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知曉
“你究竟做了什么？”
強行止住了自然燃燒趨勢的西格尼提停滯在了半空中，看了看孟軒，又看了看已經消失了的七十二王柱代行者所在的方向，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是說除非同等級的至高存在，或者自身神國崩潰，否則沒有人能夠解解開那金色絲線的束縛的么？最初之王那樣的家伙應該不會說謊才對。
“用了一些小手段，總而言之，現在他的麻煩應該比我大得多。”
孟軒淡淡的說道，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的兇險。
在最初之王顯露出扭曲異化狀態的時候，他實際上已經看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與此同時，也意識到了之前一直忽視著的蛛絲馬跡。
最初之王盯上的是他，在這種環境之下，集合了七十二王柱的力量，如果他們孤注一擲，自己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因此他將計就計，反而給最初之王設下了一個局。
一個也許就連最初之王自身都不曾想到的弱點，同時，也讓孟軒明白了七十二王柱此時所處的狀態和當年祂們所做事情的真相。
祂們所做的事情或許比常人想象的要更加瘋狂。
祂們不僅僅是在融合扭曲的力量，而是在嘗試吞噬扭曲虛神本身，將它們取而代之！
在看到最初之王異化狀態之后，他立刻就分辨出其中蘊含著邪眸譜系的氣息，一時間，他產生了許許多多的聯想，有了一些明悟，與此同時，也產生了更多的迷惑。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聯系了起來，七十二王柱在零界深處獲得的某些“秘密”和“啟示”、最初由七十二王柱主導的關于扭曲秘紋的試驗，那座以邪眸譜系秘紋為基礎并且莫名破滅了的扭曲實驗室，實驗室之中怪異保留下來的試驗資料，還有那疑似艾格斯一方，身份特殊的阿卡納紗羅·······
當初他進入的那間扭曲實驗室，其中關于邪眸秘紋的研究，很可能就是最初之王在背后主導的！
納爾遜之眼······至高之眼······邪眸·······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祂們的能力之間存在某種重合，而從疑似阿卡納紗羅的那具干尸所掌握的絕密實驗資料來看，當初這個實驗室，確實找到了正處在寂滅狀態的邪眸譜系源頭，艾格納爾斯·邪眸。
然后，為了突破自身的限制，掌握更強的力量，最初之王鳩占鵲巢，利用特殊的方法侵占了艾格納爾斯·邪眸的神國“黑暗帷幕”，掌握了祂的部分權柄，只是這種力量的扭曲程度太過嚴重，就算是最初之王也無法完全掌控，才導致最初之王的自我封印。
也許，其他的七十二王柱也侵占了與自身能力類似的扭曲虛神的力量，想要安全的取代祂們，掌握那股超越一切的力量，不過不太可能全部的七十二王柱都掌握了那種力量，畢竟扭曲虛神的數量也并非無限，或許祂們中的一些存在采用了分而食之的方式，分割了扭曲虛神的神國，因此集體進入了自我封印之中。
而孟軒本身，就與邪眸秘紋譜系有著不小的關聯，那是他踏上超凡之路的根基，雖然現在棄之不用，早已被七色花秘紋譜系的力量所取代，與自身譜系源頭的聯系早就被斬斷，但在那座實驗室之中，他得到的可不僅僅是邪眸秘紋。
還有那本實驗記錄，其中記錄了關于艾格納爾斯·邪眸與其神國“黑暗帷幕”的相關信息，更是記錄了溝通“黑暗帷幕”的坐標和儀式。
那是一個相當復雜且頗具危險性的儀式，即使到了孟軒如今的境界，神國之中如同造物主一般，能夠以假亂真，但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之內能夠完成了。
但是，如果有了目標自身的神國之力作為指引，那這個溝通儀式的復雜程度就能夠降到一個極低的程度。
而也就是在被那道金色絲線刺穿的一瞬間，金線之中艾格納爾斯·邪眸的力量幫助他最終完成了那個儀式，成功短暫溝通了“黑暗帷幕”，并且將一朵綻放著的七色花通過這個通道送了過去。
七色花在黑暗帷幕神國之中綻放，力量雖然無法對至高存在的神國造成任何的損傷，但卻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足以掀起足夠的漣漪和波瀾，打破某種平靜和平衡，而這種效果，對于目前的最初之王來說，卻是致命的。
祂們還遠未能完全毫無負面作用的消化扭曲虛神的力量，此時此刻使用的異化，實際上是讓自身的諸王印記和扭曲虛神的力量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借此發揮出更強的威力。
這種平衡表面看似強大，但實際上，卻是十分脆弱的，只要本質處產生任何細微的動搖，都會給祂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就像的最初之王自己所說，除了同等級別的至高之力，就只有當祂的神國產生動搖的時候，孟軒才有可能擺脫那些金色絲線的束縛。
而孟軒所做的，正是摧毀了對方本質之中那微妙的平衡，現在，最初之王恐怕連穩定自己的神國力量，維持自身理智不被暴動的艾格納爾斯·邪眸的力量吞噬都要費一番力氣，自然沒有更多的余力來束縛他了。
艾格納爾斯·邪眸，扭曲虛神······那樣的存在居然能夠被人為吞噬，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還真是有些讓人感到畏懼。
這不禁讓他聯想到了一個曾經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從艾格斯的記憶島嶼中獲得信息來看，在那個被從歷史長河之中抹去的時代之中，最初的扭曲虛神，似乎更像是一種世界底層規則的象征，對于祂們的描述從來沒有過人性化的特征，祂們只會遵循著扭曲的本能行事，沒有任何自我意志可言。
而到了現在，無論是他曾經遇到過的“恐懼之母”，亦或者是“孕育黑角”，都帶著較為明顯的人格特征，這明顯和那段歷史中的描述不相符，這也是扭曲實驗記錄之中所提出的疑問。
本來，他還以為這種人格化特征是可能是后天演化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事實比想象的還有驚人。
這些人格不是演化而來的，而是那些最原始的扭曲虛神的力量被某個個體吞噬和同化之后，所保留的那個個體的“人格”。
也就是說，現在活躍的大部分扭曲虛神，黑色真理口中的那些至高存在，在成為至高存在之前，祂們也曾經是活生生的人類。
屠龍者最終成為了惡龍，弒神者最后登基成了新神，這是自古不變的輪回。
而當初七十二王柱冒險進入零界深層，發現的最大秘密，很可能就是那些處在寂滅狀態，還沒有被“人格”吞噬和占據的古老虛神。
當初的實驗記錄之中已經說得十分明白，最初發現艾格納爾斯·邪眸的時候，這尊古老虛神確實僅僅保留了純粹的扭曲和混亂特征。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七十二王柱察覺到了突破自身界限的機會，身為弒神者的祂們，最終在成為新神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祂們都走在了墮落的道路上。
關于納爾遜文明的崩塌之謎，孟軒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推斷。
當年，七十二王柱在現實世界的力量達到了巔峰，進無可進，不管是因為感受到了扭曲的威脅，亦或是單純為了突破界限，掌握更強的力量，祂們拉近了兩界的距離，打開了兩界的通道，進入了虛界之中，尋找更高的奧義。
然而，扭曲的污染超出了祂們的想象，就算是以他們的能力也難以抵擋，最終甚至傳染到了現實世界，對整個納爾遜文明都產生了影響。
不過，通過與虛界扭曲虛神的接觸，祂們發現了部分扭曲虛神的另類特性，祂們具有十分鮮明的人格化和性格化特征，這或許與祂們對扭曲虛神的最初認知有著很大的不同。
之后，或許是通過最初之王獨一無二的強悍血脈力量的窺視，祂們找到了零界深處處于寂滅狀態的原始古老虛神，通過一系列針對其扭曲之力的研究，祂們發現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通過秘紋譜系，不斷追溯源流，在這條譜系源頭已經寂滅，并且掌握有對方神國坐標的情況下，有極大的可能能夠鳩占鵲巢，吞噬對方的力量，取而代之。
這個想法讓祂們開始了瘋狂的嘗試，但祂們的野心顯然更大，祂們不愿意放棄自身的理智，希望在融合了那些古老虛神的力量之后，仍舊保持自身的理智，祂們想要真正的征服扭曲。
但很顯然，祂們失敗了，祂們與扭曲的力量進入了漫長的拉鋸，就連納爾遜文明都被祂們拋棄，開始隱匿在帷幕之后，執行著某些計劃。
這讓孟軒聯想到，那座扭曲實驗室的忽然毀滅，聽萬羅格的訴說，那間實驗室似乎毀滅于艾格納爾斯·邪眸的忽然蘇醒，不過現在看來，那個時候，艾格納爾斯·邪眸很可能已經被鳩占鵲巢，也就是說，真正毀滅那座實驗室的，不是艾格納爾斯·邪眸，而是已經操控了黑暗帷幕部分力量的最初之王！
最初之王在毀滅某些證據······
孟軒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那座實驗室的實驗涉及了邪眸神國的研究，這是最初之王的禁忌，毀滅幾乎是必然，最初之王這樣的人物，不可能將自己的把柄交到任何人的手中。
這也間接說明了，在當時最初之王的壓力下，將那份實驗記錄保存下來，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這也讓他產生了一定的疑問，既然那個實驗室如此重要，阿卡納紗羅的遺體卻放了六千多年沒有被人發現？而他本身也修行了邪眸秘紋，為什么也沒有引來最初之王的注視？
也許，最初之中對于邪眸神國的融合并不理想，還沒有到達完全掌控譜系的程度，而他進入的那片實驗室，面積實際上十分小，更像是整個龐大實驗室的一小部分，也許那個部分，正是因為阿卡納紗羅的原因才得以在那次毀滅災難之中留存下來，并且避開了最初之王的耳目的。
畢竟阿卡納紗羅那個女人，在死亡了六千年之后，依舊能夠藏身在他的身體之中，侵占了黑死樂園的核心圣殿，難以想象她生前的實力有多強。
這么說，當時阿卡納紗羅會出現在那座實驗室的原因，也就能夠說得清了，那座實驗室之中隱藏的關鍵信息不僅僅是扭曲征服者之路這么簡單，她還在最初之王未能察覺的情況之下，竊取到了關于七十二王柱的弱點信息！
在阿卡納紗羅的身后，站著的又是誰？艾格斯么？那個從被抹去的文明走來的人？
扭曲虛神的人格化特征，或許也來自于那個時代？那個時代有人弒神，但最終又成為了新神？
西格尼提說他用納爾遜之眼所窺見的，是沒有人能夠掌握原初殿堂，但此時的孟軒卻并不太相信這個結論。
畢竟，如果艾格斯無法對原初殿堂產生影響，他無法想象對方如何能夠做出這一系列如此周密的布置，這簡直就是在操縱時間。
孟軒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從最初之王的話中他能夠得出結論，似乎就連最初之王的納爾遜之眼也是艾格斯的某種布局，是他從那段泯滅的歷史中重新掙脫，回歸世界的準備。
那么他，又會是什么呢？
“你怎么樣了？”
西格尼提的聲音將孟軒從思考中驚醒。
“你的狀態還行？”
西格尼提對孟軒問道。
“還可以，剛剛的影響其實不大，大概是祂們想要將我完整的捕捉，因此力量并不具備侵略性。”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不過既然身為原初的寵兒，你有自身隱秘的方法，也不算奇怪。”
“不過，既然七十二王柱的力量褪去了，現在也是我們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要是等到七十二王柱緩過神來，恐怕又要有一定的波折。”
西格尼提朝著壁障處看去，那些崩潰了的金色儀式鎖鏈正在緩慢的修復之中，速度雖然不快，但不能確定七十二王柱穩定自身力量之后是否會有變動。
“零界使徒······”
孟軒同樣將目光看向了壁障，零界使徒，是一個特殊的級別，已經掌握了神性，真正進入了零界的下層，就算是當年的七十二王柱，也不過是這個階級的巔峰強者而已，到達了這個階段，才能夠真正稱得上有資格知曉隱秘。
到了這個階段，自己身上的“鑰匙”算是成熟了么？
孟軒不知道，這一步踏出，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