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不好對付

　　在冬天蒙古牧民過冬是件大事，牧民住蒙古包，穿的都是羊皮、羊毛、貂皮等制成的衣物。御寒方式為生炭爐子、烤火，外加衣物的保暖，吃羊肉、喝酒也有助于御寒。

　　蒙古包是草原上一種呈圓形尖頂的天穹式住屋，由木柵撐桿、包門、頂圈、襯氈、套氈及皮繩，鬃繩等部件構成。

　　但是過冬并不是單單的過冬這么簡單，而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草原畜牧業最主要的自然災害是冬天的雪災，至于那些什么蚊災、鼠災、黃災都是小事一樁。

　　牧民過冬，須得防備的是天災人禍方面。

　　蒙古草原高緯度，高寒，過冬是牧民面臨的最重要課題。現在度災的方法主要是蓋棚圈和準備飼草料，但是牧民認為這個方法雖然短時間有效，但是長期的會讓牲畜體質下降。家畜要想度過雪災，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要有膘。

　　從春天就要開始忙抓膘，春天要抓基礎膘，不能把牲畜放在離水太近的地方，要讓牲畜吃枯草，不要著急吃青草。枯草有油，從前蒙古人穿著皮靴子在枯草多的草地上走，能給上油。枯草吃掉以后，正好利于青草的生長。夏天抓水膘，要在河邊放牧，讓牲畜多喝水。夏天最好不把牲畜放在草太高的地方，草會劃破羊蹄子，讓羊蹄潰爛。秋天抓油膘，讓牲畜多吃草籽，草籽里飽滿的營養能讓牲畜長膘。

　　秋天是最關鍵的，秋天這塊地要從前一年就開始準備好，根據草的長勢，要長勢好，營養豐富，不能打草，這樣秋季牲畜吃這塊草就能很好地過冬，過春天。秋草場上有一種植物非常重要，就是山蔥，山蔥特別能幫助牲畜上膘，而且還有豐富地水分，可以15天不給牲畜喂水。這樣牲畜身上的水膘就變成了油膘。

　　到了秋天牧民還有一大堆看油膘的方法，都是胖胖的羊，牧民卻能通過羊跑動的姿勢，羊哼哼的聲音能看出誰的是水膘，誰的油膘真正好。牧民也會把宰殺的牲畜拿來比試，肉在火上燒，響聲大的就是水膘。

　　草原不同于農田，有一塊地就可以種，草原是一個綜合運行的系統。比如，克什克騰旗地質非常豐富，有沙地、草原、堿灘、湖岸濕地、河灘地、林地、林間草地等很多種類型。養牲畜是不能靠一種草來養的，這就好比人要吃蔬菜、水果、糧食，還要吃咸的、甜的、苦的、辣的、油大的、清淡的…

　　四季抓不同的膘需要不同的草場，這也是牧民不斷搬家的原因。

　　草原人在這片草原生活了千年，祖輩流傳下來的知識足可以讓他們應付這惡劣的天氣，但復雜的人禍才是最難應付，最災預料的。

　　草原上以部落劃分，同部落之間都有矛盾和沖突，不同部落之間，這矛盾是大了去了，有如仇敵。

　　在冬天里，既要預防惡劣的天氣，又要防備敵人的偷襲，這敵人有可能是馬賊、土匪、建奴、明軍，甚至是魚目混珠的自己人。

　　這些年，明軍被收拾怕了，很少敢冬季出塞，所以他們有些大意了，誰知就是這么大意，王都都讓人端了。

　　察罕浩特平時的人不多，主要是大汗的護兵和部落，現在冬天來了，天氣寒冷，許多人趕著牛羊，去城里過冬，這里有房子住，溫暖又安全，連察哈爾八部之中，都有許多有錢的老爺酋長們趕著牛羊，搬到城里過冬，這讓察罕浩特至少比平時多了三倍的人，就是這么一座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城市，被明軍偷襲了，一窩端了，這也太慘了。

　　在冬天被人滅了，在草原是最慘的，但這也是見慣不怪的事，古代的犬戎、匈奴、柔然、鮮卑、突厥、甚至是契丹，他們都在這土地上生活過，現在他們又在那里，死亡興旺，草原上比中原的漢民見得更慣，人生于天地間，是要付出代價的，馬里卓圖現在貴為察哈爾七部盟主，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察罕浩特在被明軍攻破三天后，終究是有一些牧民翻山逃了出來，告知了一些城里的事。

　　明軍控制得很好，戒備森嚴，經營得像鐵桶一搬，許多人想逃出去，都讓他們一一殺死，明軍在城中實行保甲制，連坐制，一人犯事，全甲連坐，一甲有事，全村遭殃，犯了事的，一律趕往城外服勞役，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但城市這么大，還是有一些人逃了出來。

　　不過這些人所知有限，他們不知明軍有多少人，多少兵馬火槍，他們只知領軍的是東北戰區總司令米禮義，有車營、騎兵、步兵，有大炮，攻下了王宮，拿下了他們的大汗、沙巴爾呼圖克圖，兩位理政大臣，大汗身邊的將軍被殺死，然后就沒有什么了。

　　馬里卓圖更加煩惱，臉上的皺紋更深，像是愁著沒了牛羊怎么過冬的老牧民一般愁苦。

　　在草原上，不一定數人頭才知對方有多少人？可以看對方營地的大小、土灶的多少，拉了多少馬糞，馬車的壓痕等等判斷對方人馬的多少，但是漢人十分狡猾，對這些清理過，不知他們有多少。

　　現在馬里卓圖只能通過對方的營盤及控制范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明軍不會超四萬人，但從探子反饋回來的消息，他們人人配甲，基本是火槍手，沒有什么弓箭手、長槍手、刀盾手，馬里卓圖又愁了，火槍手！

　　他知道明軍火槍手的厲害，百步穿甲，即使他們的準頭很差，只能打人形的物件，但是這足夠可怕了。

　　蒙古有足夠的射手、騎手，這是因為蒙古人自小從馬背上長大，自小打獵，單兵能力強，稍加訓練，就是一支強兵，這是他們游牧民族的優勢，但是此時，明軍有火槍了，大大的消掉了這種優勢。

　　馬里卓圖怎么知道明軍火槍手的厲害？因為這些天他每天派出了大量偵騎，前往察罕浩特一帶偵察軍情。

　　蒙古兵也和其它人的部隊一樣，偵察兵、探子、夜不收就是軍中最好的兵，僅次于酋長們的護兵，經常是由酋長們的護兵組成。

　　但是這一次，他吃虧不小，派去明軍軍營五里之內的，基本是十去九返，他們在接近明軍軍營五里之外便交火，只有馬快和運氣好的人活下來。

　　明軍并不追趕，只是干掉靠近他們營地五里之內的偵騎，對方逃了便逃了，并不追趕。

　　馬里卓圖派出了幾支百人隊，發起了嘗試式進攻，使用環形戰術，不過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蒙古鐵騎近了，他們便開槍，遠了當沒看見，也不在乎對方游騎在他們五里外干什么？什么迂回包抄，誘敵深入、回馬攻擊、高速攻擊，對他們一點作用也沒有，明軍堅守營盤，他們不敢攻明軍營盤，也攻不破，只能干瞪眼。

　　內喀爾喀中的弘吉刺部距這里最近，他們應該最快派兵至才是，不過弘吉刺部的代理酋長巴布卻是不太鳥他們，自從宰賽及其兒子與巴克、色本、桑噶爾等被奴爾哈爾拿了，他們就一直的奔走努力，希望可以贖回宰賽父子，巴布是宰賽的侄子，他在宰賽被捉后，一直多方奔走，他恨透了林丹汗的冷酷無情和無能。

　　這一次聽聞他的老窩被端了，巴布一半高興一半驚憂，他說道：“林丹呀！你也有今天！”

　　在與大明的貿易之中，他是大明指定的代理人，在與大明的牛羊交易中，獲利極豐，米利堅商行的玻璃在這里賣不動，但是他們的高純度蒸溜酒，這可是蒙古人的心頭好，一壇子酒可以換一匹馬，即使是這樣，還是賣到脫銷，無論拉多少來，一律賣光。

　　明軍停止與土默特和科爾沁交易，卻是與弘吉刺部交易，讓巴布這二道販子賺了不少的錢，招來了許多人的眼紅。

　　這一次弘吉刺部沒有派兵來，主要是怕影響他和大明之間的生意，不過送來了一百壇美酒，表示支持，據說這是打狼不離親兄弟，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弘吉刺部都不派兵了，其它四部也就不派了，據說怕得罪了巴布，影響他們之間的生意。

　　馬里卓圖心里涼拔涼拔的，他們這如何是明軍的對手？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負責管理科爾沁草原的博爾濟吉特.寨桑對于明軍偷襲察罕浩特十分憤怒，而且明軍從科爾沁穿過，他們也不知，他決定親自率領十萬大軍來援，一舉滅了這支明軍。

　　自從米禮義出鎮東北后，多次與科爾沁交手，后者吃了不少虧，他們旗下多個部落與建奴聯姻，暖味得很，如果不是這兩年建奴連吃大虧，他們之間的勾結會更加暖味。

　　米禮義掌遼鎮，對科爾沁堅決封鎖，讓寨桑貝勒損失不小，而且他們公然收留科爾沁的逃民，拒不歸還，這讓他們十分氣憤，這一次貝勒爺寨桑命令兒子守老營，自己召集十萬大軍前來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