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馮寶寶與張楚嵐
醫院里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ICU里一名老人正躺在病床上。平日里清凈的場所，今天卻顯得格外熱鬧，小小的一個房間里站了足足七個人。
“老爹，這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天羅真人，他這次來，是帶張楚嵐這小子走的。”徐四靠近床邊，低聲的徐翔說道。
徐翔聽了之后沉默著沒說話，過了好久，才張口說道：“天羅真人，你旁邊那兩位是？”
“巴倫先生，以及我的弟子陳朵。”李天羅直接說道。
關于巴倫這個人，徐翔多年前就聽說過了，只是具體為人如何，他不知道。
“你身為老天師的弟子，有些話我可以跟你說，不過其他人就…”
巴倫跟陳朵兩人也不蠢，徐翔話中的含義太明顯了。兩人也沒有故作糾纏，說了一聲之后便退出了房門。
“好了，人也走了，想說什么就說吧。”
徐翔看了一眼李天羅，長嘆一聲，才道：“關于張楚嵐的爺爺張錫林，你了解多少？”
“你是指炁體源流創造者的身份，還是我天師府門人，師父的師弟張懷義師叔的身份？”
徐翔驚訝了：“沒想到你都知道到這個地步了。”
“什么炁體源流的創造者啊！什么天師府門人張懷義啊！你們究竟在說什么啊？”
張楚嵐聽到他爺爺張錫林的名字，瞬間就不淡定了，瞬間打岔道。
“張楚嵐，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講。”徐翔看見張楚嵐這么激動的樣子，不禁出聲勸道。
“我遇見阿無的時候，我才八歲。那時候的阿無，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后來，因為戰亂，我離開了家鄉，因為某些原因，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阿無。等我回去找的時候，阿無已經不見蹤影了。”
徐翔的話中信息量很大，徐三徐四兩人花了好大的勁才理解過來。
“老爹，你是說你遇見寶寶的時候她就已經這個模樣了？”徐四驚訝著，他以為寶寶只是修煉了什么駐顏的功夫，年紀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有什么駐顏功夫能讓人幾十年不衰老，并且身體狀況始終保持不變？除了傳說中的長生不老以外，恐怕也沒別的說法了吧！
“別打岔，聽我講。
我再一次遇見阿無的時候，是在廣州。當我見到阿無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阿無的身上有著讓絕大多數人為之瘋狂的長生的秘密。為了保護阿無，我加入了哪都通公司。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著手調查阿無的身世記憶。我調查了很久才推斷，阿無的身世跟甲申之亂有著重大聯系。并且終于在十二年前，讓我摸到了一點蛛絲馬跡。而十二年前，也正是張楚嵐你爺爺死掉的那年。”
徐翔咳嗽了幾聲，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講：“那一年，我收到消息，一些分屬于各個門派的名宿前輩集結在一起，仿佛在追逐什么東西。我跟阿無到的時候，那些名宿前輩，沒有一個活著。最后見到的活人，就是張楚嵐你的爺爺——張錫林，也是龍虎山天師府隱藏起門人身份的張懷義。他身上中了唐門前掌門楊烈的毒，已經命不久矣。見到阿無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阿無。后來，他將一門功夫交給了阿無，讓阿無在張楚嵐你踏足異人界后傳給你。當時張錫林對我們說的，只要跟在張楚嵐你的身邊，阿無就能找到自己的記憶。所以張楚嵐你對阿無很重要。”
徐翔把憋在心里的話一次性全說了出來，這些秘密再不說，恐怕就要被他帶到棺材里去了。他死則死矣，可阿無始終是他放不下的那個人。阿無這么多年來，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過去。他已經走到了盡頭，無法再看到阿無得償所愿的那天了，但至少不能讓阿無唯一的線索張楚嵐遠離阿無而去。
“狗娃子…”馮寶寶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她輕聲喊道。
“我是不行了，徐三徐四，我不放心把阿無交給你們兩個。但是沒得辦法，給我記到。如果有一天，公司保不住阿無，你們要想辦法把阿無保下來！”
徐翔掙扎著把生命中最后的力量都用來說這幾句話。
“老爹（父親）！”徐三徐四見狀趕忙撲到床邊。
輕輕的歌聲響起，那是馮寶寶當年遇見徐翔時學會的山歌。在那歌聲中，徐翔仿佛看到了當年第一次見到阿無的場景。
“阿無…”
這是徐翔最后的話語。
徐三徐四陷入悲痛之中，張楚嵐在一邊沉默不語，原本還對自己爺爺的身份表示疑惑，現在疑惑解開了。
天師府當代天師的師弟會金光咒，不是理所當然嗎？而馮寶寶，則是他爺爺安排的保護他的人。
“逝者已矣，節哀。”
李天羅說了一聲。
徐四打起精神，道：“天羅真人，你也聽到了。張楚嵐這小子對寶寶來說，是唯一找到過往的線索。所以…”
徐翔的一番話，直接打亂了徐四的計劃。本打算讓龍虎山天師府來罩著張楚嵐那小子，可現在看來，張楚嵐的存在對馮寶寶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真要讓張楚嵐那小子去了龍虎山，可能馮寶寶就永遠都找不到自己的過去了。
然而，還沒等李天羅說話，徐四的電話就響了。
“喂，徐老四嘛。趙總讓我通知你，三家的代表已經來了，讓你見到人后把張楚嵐交出去。”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不小，整個房間的人恰好都能聽到。
不待徐四說話，李天羅就一把奪過徐四手中的電話。
“好啊，我去見見。”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你不是徐老四，你是誰？！為什么徐老四的手機在你手里！”
面對接連的喝問，李天羅只是淡淡一笑：“天師府，李天羅。順便替我告訴趙方旭，張楚嵐，我罩了！還有，沒人可以把別人當做交易的籌碼來換取某些東西，這世上沒有哪一個人的生命，是用來給別人當做籌碼的。你們的做法，讓我很不齒。”
電話那頭聽見李天羅的話，再度沉默，幾秒鐘后直接變成了忙音。
徐四一臉無奈的看著李天羅，本來計劃是李天羅帶著張楚嵐偷偷溜走，到時候最多面對一下趙總的絮叨，沒想到卻走到現在這種地步。不光打了一下公司高層的臉，還馬上就要面對三家大勢力的代表。徐四現在才了然，李天羅這個搞事精的稱號果真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