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羊皮與狼
一腳神足行，李天羅在大涼山中的速度幾乎不受影響。一般身法不夠的異人，來到大涼山中，腳程也就跟普通人也差不太多。
李天羅找到了廖忠所給的天羅地網成員與王家的人交手的地方，這里前兩天剛下過雨，打斗的痕跡已經很難辨認。
李天羅只能憑著尋找到的蛛絲馬跡，去尋找王家人。
風吹動樹上掛著的樹葉，它們互相碰撞，發出簌簌的聲音，李天羅忽然眼前一晃，好似產生了幻覺。
一道蒼老的聲音驀然在他腦中響起：“救…我…”
“誰？”李天羅身上的金光蔓延，將周圍的大地都遍布了金色。
然而，那道聲音還是在他腦海中反復響起。
“救…我…”
像是某人輕聲的囈語一樣，聲音又輕，拖得又長。
冥冥之中，李天羅感到有種指引在引導著他，想讓他往指引的那個方向去。
李天羅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順著那個指引去了。
穿過叢林，越過小溪，從崖邊飛躍，又從峭壁上行。一路難行，李天羅腦中的指引感消失了。他知道，這是到了。
他環視周圍，并未發現有人的蹤跡。
“你是來救我的嗎？”
李天羅的腦中再次響起那道蒼老的聲音。
“你是誰？出來！”
李天羅厲聲說道。
那蒼老的聲音只是回道：“我現在沒力氣了，出不來。拜托你救救我，不要再讓人挖走我的精魄了。”
李天羅聽到這話，瞬間反應了過來：“精魄？你不是人？”
那聲音回道：“老朽不過一方小山，因常有人感念，故而誕生了意識。按那些感召我的人的說法，他們稱之我為山神。”
“山神？！”
李天羅聽了這話，略微有點驚奇，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非人之煉炁者，于是又問道：“你為什么說要我救你？”
那聲音似乎很疲憊，長吸了一口氣，道：“我自有意識以來，為了回報那些人，我便常在他們迷路時給出指引，饑餓時帶給他們獵物。甚至在那些能與我溝通的人需要的時候，我可以用附身的方式借給他們力量。可是幾十年前，出現了一個強大的，他們稱之為大覡的人，他找到了我，用我不能抵抗的力量與我簽訂了靈契，讓我永遠的為他走出來的那個村子帶去庇護。只要他的村子里有誠心感召我的族人，我就必須借出力量給他們。”
很明顯，那所謂的山神，一口氣沒辦法說完，緩了十幾分鐘他才繼續出聲：“借力量給那些人，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可是后來，來了一個人，他和與我簽訂靈契的那人一樣，擁有我不可違抗的力量。可是那力量又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并不能完全的制服我。他讓那個村子里的人感召我，我沒法違抗靈契，只能附身，每次這個時候，那人就會用我不可違抗的手段把我從附身的人身體里拉出去。我每次從那種手段中逃跑，都會損失一些精魄。后來，那個人不來了，但他的后代卻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他們倒是有計劃得很，一年來一次，一次挖老朽精魄一回，就像是怕老朽撐不住，一下就沒了一樣。”
說道這里，山神的聲音中不禁帶著一絲悲愴。他因人的意念而生，現在又因人的欲念飽受折磨。有時候他會想，若是能與那些人同歸于盡，那也是好的。可惜，只要靈契還在一日，他就不可能對那個村子里的人做任何不好的事。這樣的日子，就不會有盡頭。直到李天羅的出現，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希望。
先天之炁天生就會讓精怪靈體之流親近，李天羅一出現在他能感知到的地方，他便用為數不多的力量來指引李天羅過來。若是李天羅不按照他的指引走，他就只能繼續在深淵里待著。
“你是說，每年都會有人來挖你的精魄？”
李天羅大概猜到了，能做出這種匪夷所思行為的，除了十佬之一的王家以外，不可能有再有誰了。
“是的，每年都來。”
面對李天羅的問題，山神知無不盡，畢竟他還指望著李天羅能解放自己。
“帶我去看看。”
李天羅決定去山神話里說的村子里先看一看再說。
聽到李天羅要去那個村子里，山神滿心歡喜的回了一句：“好！”
他用僅剩不多的力量引導著李天羅，帶他去那個讓他每年都飽受折磨的村子。
很快，李天羅就來到了那個村子前面。這村子四面環山，只有村口一條小窄路。有兩個身穿緊身衣的大漢，用武器堵著村口，似乎只要有村里的人妄圖出來，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李天羅見著這兩人，屈指一彈，一人一道雷法，直接讓兩人進入麻痹加昏迷狀態，李天羅潛入了村子。
就李天羅的所見所聞，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并不像山神口中所說的那樣瘋狂。
然而，這種想法還沒能堅持到十分鐘，李天羅就被接下來的畫面激怒了。
一個都市穿著打扮的人，趾高氣昂的從道路的另一端走過來。對著他迎面走過去的人，都必須得向他下跪。若是有誰跪得慢了，就得遭受他的打罵。然而，在那些跪著的人臉上，李天羅看不到一絲反抗，他們臉上有的除了順從還是順從。
一個豆丁大點的孩子，甚至不懂說話，只是因為學步走得急了一點撞在了都市穿著人的身上，便被那人一腳踢飛。而那孩子的父母，只是恭敬的朝都市穿著者跪拜，沒有一絲憤怒甚至悲傷。
“怎么會有這樣的地方？！”
李天羅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團火。
“他們以前并不是這樣，只是自從來挖我精魄的人來了之后，這里的人，就成為了他感召我的工具。他們的生命、生育，全由那人一人安排，他要這些人生，這些人就能生。他要這些人死，那這些人就活不了。一開始的時候，這里還有反抗那人的存在，可是殺了這么多年，留下來的，就只有順從他的了。”
李天羅搖了搖頭，他是知道異人界中披著羊皮的狼多得是，可沒想到王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時間，李天羅甚至覺得連全性那群臭老鼠都要比王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