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長江行

　　方靜兄妹倆上了客船之后，方靜才知道，這客船基本不是按著座位來的，而是倉位來算的，每個倉位可坐十來人左右，這船分三層，一層九個倉，方靜大窘，還被方園嘲笑著。

　　“好了，莫要笑了，哥哥也沒坐過這種客船，哥哥以前和大頭他們從長安回來時，都是坐的貨船。”方靜只得向著小丫頭解釋道。

　　“哥哥，我能上船上面看看嗎？”小丫頭對坐船滿心的好奇，問著方靜。

　　“我陪你一起吧，一會兒開船了可要抓穩了。”方靜向著小丫頭叮囑道。

　　方靜不清楚眼下的長江水流如何，但想來與前世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差別，但肯定比前世的長江要水深，畢竟上千年的泥沙沖積，肯定有所相同的，要不然長江的入海口上，崇明島從哪里來的呢。

　　等了不一會兒后，船正式開動了，還好只是順江而下，只需要掌舵的就行，根本不需要劃船的船工，這順江而下，可是省錢又快速的行程，當然掌舵的人必須要有好技術才行，要不然可就不是船翻這么簡單了，而是船毀人亡了。

　　“哥哥，好快呀，你看，那邊的人好小啊。”方園站在船三層指著遠處大呼小叫的。

　　“你給我抓穩了，別給我掉下船下去，要不然，江里面的魚可就要咬你了。”方靜看著這小丫頭，有些頭大了，以后的行程中，估計小丫頭會更瘋。

　　兄妹倆就這么站在船頂甲板上看著四周，長江順流而下的船只還是挺多的，只是就目前而言，船只的大小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不少的小船，估計只是跑些近程的路途而已。

　　方靜還見到有跑遠程的大船，當然這樣的船不多，類似于五牙艦船，也有不少的船是跑貨運的，畢竟這里是長江，從蜀地往著江南最為發達的地方運送貨物，必然是掙錢的，要不然這長江之上可不會有這么多船只的。

　　“小妹，我們先到岳州，今天在岳州住下，明天帶你逛逛岳州城，那里肯定有些好吃的，好玩好看的。”方靜向著一臉興奮的方園喊道。

　　船只順江而下的速度還是很快，風吹的兩人的衣服頭發亂擺，要大聲喊著說話才能聽到，要是小聲說話，可基本就沒聲了，這也是方靜不得不喊著說才行，方靜就怕這小丫頭雙手沒抓穩船弦給掉江里去了，時不時還得看著這小丫頭。

　　方園可沒注意什么，只是轉著頭到處看著，滿臉帶笑，有時指著不遠處的地方向著方靜說些什么，當然方靜也會作出相應的解釋，雖然方靜不知道這長江的周邊有些什么，或者經過哪里，方靜記憶力可沒有那么好，記不住太多，只能根據腦中的一些模糊記憶來給方園解釋。

　　岳州城，也就是現在岳陽，古稱巴陵，或岳州，依長江而成的城市，又依湖而形成的城市，岳州北臨長江，西臨洞庭湖，可以說是江湖城市了，沿長江而下可往沔州和鄂州，南下可直接隨洞庭湖以及湘江去到更南的南方，也就是江南道了。

　　從荊州到岳州直線距離也就一百三四十公里而已，但沿長江而行的話，那行程可就超過了兩百公里了，這段路程的長江，七彎八拐的，基本沒有直線的距離可言，好在是在長江上航行，要是陸路的話，那路程或許更遠。

　　“這位小兄弟，敢問前往何處？”一個比方靜年歲大一些的青年男子向著方靜問道。

　　“去岳州，怎么你也是去岳州的嗎？”方靜好奇這青年男子，怎么會突然跑來問自己去哪里，這看穿著也不會跟方靜這樣打扮的人說話才對啊。

　　不是方靜對這類人有些排外，只是這大唐本就是這樣，身份高，富戶士族這樣的人，基本不會首先向著類似于方靜這樣的莊戶人家打扮的人說話的，更何況是方靜這樣的，還有有些異類的人。

　　方靜背著個包袱，包袱里插了把長劍，腳上穿的是一雙黑布鞋，腿上穿的是一條前世的褲子，衣服倒是青衣長褂，頭發倒是飄逸一些，明顯一副莊戶人家的打扮，可不是穿的錦衣絲綢，讓人見著最多以為是莊戶人家出遠門罷了。

　　“我此次去蘇州，本欲往長安，可家中來信說家母病重，不得不回去。”青年男子眼觀長江遠處，回答著方靜。

　　“游子歸家，更何況母親病重，這一路可是幾千里，順江而下，也得半個來月。”方靜聽聞這青年男子說道。

　　“小兄弟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可惜你卻是只到岳州，要是小兄弟到蘇州，你我倒是可以同行。”青年男子看著方靜說道。

　　“我與舍妹只到岳州，怕是不能與你同行了，我家小妹也只是好奇沒坐過船只，這才上船來看看。”方靜牽過小妹，攬在身前說道。

　　“小兄弟看來家世也算是不錯吧，這天下之大，是應該好好看看。”青年男子看著方靜兄妹倆說道。

　　“我家就是莊戶人家，這次去岳州也只是去探親。”方靜隨意的編了個借口說道。

　　不是方靜需要編個借口，而只是方靜不喜與非方家村的人打交道，世道兇險，誰知道這人又是個什么底細呢，更何況此次還帶著小妹。

　　隨既方靜向著這青年人道別下了樓去，和小妹站在底層船弦邊上看著長江兩岸。

　　“哥哥，我們就到岳州嗎？”方園不理解剛才為什么方靜要跟那個不認識的人說只到岳州，或許在這小丫頭的心里想的方靜不想帶她去更遠的地方。

　　“小妹，在外面行走，可不能什么都說清楚，好人與壞人，都不會寫在臉上，我們今天只到岳州，也不算是騙他，只是不喜歡與人同行罷了。”方靜向著方園解釋著，怕小丫頭不明白。

　　方靜順便還跟小丫頭講解著這世道如何，人與人如何溝通，但基本都是在告訴方園，不是認識的人，盡量不要說的太明白，除非方家村人，或者認識很久很熟的人才可以，其他的外人，盡量避免少說多聽。

　　方園一直聽著方靜的話，時不時點著頭，像是很認真的小丫頭一樣，雖然方靜在家也會教家里的小娃娃認字，但基本方靜也寫不出幾個繁體字，方靜也想著過這次回去之后，要和村正商議一下，到時候，可以建個學堂，好讓村里的小娃們都學會認字讀書，學堂不需要太正式，也要根據方家村的情況來合理搭建，畢竟現在方家村里的小娃都長大了，都可以幫著家里干活了。

　　方靜的設想，其實類似于前世的小學一樣，教語文與數學，以及自然，語文由著村正去教授，也可以制定一本教材，數學的話，方靜自己來教都可以，自然肯定得由著方靜來教，村正他們也不知道不是。

　　方靜的設想中，語文不需要教什么太多的儒家學說，數學盡量采用阿拉伯數字，可以與漢字進行切換，自然的話，會涉及到多方面的知識，至少要讓小娃們知道一些常識，要不然也是白教。

　　方靜的設想是好的，但對于以后方家村的學堂真要建了起來之后，要教什么，可就不由方靜做主了，畢竟方靜只是一個晚輩，就算是村正來教，也是教一些儒家學說。

　　“小妹，等我們這次回家后，就不再出來了，到時候，哥哥要和村正他們商議一下，在村里建所學堂，全村的小娃都要去上學，你也要去上學讀書。”方靜向著方園說了一下自己原本的計劃。

　　“哥哥，你說真的嗎？我也可以上學讀書嗎？小草以前還教過我一首歌呢，叫讀書郎，說是哥哥教他們的。”方園以及村里的小娃們都期待著讀書認字，這或許是打破一個農家村莊目不識丁的傳統。

　　“是的，小妹，讀書郎是我教給大頭小樹小草他們的，以后你們上學了，這首歌可是要學的。”方靜現在都開始期待起來了。

　　“哥哥，那我一定好好讀書，我要認好多好多字，到時候你不在家里了，我還可以給你寫信呢。”方園心里也是滿心的期待著。

　　“好，到時候我就等著你個小丫頭給我寫信，哈哈哈哈。”方靜向著方園說完大笑起來。

　　客船在江中航行，坐在船中倒也體會不到顛簸，只是苦了掌舵的船夫了，拐彎處也開始多了起來，基本需要靠著船夫掌控著方向，船夫都增加了好幾個，方靜也不知道這艘船是誰家的，為何都沒見到負責整艘船的人，基本都是那幾個船夫在負責，收錢也是這樣。

　　太陽漸漸西去，船只航行于長江水面之上，看似簡單，但唯有懂行的人才能操持這艘船只。

　　時間慢慢流逝，方園向著方靜說肚子餓了，好在方靜上船之前買了些吃食，要不然，兄妹倆只得餓著肚子到岳州了。

　　“船家，這船幾時能到岳州？”方靜看著太陽已然掛在山頂了，這要再晚上一個時辰到岳州的話，可不好進城的，太陽一落山不久之后，城門就要關閉了。

　　“這位小兄弟，前面拐個彎再行一段路，就能看到岳州城了。”船夫指著前面遠處的彎道，向著方靜解釋著。

　　“哥哥，快要到岳州了嗎？”方園這一天坐船感覺太無聊了，只有上船那一會兒，才感受這坐船的稀奇。

　　“應該快到了，今晚我們就住在岳州城，找家客會就行，晚飯到時候隨便吃些東西，明日我們再逛一逛岳州城。”方靜向著方園述說一下到岳州的大概行程。

　　“好的哥哥。”小丫頭明顯沒多大興趣了。

　　兩刻鐘之后，方靜牽著方園的手，踏上了岳州的地界，看著不遠處的城門，隨既踏步向著城門走去，要不然過一會兒城門一關，那兄妹倆只得住在碼頭的一些客舍里了，雖然也能住人，但大數條件不是太好，畢竟是給一些抗活或者船工他們住的，所以基本是通鋪，可沒有單間或者上房一類的，有錢的都住岳州城里去了，可是不會掉身價的住在碼頭客舍之中。

　　倒也不是方靜住不了這種碼頭客舍，只是帶著小妹，有些不便，方靜睡哪里倒是無謂，荒郊野外方靜都能睡，何況還有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