頓了一下。

  那個太史令立刻明白了劉聰的意思,立刻就是出列于前,大聲的說道。

  “啟稟陛下,微臣昨日恰好夜觀天象,見到了昨晚的天文之景,那流星處于牽牛,落入紫微當中,按照其方位來說,乃是西方有災異隱患,宜早早除之,定可還復太平。”

  自古以來,朝廷的太史令就不僅僅是記錄史料的,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觀察天文景象。

  特別是在匈奴漢國之中,匈奴漢國自起兵以來,太史令對于幾次戰事的預估都是非常的準確,所以其話語的威信更是非常高。

  果然,這個太史令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匈奴貴族開始相互討論起來。

  匈奴皇帝劉聰也就大聲的追問道。

  “太史令,你說的西方災異隱患,到底是指什么?”

  太史令立刻回道,“陛下,西方就是秦州、涼州,自然就是盤踞在那里的晉虜。”

  “特別是司馬保自稱晉王之后,周圍流散百姓都是人心浮動,此等隱患不除,則天象不安。”

  聽到這個回答后,匈奴皇帝劉聰非常的滿意。

  “既然如此,看來這流星墜地是天意啊。”

  “那朕就率大軍親往征討,必擒獲司馬保回來,以獻捷太廟,告慰上蒼。”

  聽到匈奴皇帝劉聰的決定后,周圍的一些匈奴貴族們贊同者有之,反對者也是有之。

  “陛下,去歲剛剛經歷數戰,如今國庫空乏,要是再舉兵西征,恐怕要軍糧補給要匱乏啊。”

  江都王劉延年有些擔憂的說道。

  “無妨,關中去歲豐收,可謂是富足,朕可以率軍因糧于關中,不必在平陽轉運糧草。”

  在最近的數年中,去年的收成可以說是最好的,哪怕關中經歷了幾番戰事,但是落到匈奴人手中的時候,還是征收到了不少的糧草。

  “陛下,如今青州賊盤踞在河內,劉演占據雁門,可謂是腹心之患,不先解決這兩個隱患,卻要去遠征秦州涼州,豈不是舍本逐末!?”

  立刻又有人提出了異議。

  匈奴皇帝劉聰看了一眼,發現這幾個反對的人都是匈奴人中的老舊宗室,心中雖然不滿,但卻不得不給他們幾分薄面。

  “如今劉演占據并州彈丸之地,只是應付拓跋索虜就已經是夠他忙碌的了,如何能威脅晉陽?”

  劉聰大聲的說道。

  “至于河內的祖逖等賊寇,卻是有太行、王屋山的阻隔,哪有那么容易前來進犯?”

  “難道你沒看到,朕派兵收復洛陽的時候,河內賊寇都沒有任何舉動嗎?這分明就是懼怕我軍。”

  在荀崧、杜曾等人率軍撤出洛陽后,劉聰立刻派三千兵馬又把洛陽給撿了回來,他們當時一直擔心的河內青州軍反擊,卻一直都沒有見到。

  匈奴皇帝劉聰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說服了大部分的人。

  畢竟,如今的匈奴漢隊并不需要春耕勞作,完全可以在春夏的時候西征秦州司馬保。

  而東面的青州漢國,卻是大部分都是兵農合一,要是在此時舉兵來犯的話,只怕就會荒廢耕種了。

  最后,依舊還有個別的匈奴宗老想要反對,卻是被匈奴皇帝劉聰不耐煩的給強壓了回來。

  “如今天降異象,就是要朕征伐晉虜,誰人敢再聒噪,定然不饒!”

  最后,眾人只能一致擁護匈奴皇帝劉聰的出兵決定。

  對于秦州司馬保的這一次征伐,匈奴皇帝劉聰可謂是做出了‘猛虎搏兔’的架勢。

  不僅是動員了幾乎全部的匈奴貴人隨行,還又專門下令長安的官吏置辦屋舍、補給以供養軍隊。

  這一次的出征規模龐大,為了方便管理,匈奴皇帝劉聰把原本的‘三公’改成了‘七公’,分別是丞相、太傅、太師、太保。大司徒、大司空和大司馬,其中最為關鍵的丞相之職則直接讓他的兒子劉粲兼任了。

  而后有把全軍分屬于‘將軍’,分別是輔漢、都護、中軍、上軍、下軍、左軍、右軍、前軍、撫軍、鎮衛、鎮京、輔國、冠軍、龍驤、虎牙。

  借著此次出征的名義,匈奴皇帝劉聰直接把所有的匈奴部眾歸屬于新設的這將軍府。

  原本的那些匈奴各部的首領等人,則是分別被歸屬到了新設力的左右司隸和左右輔之中,只擁有了官職,而沒有了領軍的權力。

  這些匈奴貴族們雖然心有不滿,但是這畢竟是為了軍事征伐,不過是臨時行的舉動,也還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

  到了三月的時候,匈奴皇帝劉聰率領軍士、百官共計十二萬人渡過了蒲阪,進入關中,準備西進征討占據秦州的晉王司馬保。

  至于都城平陽,則是留給了他的長子,匈奴漢國晉王、丞相、錄尚書事劉粲等人留守。

  在臨行之前,匈奴皇帝劉聰進行了盛大的開拔儀式,號稱率領五十萬虎賁踏平秦州,不擒獲司馬保絕不罷休。

  當匈奴漢國皇帝劉聰親率‘五十萬’大軍準備西征秦州的消息傳到的時候,遠在秦州的司馬保卻是差一點嚇得背過氣去。

  “胡虜竟然有五十萬大軍!?”

  胖乎乎的司馬保臉色蒼白的說道。

  “孤的秦州總共的丁口都未必有五十萬,這胡虜要是發兵五十萬前來,豈不是必敗無疑!”

  旁白的一些將領聞言,也都是心有戚戚,顯得非常的沒有自信。

  甚至于還有的將領開始勸司馬保,想讓他率軍往西逃亡涼州暫避,畢竟涼州的張軌兵強馬壯,應該可以抵御胡虜的這五十萬大軍。

  不過,這個建議剛剛說出來,立刻就招到有些人的反對。

  “不可!”

  說話的人乃是秦州督護之一的陳安。

  “殿下,胡虜雖然號稱是五十萬,但是末將猜測,這不過是匈奴人虛張聲勢罷了,屠各人滿打滿算都不過是十萬落,這還是包含了男女老弱,怎么可能有五十萬兵馬?”

  “頂多也就是十萬人罷了。”

  這個陳安素來就有驍勇善戰的名頭,他的威望也是很高。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立刻就是讓晉王司馬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這時候,另外一人的話,更是讓司馬保放下了心來。

  “不過,陳督護所言甚有道理,吾也覺得胡虜此來,不過是想著先聲奪人罷了。”

  說話的這人正是大晉驃騎將軍索綝。

  索綝在雍州的時候,本來想著擁兵自重,打算在長安危急的時刻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然后徹底把控長安晉廷的大權。

  但是,隨著諸多氐羌、流民等叛投匈奴人之后,索綝的如意算盤也徹底落空了。

  甚至于最后連雍州的落腳之地都被搶走了,不得不率領部眾往西投奔了當時的南陽王司馬保。

  “驃騎將軍,可是有退敵的把握?”司馬保問道。

  “殿下放心,索某與涼州張公乃是世交,如今胡虜既然大舉來犯,某可去涼州借兵,如此一來,只要兵力足夠,任憑胡虜來十萬也好,還是二十萬也罷,都絕對打不進隴西道中。”驃騎將軍索綝大聲的說道。

  如今秦州境內的許多氐羌等部都已經是不再聽從號令,司馬保手下的許多兵馬都在忙著戒備這些氐羌,已經出現了兵力不足的情況。

  “可是,孤聽聞,涼州張公已經病重,副刺史張是又忙于穩定內部,難道還有兵力借給我們嘛?”司馬保雖然長得癡肥,但是心思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涼州刺史張軌作為大晉一等一的忠臣,當年洛陽最危險的時候,還派出北宮純等人帥涼州兵勤王。

  但是當他病重之后,替代他掌權的兒子張是卻忙著安定內部,已經沒有多少精力再估計外部了。

  “殿下放心,副刺史雖然如此,但末將還是可以借到兵的。”索綝非常有把握的說道。

  “涼州的雜胡西戎至少有二十萬落之多,這些人都是聽命于張氏,有我向張是開口,借來數萬胡戎騎兵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胡戎騎兵?”司馬保有些擔憂的疑問道。

  自從秦州諸部氐羌紛紛叛亂或者不聽號令后,司馬保就越來越厭惡這些胡夷戎狄,覺得他們都是些反復無常的牲畜之流。

  “用涼州胡虜來抵擋并州胡虜,難道真的沒有問題嗎?”

  “殿下不必擔憂,這涼州戎胡都是世居西陲,與并州匈奴人并無瓜葛,只要給他們賞賜,絕對會忠心耿耿的。”

  一聽到‘賞賜’兩個字之后,司馬保卻是立刻面露難色。

  “索公,孤手中可沒有什么財帛啊,說實話,就連糧草也是堪堪夠用,拿什么來賞賜那些涼州戎胡?”

  對于司馬保的擔心,索綝卻是哈哈一笑,根本就是毫不為難。

  “哈哈,殿下放心,這賞賜都讓那些涼州戎胡自取好了。”

  “自取?如何自取?”司馬保更加疑惑。

  “涼州戎胡來了之后,只要殿下準許他們在本地“打草谷”即可!”

  晉王司馬保聽到這個辦法后,臉色卻一變,顯然他對于這個‘打草谷’是何意非常了解。

  夏,四月。

  晉涼州副刺史張是發涼州戎胡義從馳援秦州,晉王司馬保在上邽誓師,號稱擁兵六十萬,準備東出隴道收服長安。

  這前有匈奴漢國‘五十萬’大軍,如今又有晉王司馬保‘六十萬’大軍。

  這一場‘百萬級別’的大戰,似乎馬上就要在關中爆發了。

  不過,對于這一場‘史詩級’的大會戰,遠在幽州遼西的吳信、冉良等人卻是根本毫不知情。

  否則話,他們與段部鮮卑之間這不過三五萬人的戰斗將變得很是無趣。

  當吳信率領的三萬漢軍從北平郡出發,渡過濡水之后,令支以西的許多鮮卑、烏桓部族就是紛紛歸降。

  對于他們來說,如今的段部鮮卑可謂是一艘漏水的破船,北面的宇文鮮卑是越來越兇,不僅天天南下搶掠段部的村落和集鎮,還經常肆意破壞農田擄掠人口。

  現在更好了,宇文部背后的正主直接殺了上來。

  這些依附于段部鮮卑的部落,自然沒有給段氏眾人陪葬的道理,所以都是一個個毫無顧忌的投降了王師。

  “冉良,為何無精打采的。”

  在漢軍長長的行軍隊伍中,主將吳信看到跟隨的冉良一臉的興趣乏泛的樣子問道。

  冉良聞言,向著身后望了望,然后才說道。

  “將軍明明知道,又何必故意問。”

  看到冉良的樣子后,吳信不禁覺得好笑。

  “哈哈,這些鮮卑、烏桓爭先恐后的來投,是大大的好事啊,此番作態卻是不妥。”

  原來,當濡水附近的鮮卑、烏桓部落投降之后,吳信就下令全軍對這些部落秋毫無犯。

  在這些部落中征召了數千人充當勞役,然后繼續向著段部老巢令支前進。

  這一路上漢軍的許多運輸輜重的工作,也就全變成了他們的任務。

  不過,省卻了不少輜重運輸麻煩的漢軍士兵們,卻大都是像冉良一樣悶悶不樂。

  他們看中的都是‘斬獲’和‘俘虜’,而不是這種‘收降’。

  對于這些普通的漢軍府兵來說,他們更加愿意這些沿途的鮮卑、烏桓部落反抗,這樣他們就可以肆意的‘賺取軍功’了。

  冉良雖然與那些普通的漢軍府兵不同,他并不在意那些‘軍功’帶來的土地、女子和田客,但他也是一肚子的不開心。

  因為冉良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早已經是癡迷上了戰場上的殺戮和暢快。

  如今卻是一路行進,然后一路收降,這才真的是讓他大為不滿的。

  就在這時候,一名漢軍騎兵從前方遠遠的飛馳而來。

  “將軍,前方四十里,發現了段部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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