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方靜家,太陽西下,方大用此時正帶著方園坐在樹下桌子邊吃飯,早上方靜拎回來的兔子,晚上方大用給剁了煮了,早上是狗娃端著飯過來給方大用和方園吃的。
“大用叔,這個兔子肉不好吃,沒有哥哥做的好吃。”方園端著碗,嘟著嘴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和兔肉,還時不時的把兔肉故意掉在地上,熊二可是就在竹椅子邊上等著方園扔兔肉呢。
“小團子,大用叔做的菜是沒靜娃子做的好吃,但你也不能浪費啊。”方大用很清楚自己做的飯菜,和方靜做的菜沒法比,味道確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方大用也只能做成這樣了。
“大用叔,哥哥賣了虎羆了嗎?能賣多少錢啊?哥哥什么時候能回來?”方園此時盡想著哥哥能早點回來。
“大用叔也不知道他們賣得如何了,賣了多少錢了,虎羆這么大只,應該值些錢的,我估摸著靜娃子明天下午就該回來了。”方大用當然是希望方靜多賣些錢財,早些回來,莫要在外和人爭論。
“大用叔,鎮上大嗎?縣城大嗎?那里人多不多啊?”方園沒去過集鎮,更沒去過更遠的縣城,此時一臉的憧憬。
“鎮子不太大,但也比我們方家村大多了,縣城嘛,那就大了,高高的城墻,當官的縣令就在縣城里辦差的,有好多的樓市門房,叫賣聲不停,大用叔也只去過兩次,現在倒是不知道怎么樣了。”方大用捧著碗筷回憶著年輕時去的鎮子縣城,時不時的感嘆一下。
“大用叔,哥哥說以后要帶著我去縣城,去金州,去長安,去大唐的很多地方,說是還要去看什么繁華的江南,還要去大漠看黃沙滿天的太陽,還要去看漠北的寬闊草原。大用叔,我們這里離長安遠嗎?江南有多遠?大漠遠嗎?漠北呢?”方園看著方大用訴說著前幾日,方靜和方園說的話,滿臉期望著想從方大用嘴里知道些什么。
“長安離我們方家村可遠了,走路得要一個月呢,大用叔沒去過江南,估計得走一年吧,大漠和漠北那就更遠了,叔也沒去過。”方大用也就去過長安,最遠也就是晉陽,后來戰場重傷不得不回來。
“要走一個月啊。”小人兒聽后心里滿是失落。
“石頭叔,喝口水。”方靜拿著竹桶遞給小石頭。
“靜娃子,你剛才說要買這么多糧食運回去,分給村里人,叔知道你心好,但也不用把錢全花了吧,自己留一半。”小石頭剛才聽到方靜的打算,認為方靜應該存些錢財,以后也好把房子什么的修葺一下,在過幾年也有些錢財說上個婆娘。
“村子里現在家家戶都快斷糧了,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可不能吃獨食,再說了,這此年村里人哪家沒有幫襯著我家?哪戶沒有照顧我兄妹倆?現在我有些錢了,換些糧食幫大家度過這斷糧的日子,那不是應該的嗎?”方靜可不希望被村里人說成鐵公雞,一毛不扒的,以后小妹還要嫁人的,就算出去了不回方家村,但這也是家鄉不是,再者這里還埋著父輩祖輩的呢。
“那也不用把錢全花了啊,總得多留點吧。”小石頭覺得還是應該保守一些。
“石頭叔,先這樣辦,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方靜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著,心里早已定下計劃。
六架牛車緩步向著小河鎮前進,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四下黑呼呼的,也只有車夫手里提著的燈火照亮著范圍不大的官道,耕牛在所能看見的情況下緩緩而行,裝有銅錢的牛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而四下山林里,也經常傳出各類動物蟲鳥的叫聲或響動。
小石頭時刻警醒著,而方靜則閉眼休息,不是方靜膽大,而是想著這黑燈瞎火的,也不可能有人來搶劫不是,最多也就是些沒長眼的動物驚奔過來,然后又奪路而逃罷了,見怪不怪了。
也許是方靜前世的治安太好了,誰半夜來搶劫啊,搶人?那就是個傻子;搶錢?大家都用電子支付了,現金基本少之又少了;搶手機?搶了也沒人要啊,都是綁定設備號的,都有定位的了,你說搶了賣給收臟物的,不是沒有,只是少而已,人家做生意的可不想擔風險,抓到了可是要進去吃幾年飯的;那還能搶啥?啥也搶不了了,只能劫個色了,哈哈哈;可是劫色的都沒好下場,進了里面聽別人一說你是劫色進來的,那你可就不要好過了,啥玩意都給你來一套,天天換著花樣來,都能把你搞得下半輩子忘記色了。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多了,好不容易到了小河鎮,小石頭忙下了牛車引導著往余叔家去,這是第二次小石頭帶著方靜來余叔家了。
剛才在路上,方靜已然與小石頭聊過,原來這位余叔叫余全,以前村正在金州做帳房時,回方家村時,救了余全一命,這也算是結了個善緣,后來兩家來往就多了起來。
小石頭抬手敲門。
“誰呀?”院子里頭傳來聲音。
“余叔,是我,小石頭方安。”小石頭應著里頭的聲。
“小石頭啊,咋這個點過來的?嗯?這么多牛車?,咋了這是?”余叔開門看到小石頭后問了問,又瞧見后面的牛車,驚詫道。
“余叔,沒發生什么大事,今晨靜娃子獵得虎羆,就去縣里發賣了,這不剛從縣城趕回來嘛,牛車上裝的都是銅錢,這不太晚了回不了村子,只得又來麻煩余叔了。”小石頭解釋著原因。
“今天街上議論的虎羆是你們獵到的啊,我說咋沒見著,原來你們去縣城發賣去了,那快進來,快進來。”余叔對于今天街上議論虎羆這事很是感興趣,可是沒瞧見。
大家進到院子,六架牛車都把院子占滿了,小石頭只得讓各位車夫解下牛趕邊上的棚子里去,怕牛晚上糟蹋了這院子,車架全留在院子中。
“這么多銅錢?這得有兩百多貫了吧?”余叔看著車架里的羅筐眼里滿是羨慕。
“余叔,兩只虎羆在縣城賣了整兩百三十貫,是縣城里王家酒樓東家買去了。”小石頭站在余叔跟前解釋。
“嗯,那價錢也還不錯,王家酒樓是縣里最大的酒樓,估計也就他們買得起了。”余叔聽得兩百三十貫和王家酒樓,隨口說了下這酒樓的購買力。
“余叔,今天在您這借住一宿,打擾了余叔,明日晨時去糧店買些糧食運回村里,也好分給村里人,現在村子里家家戶戶都斷糧了。”小石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頭,抱著歉意的對著余叔說。
“嗯,我這幾日也在想方家村的情況怎么樣了,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了這些錢換些糧食回去,也是能夠讓你們度過這段時日,等糧食收了,大家也就好過一些了。”余叔輕聲的說著這些話,還時不時的看向車架里羅筐中的銅錢。
“你們去那間屋里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早些休息。”余叔說完進了正屋關上門睡覺去了。
小石頭帶著方靜和三個車夫進到上次住的屋子里,床還是那個床,不過只有一張床榻,這也就使得無法睡下五個人了。
“石頭叔,你們睡床,我就躺在這板子上對付一晚。”方靜搬過門大小的木板放在地上。
“那行,那就睡吧。”小石頭也不說話了,直接上床休息,三個車夫也爬上床休息,還好床夠大,要不然還真睡不下四個人,這不得不感謝大唐的床了。
唐朝的床有大有小,大的有高榻,可以睡個七八人是沒問題的,還有小榻,也就兩個人的樣大小,當然這種大榻級別的都是屬于官員士族或大戶人家才有,同樣也有類似于茶機樣式的,夠一個人睡,當然也有一些類似于現代的木床,隨意用木頭加木板搭在一起的那種,方靜家的小床就是這樣的,還有胡床,板床什么的,這些大部份都是屬于稍有家資的人家才有的,農村莊戶人家要么就是板床,要么就是木頭加木板搭的床,再有就是大多數的地鋪了,地鋪也占據了絕大多數,這也就是傳入日本的那類了。
方靜躺在地木板上,回想起今天一天的事情,見識到了大唐縣城的樣子,見識到了軍士兵丁是啥狀態樣子,同樣也見識到了銅錢的麻煩,這要是紙票子多方便,隨意一疊完事,這銅錢真又多又重,累死個人,如果有些金銀也是可以的,但好像大唐是沒有大范圍使用金銀的狀況,銀還沒成為流通貨幣,金餅子倒是有。
方靜一直想著些事,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早上醒來時,小石頭和車夫都已不在了,方靜趕緊起身來到院中。
此時小石頭正跟上次見到的余飛在說著話,余飛還一直拿眼睛偷看方靜,看得方靜直以為自個臉上有什么東西,抬手往臉上摸了幾次也摸出個什么,心中莫名其妙的。
車夫們都在給牛套上車架,還從隨車的布袋里拿著些豆子給牛吃,然后提著隨車的木桶給牛喂水。
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和牛車出了院子往糧店去。
“掌柜的,給我來一百三十五石大米,十石小米。”剛到糧店方靜就沖著里頭的掌柜喊到。
“這位小哥,你這是要這么多糧食運往哪?”掌柜好奇為什么要這么多糧食。
“掌柜的,這糧食運到方家村,另外你們得提供布袋哇,這回布袋不算錢吧?”方靜可不希望布袋還要錢。
“小哥,布袋肯定要收錢的,不過如果退回來的話,是不用錢的。”掌柜覺得這生意可做。
“那行,你們這提供牛車嗎?從鎮上到方家村可得有些路程,我這牛車也不夠多。”方靜想著六架牛車可裝不了一多石的糧食。
“提供提供,三十錢一架。”掌柜的覺得這是大生意。
“那掌柜的,你提供十架牛車,把糧食給我裝上,算一下錢,看一下多少錢。”方靜直接給掌柜定了個牛車數。
“一共一百五十七貫八錢。”掌柜算好賬告知方靜。
“能不能少點?優惠點?”方靜買了這么多糧食怎么的也要優惠些嘛。
“這位小哥,我這沒給你漲價就算是優惠了,你這一次買這么多糧食,我到時候沒糧食賣了,那不虧了嗎。”掌柜拒絕優惠。
“行,裝車吧,石頭叔,來給掌柜的稱銅錢。”方靜想著去買布和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