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通道
作為曾經因為“主神”的任務而對那些古老存在有著諸多了解的艾格斯，自然知道愛娜等人的想法是多么的危險。
他十分清楚，那些存在，根本不是用人力能夠征服的，想要竊取祂們的力量，最終一定會變成祂們那種扭曲和瘋狂的模樣。
因為欲望，本身就是最為強烈的扭曲之源頭。
在部落聯盟之中，艾格斯帶頭反對這種主張，認為這必將引來更大的災難，也獲得了一些聯盟成員的支持，但很顯然，那些最為頂級的存在，對于自身力量的追求永遠不會有極限，即使以他“白之賢者”的名號能夠暫時壓下這個提議，但他卻無法阻止各個部落秘密的研究。
終于，就連“主神”也被驚動了，闊別許久之后，主神再次對他下達了任務，讓他阻止那些瘋狂的可能毀滅整個文明的研究。
矛盾在不斷的激化，最終終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以艾格斯為首的少數反對派，和以愛娜等人為首的大量支持派，在這件事情上鬧得不可開交，終于是爆發了戰爭。
越來越多的土地被戰爭席卷，越來越多的毀滅和痛苦降臨世間，那些古老的虛神們也越來越活躍。
最終，終于有人成功了，愛娜，就是當初的第一個成功者，她竊取了恐懼之母的神國，頂替了祂的位置，剛開始，她仍然能夠在持有巨大力量的同時保有理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理智正在潛移默化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野心和欲望。
祂真正的成為了恐懼的化身，命之環部落在她影響之下也成為了恐懼的使者。
戰火蔓延至了整個世界，無數的部落面對命之環部落擴張的威脅，不得不走上了與扭曲融合的道路，新的神祗越來越多，剩下的古老虛神要么遁逃，要么寂滅，扭曲在覆蓋這片大地，所有的生命都在異化或消亡。
艾格斯不忍世界完全走向墮落，他聯合剩下的理智者，在“主神”力量的幫助下，強行將世界本源之中的物質與精神本質相互分離。
屬于物質本質的那一邊，變化成為了后來的實界，因為世界的本質是扭曲，物質僅僅只是極小的范疇，因此實界的面積顯得十分有限。
屬于精神本質的那一邊，則變化成為了后來的虛界，而那些扭曲虛神，因為在本質上偏向于精神層面，所以被隔離在了虛界之中。
而原本虛實合一而生成的包含了世界無窮奧秘的秘界，因為物質和精神兩種本質的分離，最終成為了象征著世界本源信息的零界。
扭曲虛神和祂們的譜系后裔們被隔離，實界之中正常生命得以保全下來，也讓艾格斯等反對派能夠更好的對抗新神。
然而，在分離兩界之時，艾格斯使用的源自于更高層面的恐怖力量，引起了新神們的注意，那股仿佛世界本源一般，高于世界之上的存在，那圣潔的仿佛包含一切奧秘的原初殿堂，成為了祂們追逐的新的目標，祂們開始了更瘋狂的對于實界的進攻。
艾格斯形單影只，但因為他對于整個文明的巨大貢獻，和從原初殿堂那里明悟得到的能力，讓他能夠將自身的存在浸入歷史的長河之中，不管死亡多少次，都不會真正消亡。
為了不受艾格斯的阻礙，在最終之戰中，愛娜聯合所有已經為力量而瘋狂，失去了人性的扭曲虛神，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將整個文明的歷史從歷史長河之中生生抹去，徹底斷絕了艾格斯復生的機會。
而艾格斯也在最后時刻利用對方付出巨大代價的虛弱機會，展開了反擊，拉開了虛實兩界的距離，并且將對方打入了零界深層之中，讓大部分的扭曲虛神陷入了寂滅和沉睡。
然而，他和他所在的文明，終究是消亡了，并且被從歷史的長河之中完全抹去，沒有人能夠再回憶，也就是那一戰之后，奠定了如今整個世界的格局。
扭曲虛神沉睡，虛實兩界分離，虛界因為扭曲虛神們的寂滅和沉睡陷入了沉寂，而現實世界，則在大毀滅之后，逐漸孕育出了新的文明。
那個文明以至高之眼為標志，被命名為“納爾遜”。
一切的記憶場景到此戛然而止，似乎很久，但實際上卻只在一瞬之間，孟軒眼前一晃，又再次回到了純白空間之中。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么？”
孟軒低聲自語，似乎不相信真相來得如此的簡單，又似乎恍然，這其中的細節雖然和他的猜測有所出入，但是大體上的方向卻是差不多的。
那個未知文明，也就是艾格斯所在的文明，確實是因為扭曲的原因滅亡的，和他所猜測的類似，如今遺留下來的那些具有明顯人格化特征的至高存在，確實是竊取了最初古老虛神的神格，以弒神者的身份登臨神位的。
這一切中最讓孟軒意外的，其實還是艾格斯的身份。
他一直以為，艾格斯就是站在最陰暗處的幕后黑手，祂為了與扭曲虛神的某些爭端而布置下了這一切的棋局，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從艾格斯的述說和記憶來看，祂也只不過是那真正幕后存在的一枚棋子，是對方用以布局的某種器械。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頂多是一個看門人，或者說是一個可憐的臨時工，你對我警惕是沒有什么用處，我現在僅僅只是依附于原初殿堂的力量而茍活的影子罷了。”
艾格斯搖了搖自己的一頭長發，一臉無奈的說道。
“主神和原初殿堂，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會稱呼我為主神？”
孟軒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些讓人討厭的氣息，而且系統居然讓我將那個‘鑰匙’交到你的身上，再聯想我會忽然從歷史之中復活，總有一種被人坑了的感覺啊·······我屬于那個時代，讓我老老實實的死去多好？”
艾格斯嘆息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主神？”
孟軒問道。
“這我也不太清楚，總而言之，既然你身懷‘鑰匙’，能打開那座殿堂的也就只有你而已了，我接到的任務，只不過就是在適當的時候給你‘鑰匙’，并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你一些必要的幫助，還有在必要的時候給你引路，就這么簡單。”
艾格斯說道。
“那么，你怎么會知道，就是我？”
“很簡單，我就在這里坐著，你就從天上掉下來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那么，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座扭曲實驗室，最初之王，還有阿卡納紗羅，又是誰？西格尼提曾經說過，他的血脈告訴他，原初殿堂是無主的，最初之王也是被選中者之一，但最初之王如果真的是被選中者，最后又為什么會落入這樣的地步？”
“嗯······在這里坐了這么久，為了不提前被愛娜那個瘋女人發現，所以我一直沒怎么露面，很多東西也不是那么清楚，不過你說的這幾點，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最初之王，應該確實是和我一樣的被選中者，他的出現，應該是為了幫助我復活，還有讓那段消失的歷史重新出現在世界上的。那些扭曲虛神們以為祂們已經刪除了關于那段文明的所有歷史，但實際上不然，原初殿堂的位格仍在世界意志之上，那是祂們根本無法影響到的存在。
最初之王的能力，擁有部分的原初特性，因此祂能夠從原初之中窺見那段歷史，并將那段歷史帶入現實，我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復活的，不過大概因為后來的‘主神’在執行某種計劃，并且因為分給他的力量并不多，所以后來就沒有怎么理會那個家伙了，看樣子后來應該是受到了扭曲的蠱惑，自甘墮落了，不過好歹也是被選中者，應該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最終沒有選擇完全與扭曲虛神同流合污，不過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至于阿卡納紗羅，她也是這個時代被‘系統’選中的人，后來根據‘系統’的提示她被派往了邪眸實驗室收集情報，結果沒想到隕落在了那里，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應該都在計算之中，她最終碰上了你。”
“對了，其實這個時代被‘系統’選中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埃文·特克里亞特，那家伙被派往加入扭曲征服者流派，現在似乎成為了頗受扭曲虛神們青睞的人物啊·······”
艾格斯感慨的說道。
“埃文·特克里亞特？！”
聽到這個名字，孟軒呼吸瞬間一滯，曾經扭曲征服者的首領？！那個墮落者埃文？！
這世界簡直太小了！
現在回想起來，埃文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蹊蹺，自己能夠順利收服黑噬之器，似乎也離不開對方“恰到好處”的降臨和幫助。
那個家伙，居然會是自己人？！
“看來你們也會過面了，不過你要不要對那兩個家伙抱有太大的希望，自從系統停止運作的那一刻，從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自由了，因為他們本身并沒有被傳承原初的力量，在完成最后發布的一些‘任務’之后，他們應該能夠自主行動了。”
艾格斯對孟軒提醒道。
孟軒此時還有些暈乎乎的，不過還是從艾格斯的話中抓取到了重點：“系統停運了？”
“是的，停運時間，大概是距離今天二十年前吧。”
艾格斯說道。
孟軒忽然有些毛骨悚然，艾格斯口中的那個系統停運的時間，似乎和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之中的時間相同。
這是巧合么？
“所以我說，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至于你是不是主神，也只是我的猜測，我并不能確定。”
艾格斯說道。
“那么你是否有所猜測？關于主神的身份，和原初殿堂的來歷？如果主神真的是原初殿堂的掌控者，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祂應該是全知全能的存在，無所不能，在這個世界之中，任何的布局對于祂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孟軒問道。
“全知全能？那只是謠傳而已，原初殿堂確實擁有著極高的位格，但其最初對于這個世界的影響，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巨大，根據我的猜測，無論是原初殿堂，亦或者是‘主神’，原本很可能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否則，你不覺得奇怪么？一個本質充滿了扭曲和混亂的荒謬世界，本源居然是極度的理智和圣潔？這一切的矛盾，這個世界所體現的矛盾，很可能都來自于原初殿堂。”
“唯一的解釋就是，它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正是因為它的到來，讓這個世界充滿了悖論和矛盾，剛開始‘主神’不斷驅使著我做各種奇怪的探索任務，就像是懷著對這個世界巨大的好奇心，就是一個最明顯的體現。”
艾格斯說到這里，孟軒不禁產生了某些聯想，想起了他曾經聽到的那種未知的呼喚。
一切的真相似乎已經擺在眼前，但最關鍵的部分卻一無所知。
這一切都繞不開那座最初殿堂，他將目光投向了艾格斯。
“剩下的你別問我，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其他你要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艾格斯聳了聳肩說道。
“去哪里看？”
孟軒問道。
“當然是去包含了一切秘密的地方，我說過了，我是守門人，也是引路人，那扇門就在我身后。”
艾格斯轉過了身去，在他身后純白空間的界壁之上，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看上去像是一個門戶。
跟隨著艾格斯的步伐，兩人朝著那道出現的門戶走去。
走進那座門戶，孟軒看到了一條在扭曲的黑暗之中不斷延伸的白色階梯，在階梯的盡頭，是一個展露出無比崇高與古老氣息的殿堂。
“那是······”
孟軒低聲問道。
“那就是你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