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院,在白衣門中是一個很特殊的機構,其存在的主要意義,就是培養一些自小收養的死士。
院里曾經最高峰時擁有近三百名孩子,如今卻只剩下了五十九個,再算上秦良也就六十個。
秦良便是這群死士中的新人。
昨晚時,他剛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隱約從旁邊察覺到十數道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這些目光里的情緒很復雜,有警惕、有畏懼、也有恨意…
他都覺得無語,我才初來乍到,你們恨我干什么?我又沒惹你們。
不過,被緊急叫醒了又現在出現在這個廣場上之后,他就明白了。
這小院里每多一名孩子,就每多了一個隨時可能奪走別人性命的殺手。
那個陰惻惻地聲音依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他肯定注視著每一個人。
小小的廣場中央,矗立著三根直徑大約半米的木柱。
等人以極快的速度都到齊了,那聲音又說道,“小子們,現在是你們進食的時候了。”
“老規矩!只有三十個糧包,你們一共有六十個人。搶到糧包的有吃的,沒搶到的餓肚子!”
“今天有新人,所以我多說一句!那三十個糧包現在被捆在木柱上,越高的木柱上包里的東西就越多,你就能吃得越飽!”
“我數到三,你們自己動手吧,一、二、三…”
這陰惻惻地聲音一說完,秦良身邊的孩子們便拔腿往前沖去。
不管是男童還是女童,表情都很是猙獰可怖。
秦良混在人群中也拔腿往前跑。
他跑了沒兩步,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寒芒一閃,趕緊側身往旁邊躲去。
一柄鋒利的匕首劃過了他的耳畔,割斷七八根頭發。
秦良別過頭去,那是一名面無表情的小女孩,他大聲喊道,“你干什么?”
小女孩沒有理他,而是又猛地一低身,躲過了從她背后襲來的鐵棍。
就在這時候,秦良又聽到另一側呼呼風聲響起。
他也是一低頭,一把長長的砍刀劃過了他的頭皮。
他算是明白了,只是搶吃的,這群小屁孩便互相要痛下殺手。
只是短短的一小節路程,人群中并不知道互相偷襲了多少次。
不過大家都訓練有素,雖然每一刀、每一劍、每一匕首都充滿了殺意,但并沒有人真正的死在路上。
秦良初來乍到,剛開始時有些手忙腳亂。
不過靠著他吸收貪婪、貪食與無知愚昧三種惡念后得到的能力,他的反應要比其他人略快一些。
在他的警惕心上來之后,他倒沒有成為第一個死在別人偷襲之下的倒霉蛋。
終于,他沖到了木柱下方,雙腳著地面狠狠一踏,彈射而起。
木柱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留下些給人下手著力的豁口。
他抓住這些豁口像只靈活的猴子般往上迅速攀爬。
他只用了短短十秒鐘,就適應了奴院里刀光劍影、危機四伏的生活。
其他人漸漸地更加留意到這名表現突出的新人,在往上攀爬的過程中,秦良又時不時地受到別人的偷襲。
不過他也是發了狠,主動地掏出那柄得自青衣門弟子的匕首,向身邊的人發起攻勢。
他要清場。
一邊往上爬,一邊不斷地有人被他捅中掉落下去。
上了柱子之后,輾轉騰挪可就沒以前那么方便了。
不光是他選的這根柱子,旁邊的柱子上也時不時的有人慘叫著往下掉落。
繼續攀爬了大約十多米,秦良路過第一只拳頭大的糧包,他沒有停歇,繼續往上。
在這個時候,速度與他不相上下的只有另外兩個人。
這三人一邊爬一邊互相動手。
秦良有時候是左手扣在豁口上,有時候右手扣在豁口上。
沒辦法啊,別人的刀或者匕首總是朝著他抓豁口的手指砍來,有時候他甚至得把雙手都松開,換成靠腳緊緊地夾住木柱。
不知不覺,仗著自己體能強于同齡人,他沖得最快,終于爬到了最上面,搶到了那個水盆大的糧包。
低頭往下一看,高達三十米,不能跳,只能繼續原路返回!
這下就不得了了,原來這搶奪食物的過程,并不是拿到包就宣告結束,而是要安安全全地回到原地。
秦良這一路往下,旁人看著他手中大大的糧包,無人不動心,都想捅死他搶奪撿個便宜。
秦良當然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來者不拒,心狠手辣,一刀一個小朋友。
落地之后,他的身邊已經變成了一大片空空蕩蕩。
沒人再敢靠近他身邊三米之內。
區區一個新人,只是第一次搶奪食物,至少捅死了七個,誰敢惹他?
于是,他大搖大擺地向著集合的地點慢慢走去,隨著他的步子不斷地邁進,被他靠近的人們都紛紛往旁邊避開。
“站住!”
即將回到出發點不足十米時,三個年齡明顯偏大,個頭遠遠超過他的大孩子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說道。
秦良抖了抖手中的包裹,“什么意思?”
其中一個長發的孩子,往前一步,攤開手來,“交出你的東西!”
秦良別過頭去,“你們要拿,就自己去搶啊!”
那孩子噗嗤一聲笑出來,“開什么玩笑?這種搶奪食物的小把戲我從來沒有親自參與過,都是你們這些渣滓!拿過來,送給我!”
秦良反問道,“那如果我說不呢?”
“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秦良瞇縫起眼睛,在心中評估了雙方實力對比,自己恐怕有些劣勢,他又問道,“那如果我讓給你們呢?”
那孩子笑著說道,“可以,你只要斬斷自己的左臂,我們就放過你!”
秦良當時就驚了。
這鬼東西有點可惡啊。
他莫不是嫉妒自己的表現,把自己這個純新人當成了他的威脅,所以故意要把自個兒扼殺在搖籃中。
看來這一仗是不得不打。
雖然斷的手還能繼續長出來,但是他并不打算低頭。
這里的人都吃人不吐骨頭,今天讓了步,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會得寸進尺呢?
倒不如一開始就狠狠地立個威,那以后再也沒有任何人膽敢挑釁自己的威嚴。
他把東西扔到旁邊。
那孩子笑了,“不錯,算你識相,然后砍掉你的左手吧!”
秦良搖了搖頭,又摸出匕首,對準他的鼻梁,“不,我扔東西,是為了方便砍死你。而不是要把我的糧包交給你。”
那孩子笑了,笑得很是放肆,“就憑你?你可知道我是誰?作為一個新人,你不應該先了解一下自己的處境嗎?”
秦良問道:“那你又是誰?”
那大孩子指了指所有人,“咱們奴院沒人有自己的名字,大人們根據我們的實力,會給我們一個代號。”
“實力越強的,代號的排序越靠前,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奴一!而你這個新來的是奴六十!”
秦良笑,“那敢情好,原來你是帶頭的,那么我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從今往后,你不是奴一了,我也不是奴六十了,我甚至也不是奴一。”
“我就是我,我是秦良,是你們的爹!”
“給我去死!”那名為奴一的孩子王從身后抽出一柄長劍向前撲來。
秦良調整呼吸,控制心境,嚴陣以待。
他沒有學過什么格斗技巧。
他只能確定一件事:自己的力氣更大,反應更快,所以自己一定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