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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密謀

  當青州軍營地上的所有火把盡數被點燃的時候,另外兩個方向已經待命的青州軍發動了佯攻。⊕八⊕八⊕讀⊕書,◇o≮

  這種佯攻不過是多打火把,制造出人多的假象,從而進一步逼迫胡虜軍中更加混亂。

  畢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發動真正的夜襲,對于過程和結果根本無法控制。

  所以真正發動夜襲的也不過是突襲敵人步兵營地的幾百精兵罷了。

  在一番天降流星隕石的可怕景象后,對面的胡虜其實已經失去了控制,哪怕王彌石勒努力集結自己的精銳,試圖進行彈壓穩定局勢,但是人數眾多的步軍營地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在偷襲的青州軍驅趕下,數以萬計的步軍涌入了胡虜的營區,一片黑暗中,在恐怖的氣氛下,很快發生了踩踏和相互攻擊。

  等到青州軍營地同時舉火,并且鼓號大作的時候,王彌和石勒等人所有試圖控制局勢的手段都徹底失效了。

  經過半夜的喧嘩和混戰,等到天色灰蒙蒙的有了一絲亮光的時候。

  時間已經過了寅時了。

  這時候,原本胡虜營地的位置,已經完全變成了凄慘地獄,到處是被踩踏、劈砍死傷的人,還有未燃盡的木材散發著青煙。

  劉預和青州軍的部將們,此時正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了敵營查看。

  不一會兒,部將吳信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

  “將軍,抓到一條大魚!”

  在昨晚的突襲中,吳信也是出營襲擊敵人步軍的一員,在隨后胡虜發生大潰敗后,又率領手下士兵繼續追殺了許久,此時已經是滿臉的血污,渾似冥府出來的鬼將。

  劉預看到吳信滿臉血跡,在詢問一番都是敵人的血跡后,才放下心來,這才問道抓到了什么大魚。

  “抓到誰了?”

  吳信一臉的驕傲,說道。

  “王桑,就是王彌的弟弟啊。”

  對于王彌的堂弟王桑,劉預當然是知道的,畢竟都是同出東萊叛軍之眾。

  此時的王桑,已經是匈奴漢國的散騎常侍、討晉中郎將,勉強算是高官了。

  等到王桑被帶上來的時候,劉預發現這個原本魁梧彪悍的武人竟然是被兩名青州軍士兵,用木板抬上來的。

  “一條腿摔斷了,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吳信解釋道。

  “嘿嘿,王兄弟,想不到,再次相見,竟然如此。”

  劉預對于一副凄慘像的王桑,其實并不想嘲諷羞辱他,但當他想起曹嶷等人跟他說過的王桑投奔匈奴人之后的種種惡行,卻怎么也裝不出來寬宏大量的樣子。

  畢竟,對于劉預來說,有些罪行是不可饒恕的。

  “事已至此,就給我個痛快吧。”

  王桑強忍著腿上的劇痛,惡狠狠的說道。

  “呵呵,不急于一時,我要把你帶回青州,要讓所有的人看看,投靠胡虜是什么下場。”

  劉預懶得跟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王桑廢話,命人把他抬下去好好醫治。

  隨后,就抓緊安排拔營進軍。

  經歷了昨天晚上慘烈的炸營,王彌石勒他們的軍隊已經很難再有重新集結的能力,但是為了防止出現這種低概率的事情。→書≥

  劉預和部將們商量后,還是決定克服激戰半夜的疲憊,命令全軍急速抓緊前進,進一步驅趕敵人,防止逃散的胡虜重新集結。

  不過,隨后的行軍,很快就說明劉預他們的這一番擔憂純粹是多余的。

  一直等到他們看到鄄城的城墻,這一路上除了俘虜到許多受傷無法繼續逃跑的敵人之外,并沒有遇到任何規模的阻擊。

  甚至等到劉預率領青州軍,走到鄄城外的胡虜軍營地的時候,發現這個留守的敵營遍地狼藉,地上滿是零落的絹帛、錢幣、金銀珠玉等財物,早已跑的沒有一個人了。

  對于這座已經空無一人的敵營,不遠處的鄄城守軍竟然沒有一支隊伍前來查看。

  一直等到青州軍派出了使者跑到鄄城下面喊話,這些鄄城的守軍才知道,外面那些如狼似虎胡人早已經逃跑了。

  待聽到城外來的真是青州軍援兵后,兗州刺史袁孚長出了一口氣,原本應該高興的心情,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心中唯有的感覺就是十足十的恐懼害怕。

  要是沒有這些青州軍援兵,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要死在這鄄城啦呢?

  剛才早就有人來報,說是清晨時分,城外胡虜的敵營有異動,能遠遠看到許多胡虜流民逃離大營。

  對于幾個部將出城查看的請求,兗州刺史袁孚一概給予嚴厲的回絕。

  袁孚嘴上說的是,胡虜狡詐,為了防止這是敵人誘騙我軍,還是再等上一兩個時辰再說。

  其實,這僅僅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兗州刺史袁孚害怕有部將借此機會,出城逃跑或者是投降敵人。

  畢竟,兗州刺史袁孚手下的部將幾乎全都是兗州本地人士,如果逃跑或者投降,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遠比與鄄城共存亡更好的手段。

  在反復確認了城外軍隊是青州援軍,并且保證了絕對安全的情況后,兗州刺史袁孚帶領鄄城內的部將僚屬出城,拜見了來援的青州刺史劉預。

  其實,按照官職禮法,兗州刺史袁孚這么做,是非常自降身份的行為,但是瘋狂圍城的胡虜莫名其妙的突然退走了,袁孚必須把事情搞清楚,并且,也是想從援兵那里得到更進一步的信息,以此來判斷鄄城還是否安全。

  對于鄄城守軍表現出來的一系列畏敵如虎的行為,青州軍上下都是對他們非常鄙視。

  當兗州刺史袁孚率領部將來到青州軍營的時候,雖然劉預親自在營門外出迎接,算是給足了兗州刺史面子,但是劉預手下的部將和士兵們還是依然表現出了很大的鄙視之情。

  對于他們普遍的鄙夷神色,早已經官場老手的袁孚也不得不予以無視。

  但是兗州一干軍將卻是心中記恨上了,幾乎都忘記了是青州軍的到來,才讓他們避免了城破人亡的真實情況。

  與這些目光交鋒的青州和兗州武將不同,劉預和袁孚到是聊得頗為相投,很快兩人就幾乎要約為兄弟了,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

  劉預與袁孚很快商量好了兗、青二州軍隊聯合,繼續肅清胡虜流寇的路子。

  “哈哈哈,季興真是社稷之棟梁啊,好一個夜襲驚營之計啊。”

  袁孚聽完劉預關于如何擊敗敵人之后,頓時就是一通毫不吝嗇的夸贊。

  對于昨晚的經過,劉預只是說利用夜襲,讓本來就軍心不穩定的敵人步軍炸營,畢竟這些人可都是被擄掠來的晉人百姓,天天擔驚受怕,遇到偷襲炸營再是平常不過。

  而且,劉預知道袁孚等人以后肯定能從其他途徑知道,關于昨晚“流星墜地”“驚雷baozha”等一系列真真假假的傳說,此時劉預越是對此絕口不提,那么袁孚等人日后得知就會更加震撼。

  所謂虛實真假中的人心,就可以加以利用了。

  “袁公,當時名望,某能有此勝,也是仰賴袁公屢敗賊人,占了士氣的便宜罷了。”

  劉預輕飄的一幾句也不花錢。通過交談,他已經看出來了,袁孚這個小老頭是一身的虛榮之氣,雖然自己擊敗了王彌石勒等人,但劉預此次來兗州,還是抱著招攬兗州民眾的想法的,而這個想法的實施,卻是離不開兗州刺史的幫助,區區幾句好話罷了,劉預覺得簡直無足掛齒。

  但是,劉預的一番話說完,旁邊的一眾青州部將都是一臉的嘲弄之色,齊刷刷的盯著兗州刺史袁孚。

  饒是袁孚臉皮夠厚,面對這么多的嘲弄臉也是心中惱怒了起來。

  不過,對于劉預,還是要努力保持嚴正之像。

  最后,袁孚決定派出一部精兵協助劉預繼續肅清周圍敵人,并且答應從鄄城撥出一部分酒水財物,以此讓劉預獎賞手下軍士。

  在此期間,有青州軍的斥候進來匯報,發現了幾股胡虜騎兵在附近游蕩。

  “季興,等到肅清余賊,愚兄再與你把酒言歡。”

  聽到依然有胡虜騎兵在附近游蕩后,兗州刺史袁孚恨不得立刻跑回鄄城里,當即以此來委婉表示。

  隨后的幾天里,劉預讓眾將分別出擊,掃平了幾股在附近游蕩的胡虜和流民。

  其實這些人基本都是毫無威脅了,因為根據審訊俘虜得知,在青州軍夜襲之后,王彌石勒劉靈三人就率領部下逃跑了,雖然大部分的胡虜都憑借馬匹跑掉了,但是王彌石勒劉靈三人的步軍幾乎全部丟棄和失散了,沒有了步軍,他們是很難再圍攻鄄城這種堅城的。

  甚至于,青州軍遇到的許多逃離的流民,也都是故意不跑遠,想著投靠青州軍的,畢竟以此時周邊數州的災荒兵亂情況,這些無著無落的流民,就算是逃脫了胡虜強盜的控制,也得吃飯活命啊。

  十天后。

  在兗州刺史派遣的兗州精軍引領下,青州軍很快肅清了附近有肯能藏匿殘兵的地方,此時,青州軍不僅繳獲了大批的財帛金錢,還收攏了兩萬多流民軍,甚至于,還有小幾百匹馬。

  不過,這么多的人吃馬嚼,青州軍的糧食很快就消耗殆盡,并且運輸后勤壓力也是很大。

  劉預見到此行收獲頗豐,決定抓緊時間返回青州,反正自己此次是名聲大顯,半個兗州都是知曉自己威名了,等到了后期,自己派遣些得力之人,來游說那些流民軍帥,絕對還能再招攬許多人口遷徙青州。

  回到鄄城外的軍營,得知劉預的青州軍肅清殘余,得勝歸來后,兗州刺史袁孚馬上派了一個心腹僚屬前來邀請劉預及諸將入城赴宴。

  袁孚的這個記事書佐一臉的諂笑。

  “我家府君,早已經備好了美酒佳肴,更有歌姬佳人以候將軍。”

  青州軍的諸將本來對于兗州刺史袁孚頗為鄙夷,不想赴勞什子宴會。

  但是當聽到酒宴上準備了歌姬女人后,這些已經要生猛不忌的武人卻都要一個個眼冒綠光了。

  劉預此行在兗州招亡納叛,吸納流民,兗州刺史袁孚幾乎就當看不見一般毫不約束,也讓劉預有些欣慰。

  而且,這也是當初袁孚允諾的慶功宴,劉預當然得去了。

  不過,青州軍的部分將領是不可能隨同劉預一起進城赴宴的,雖然附近郡縣已經不可能有胡虜敵人了,但是軍營夜晚的紀律還是需要將領軍官來維持的,畢竟不久之前敵人的炸營慘案剛剛過去不久。

  到了傍晚時分,留守軍營的重要任務交給了董平。

  劉預親自率領李豐、趙昆、吳信、劉珣、鞠彭等部將前往鄄城赴宴,也想著借此機會與兗州刺史袁孚好好的培養下情誼。

  畢竟,劉預覺得,袁孚這個老頭雖然是很好面子,但是此次對于自己明顯的挖墻腳,招納流民百姓的行為還是很寬容的。

  就在劉預率領部將衛兵,走在進城赴宴的路上的時候。

  兗州,鄄城,刺史府邸。

  安靜的側廳內,兗州刺史袁孚正與一眾兗州軍將、僚屬商議著什么密謀。

  “這一次,那個東萊賊借機肅清殘賊,大肆招納叛軍流民,最少也有五萬之多。”

  此時說話的人,正是剛剛率軍給青州軍做引路向導的那個兗州軍將領,他看了看眾人的臉色,繼續說道。

  “我還親耳聽到,青州軍中士兵都傳言劉預能操星弄雷,還說什么引星宿天火,全都是熒惑人心之言,chio裸的窺伺天機,圖謀不軌。”

  這個兗州部將還要說下去,不過,一旁的兗州刺史袁孚擺了擺手,制止了他。

  “莫說這些虛妄無根的事情,我只問你,青州軍中劉預之下,還有誰最能服眾?”

  那兗州部將想了想說道。

  “沒有人,要說最有威望恐怕就是他的總角之交的部將,濟南郡守董平了,不過董平不善與人交,除了有些軍功,也是做不到服眾的。”

  聽了他的話,兗州刺史袁孚略帶得意的笑道。

  “都聽到了嘛,一個dufu賊子罷了,只要殺了這賊子,那青州軍中部將就群龍無首了。”

  袁孚說著,轉頭看了看旁邊一人,繼續說道,“等到殺了劉預,青州軍剩下的群獠就得靠馮司馬了。”

  旁邊這人正是太傅、東海王司馬越的心腹,左司馬馮嵩。

  聽了此話,馮嵩一臉輕松的回答道。

  “袁公,但請寬心,我手中有太傅和天子的詔命,等到首惡劉預伏誅,只要拿出詔命,宣布劉預及同黨謀反伏誅,其余軍士皆可赦免,那么城外的青州軍肯定不敢造次。”

  說罷,馮嵩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玉匣,正是盛放詔書的匣子給在場的眾人看。

  袁孚把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擲杯于地,沉聲說道。

  “好,今夜,我就要血洗上源苑。”

  上源苑就是今夜酒宴所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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