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憶
不知道是不是棺材的在這里發了威的緣故，周邊的山林之中猛獸蹤跡都消失不見。
趙峰小心翼翼地接近溪水，溪水清澈見底，甚至還能看見一些小的魚苗在其中游動。
趙峰大口地捧了幾口水喝，冰涼的溪水刺激著胃部，舒爽著身體，稍許的疲勞也消散一空。
滿足了身體對水分的需求，趙峰找了山丘附近的一顆大樹，依著大樹，懷中掏出了一個烙餅，就著用樹葉接來的溪水，一點點地將烙餅給吃進了肚中。
吃著烙餅，恍惚間趙峰又想到了自己剛剛穿越到這方世界的情形。
那是剛剛穿越來，坐在自己床上，正在整理腦海中記憶的時候。
“哥，你醒了？”隨著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嬌小靈動的身影提著毛巾進來，晦暗的眸子中頓時發出明亮的光。
“嗯，醒了。”趙峰看著此身的妹妹趙飛燕，身子瘦削，但是面容上看來眉清目秀，只第一眼就讓人生好感。
趙飛燕十一二歲的身子已經有了些雛形，能看出來是一個美人胚子。
雖然接受了此身的記憶，但是趙峰依然很難將一個陌生女子視作自己的親妹妹，尤其是在原身單身狗了一輩子的情況下，他并不知道應當如何對待妹妹這種生物。
“哥，你，你沒事吧。”趙飛燕雖然不知道自家哥哥已經換了一個靈魂，但是他那種打量陌生人的眼神讓趙飛燕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
“沒事，沒事，只是剛剛眼有點花了。”趙峰解釋著，從床上掙扎著站了起來。
趙飛燕猶豫了一下，把水盆放下，過去扶著趙峰起來。
在趙飛燕的攙扶下，趙峰雖然手腳都有點發抖，但依然站穩了跟腳。
“不用扶了，我自己能行。”趙峰嗅著趙飛燕身上飄來的香氣，心思一陣旖旎，當下覺得不對，趕緊推開了趙飛燕。
“哥，你。。”趙飛燕突然被推開，有點踉蹌，差點沒站穩，一股委屈就從心中散發出來。
等稍微站穩，看到趙峰顫顫巍巍地站在地上，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母親做好飯出去做工了，我先幫你洗洗。”趙飛燕不顧著趙峰的妨礙，再次上前扶著趙峰來到了洗漱架前。
趙峰拗不過自己的妹妹，只好乖乖地閉上眼睛，任由妹妹擺布。
趙飛燕將毛巾沾了沾水，細心地扭至半干，開始擦拭趙峰的臉龐。
初春的時候，水還是有些微微寒意。
趙峰的臉上敷上了微寒的毛巾，再隨著幾下輕柔的擦拭，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隨著妹妹的清理，趙峰的精神從身體里更進一步的復蘇了。
原本有些微微顫抖的手腳，這下也逐步的恢復了知覺。
雖然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許多，但是趙峰不想自己動手，打破這片難得的寧靜。
“呼”趙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那些不協調的東西似乎都隨著這一口氣煙消云散。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趙峰睜開眼，妹妹正蹲著將毛巾給清洗擰干，掛在了梳洗臺的橫桿上。
“好啊。”妹妹放下毛巾，轉臉笑著說道。
那回轉的明眸，帶著兩個小酒窩，彎彎的眉眼，趙峰的心狠狠動了一下。
隨著趙飛燕走出房間，進入了廳中。
廳中沒有過多裝飾，一面墻上掛著一幅畫，畫上畫著一顆石頭，表面竟是坑洼。
這副畫據說是爺爺趙陽那代購入的。
據說趙陽年輕的時候有著分辨原石的能力，一摸一看之間就能將原石給定個八九不離十。
那個時候的趙家可是闊氣了好一陣子。
只是常年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終究是被人設下一局，從此家破人亡。
還完債務之后，趙父得了邊緣的老房子，其他的就只有這幅圖被傳承下來。
廳中央擺著一方桌子，六個靠背木椅圍著桌子。
在畫下還擺著一方長桌，桌子上擺放著幾個牌位。
除此之外，整個廳中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趙峰站在那副原石圖下，仔細地端詳著畫面。
這幅圖上的原石似乎是將常見的皮種全部都繪制到了一塊原石上。
“這都可以算是原石百科全書了，難怪當時趙父將這塊原石圖給留了下來。”
“哥，母親早上才做的包谷粥，你嘗嘗。”從廚房出來的妹妹殷勤地將一碗黃粥放到了桌上，招呼著趙峰。
“咕嚕咕嚕。”聞到香味的趙峰餓極了，也未曾坐下，就將這碗粥一飲而下。
“這鹽味也太淡了吧，是了，這世界鹽是珍貴的食材，只有晚上才會在菜中放上一點。原身也就是在做了也木西之后，家里才時常備著鹽，以供消耗。”寡淡無味的粥通過舌頭進入胃部，傳來的信號一度讓趙峰懷疑人生。
隨即從記憶海中翻涌起的浪花告訴了趙峰現實的殘酷。
這是類似古代的世界，這是人命低賤如草芥的世界。
“如今，家里的銀子還有著多少？”回過神來的趙峰放下手中的粥碗，盯著妹妹。
窮人的家庭，睜眼第一件事就是錢。
“果然還是太過在意銀錢才會出問題”趙飛燕望著趙峰的臉，心中起了猜測，想報出一個穩妥的數字安一下趙峰的心。
但是看著趙峰認真的模樣，趙飛燕張了張嘴，原本的勸阻的話語被吞入了腹中。
“家里還剩下一兩四錢銀子，和十八枚銅錢了。。”
“怎么只剩下一兩多了，我明明記得之前還有著三兩來著？”
“哥你昏了過去，母親找了藥師給你看了病，開了藥。”
“看什么病，我不就昏過去一下嗎？”趙峰勃然大怒，自己不過是暈了一下，那藥師居然敢坑錢。
“哥，你，你已經昏過去三天了。”趙飛燕扭捏著說著。
“三天？怎么可能？”趙峰嘴上說著，心中卻相信了大半。
怪不得起床的時候全身顫抖無力，原來是已躺了三天。
趙峰掙扎著想起身，怎奈起得太快，一陣的金星從眼前冒出。
“哥，哥”趙飛燕連忙扶住了晃晃悠悠的趙峰，一臉的心疼。
“你太久沒吃東西了，全憑著山參吊著一口氣，這剛起來，怎么能這樣激動呢？”
“呼呼”趙峰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妹妹說的有道理，現在這身體的強度已經不適合體力勞動了。
只是，這樣下去，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到能夠正常勞作的程度？
家里面一天的開支再怎么省，也要十枚銅錢。
這還是在母親在天香樓中有餐食補充，否則就要上升到十三枚銅錢。
現在，少了趙峰去砍柴和揀些野菜，家里的支出只會更多。
“哥你也別急，我前幾天已經求了張裁縫收我做徒弟，現在每日只要去裁縫家幫忙，就有飯食吃，還可以給家里面帶回來點。”趙飛燕看著趙峰焦急的樣子，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寬慰著趙峰。
趙峰看著臉上帶著快夸我神情的趙飛燕，暗地里嘆了口氣，嘴上卻還得說著。
“我妹妹真不錯，那張禿子可沒有欺負你吧？要是欺負你了，你哥我一定去給你討回公道。”
“沒有沒有，那張裁縫對我可好了，仔仔細細地教我。”趙飛燕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快到和張裁縫約好的時間了，我得趕緊過去了，哥你就在家里待著，哪里也別去啊。”趙飛燕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急忙穿著鞋子，離開了家，還不忘回頭叮囑著。
“路上小心。”趙峰看著趙飛燕出去，招了招手。
轉頭，趙峰臉色陰沉無比。
這方世界雖然女子的地位比起原本世界古代的地位要高，但是依然有著禮法的約束，年十三出去拋頭露面，對于一些江湖兒女或者不在意，但是對于像嫁個好人家的女兒來說，卻是不得不在意的東西。
“只是家庭衰敗自此，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趙峰有心改變些環境，但是現在身體條件跟不上，只有作罷。
身體條件不好的情況下，趙峰只能選擇回去躺著，等待著身體的緩慢恢復。
等到了傍晚，星光灑落下大地之時。
母親方氏這才回來。
趙峰和趙飛燕已經在廳堂中等待著了。
方氏手里還提著一些肉，腰間的盒子里已經飄出了飯香。
方氏已經從趙飛燕的口中得知了趙峰的情況。
“母親。”雖然有些扭捏，但是趙峰還是叫了出來。
“峰兒，你好些了沒有。”母親方氏趕到床邊，就著窗口灑下來的月光仔細地打量著趙峰的身子，確定無礙，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之后方才放下。
“母親，我沒事。”趙峰被方氏盯著有些尷尬，畢竟這方氏才二十九，年齡比起趙峰原世界來說還小。
只是多年的勞動讓方氏皮膚往粗糙黝黑轉化，看上去年老了許多。
“來，給你帶了點飯菜，可是天香樓帶來了，也是高管事好心，看我孤兒寡母的可憐。”方氏將趙峰扶起來，看著趙峰自己從床上爬起，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不由地眼眶濕潤了起來。
“母親，你。。”趙峰就著月光，發現方氏的眼中有淚光閃爍，心中不由一顫。
“好在醫師的藥管用，不然。。。”方氏的聲音有些顫抖。
“母親，哥要吃點東西了。”趙飛燕將飯食從餐盒中拿出，擺放在了桌上，被方氏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趕緊提醒。
“對，對，趕緊吃，吃了好睡覺。”方氏連連點頭。
趙峰很想說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了，但是對上方氏那關懷的眼光，又只能把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