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你明天來重慶。”
楊洋又打電話過來。
張洋回到普子這段時間,兩個人一直沒有聯絡,張洋告訴自己就這樣了,就算了吧,不要去想不要去聯系了。
楊洋是習慣,她這兩年如果沒有事情都不會主動打電話給張洋了,不管在哪,也不管是多長時間。
“不來了,也沒什么事兒。”張洋直接拒絕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拒絕楊洋。
“讓你來你就來,拗什么呀拗?”
“有事兒就說吧,來回折騰,這么遠。”
“我有個朋友給介紹一個活兒,裝個門面,干不干嘛?”
“哪個朋友?什么活兒?在哪?”
“就在大學城,那邊的,叫,叫什么,龍湖天街?在那兒,是個專賣店。做不做嘛?”
“龍湖U城天街?多大呀?”
“不知道,我把電話給你,你自己問嘛,直接問那個老板,我朋友也說不清,把電話給我了。”
“行吧,拿來吧。”
楊洋發了個電話號碼過來,長沙的。
張洋按號打了過去。
對方是長沙的一家裝修公司,這活是他們總包下來的,算是長期合作,這家專賣店開到哪里,他們就做到哪里那種。是一家服裝的加盟店。
“我也不瞞你,我接下來是八萬,給你六萬五,我也懶得跑一趟,可以吧?”
“多大?有沒有圖紙?”
“沒有多大,一百多平方,圖紙我發給你。裝修很簡單,大部分是集成組件,我這邊給你發過去你找人安裝就行了。”
“我先看看圖紙吧。”
圖紙發了過來,張洋打開看了一下,算了算,確實有一些組件,但是電工磚工木工漆工一樣也少不了,地面墻面線路漆全得做,并沒有對方說的那么輕松。
“少了,我掙不到什么了。”張洋又給對方打了過去。
“你說多少能做嘛?”
“我算了一下,八萬差不多,能掙個幾千塊錢,我不相信你沒算過,也不相信你是八萬接的,我搞裝修十五年了,大小工程都做過。”
“我不騙你,騙你有什么用?真的是八萬,這個工程又不大,五萬塊完全做得出來。”
“你來過重慶嗎?”
“沒有。”
“重慶的材料和工價都比長沙高,你過來也一樣,也是做不出來。”
對方想了一會兒,好像和邊上的人說了些什么,然后對張洋說:“這樣,咱們,你也別說八萬,我也不說六萬五,七萬,好吧?
你先做到,如果后面確實不夠我再加給你,行吧?你也是朋友介紹過來的,他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不存在跑路不認賬,對不對?”
張洋想了想,說:“我商量商量吧。”掛斷電話給楊洋打了過去。
“那邊也是裝修公司,接的活要甩出來。只給七萬,我算了一下,基本掙不到什么了。他說后面如果不夠可以談,說是你的朋友,不會跑路不認賬。”
“不是說就一個小門面嗎?一百多平,七萬還不夠?還不掙錢?”
“他這個有點復雜,要求多。”
“那也不至于啊,你就是想一下就掙多少,真是的。你不管了,趕緊收拾上來吧,我和他們說。”
楊洋和她的‘朋友’就把事情定下來了,做。
張洋又拎著行李來了重慶。
楊洋這次在石橋鋪七天訂的房間,在賽博邊上。張洋還是第一次住在這邊。
“訂這邊干什么?怎么不在三峽廣場?”
“沒想那么多,隨手就在這邊訂了樣,先住著吧,不方便再換。”
“你不是一直說石橋鋪不方便嗎?怎么這就隨手了?你這段時間都是過這邊開的房?”
“煩不煩哪你?能說點別的不?一見面就是這些,開房開房的,開你麻比房。”
“對,忘了,你是能做不能說。現在這是行了,重慶的酒店住全了,住遍了,你也是能人。”
“能好好說話不?不能我就走了。”
張洋點點頭:“行,委屈你了,那你回吧,我明天也回了。”
“麻賣皮,格老子哦,日你先人。”楊洋撲上來撕打,張洋也沒還手,也沒動,就那么看著她。
打累了,楊洋氣喘吁吁的瞪著張洋:“媽賣皮,老子愿意唆?錢哪?你一天,牛皮哄哄,拿錢來,拿錢老子啥子也不做,就把到你。拿塞?”
“算了,我不起和你吵,沒用,也吵不明白,你永遠是委屈的,永遠都是別人對不起你。你回吧。”張洋嘆了口氣坐到床上扭頭看向外面。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可是一切都感覺那么陌生,那么遙遠。這個世界是灰色的,了無生趣啊。
楊洋沒走,坐在一邊也不出聲,鼓搗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洋說:“錢打過來了,明天去開工吧。”
“我幫你找幾個工人,你自己弄吧,行不?”
“不說那些了,好好干活吧,把錢掙了再說。”
“我再和你說一遍,我不知道你那長沙的是什么朋友,這活后面要是不加錢就掙不到錢,懂不?”
“他不能騙我。”
“就是飛來看你那個游戲好友唄?”
“不是。”
呵呵。
兩個人什么也沒做,楊洋坐了一會兒還是回去了,不知道是回家還是回哪。
張洋倒在床上發呆。
第二天,早起七點過楊洋就過來了,張洋還沒起床。
楊洋進了屋鎖好門,放下拎著的塑料袋去了趟衛生間,張洋迷迷糊糊的躺回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他近幾年被楊洋帶得習慣了晚睡晚起,七點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早了。
楊洋上了廁所洗了把臉出來,站在床邊看了看張洋,脫了衣服鉆到被窩里,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背對背就這么又睡了一會兒,一覺起來就到十點鐘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還是僅僅的肌肉記憶,反正醒過來的時候又抱在了一起。
還是誰也沒說話,默默的糾纏起來,等兩個人起床洗漱一下就到了中午。
“你穿這個,身上那個舊了。”楊洋把她拎過來的塑料袋遞過來。
張洋身上穿的T恤都有三四年了,他不講究穿戴,只要舒服就一直能穿到露肉。
“什么?”張洋接過來看了看,是一套深藍色的亞麻夏裝,大褲衩無領套頭衫,腰上的繩子頭有兩串少數民族風格的彩色串珠,挺漂亮的。
穿上試了試,正好。
張洋已經很多年沒自己買過衣服了,都是楊洋感覺該買了就隨手買回來,他已經習慣了,就像他不管去哪,遇到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就會下意識的買回來給楊洋一樣。
“我感覺應該挺好,不錯。”楊洋晃著腦袋看了一圈兒給自己點了個贊:“還缺個眼鏡,你那個也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