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文明的崩塌
“墮落者從來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埃文·特克里亞特，他成為力量的俘虜，走上七十二王柱的舊路。”
“而我們，只是他的附屬而已，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們只有兩種選擇，要不然接受墮落的結局，要不然就是死。”
“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在被強迫轉化的時候自殺了，他們寧愿死也不愿意背棄自己的親人，背離自己的本心，成為扭曲的俘虜。”
“但也有人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我就是其中的一員，所以我說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而已······”
萬羅格越講述，那只面部的巨大豎眼就越加的震顫。
“我屠殺了身邊的朋友，我殺死了無辜的平民，我親手葬送了一個又一個家庭，破滅了一個又一個希望，我為這世界帶了痛苦和哀嚎，成為了不詳的化身······”
“我沒錯！我只是為了活著，只是為了活下去······”
萬羅格越述說，身體和豎眼的顫抖就越加劇烈，看起來就像是抽風了一般，似乎是因為某些記憶的解封，同樣將他以前的一些不愿回憶起的記憶喚醒了，讓他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之中。
孟軒皺了皺眉頭，他能夠感受到萬羅格的理智正在快速的喪失，扭曲的影響對他越來越嚴重，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正常的交流就會成為一個大問題。
怪不得這家伙要進行記憶封印，看來之前的某些記憶是他痛苦的來源，觸發了之后所爆發出的負面情緒會助長扭曲的影響，剝奪他的理智。
“安靜一點！”
看著逐漸陷入瘋狂囈語之中的萬羅格，孟軒伸手一點。
嗖嗖嗖！！
周圍幾乎凝聚成實質的光柱之上忽然射出了一道道白色光線，將血色小人的身體刺穿。
在純凈意志的壓制之下，萬羅格體內的扭曲影響似乎正在減退，身體的顫抖程度正在減弱，大概半分鐘之后終于恢復了平靜。
“呼，太久沒有解封過這部分的記憶了，沒想到不僅沒有隨著時間而被消磨，反而瘋狂在一直積蓄。”
萬羅格吐出一口氣，有些心有余悸的說道。
實際上，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憶起的一段記憶，雖然嘴巴上說的是一切為了活下去，這句話很輕巧，但是要做到，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常人無法想象。
一夜之間，自身的三觀、信仰等等一切全都崩塌重建，期間還伴隨著不可避免的無端殺戮，一般人早就已經意志崩潰，能夠保留下自主意志的都是意志堅定之輩。
當初的萬羅格，實力雖然只有三環巔峰級別，但意志磨礪得十分堅韌，這才能夠撐過那場叛亂，當時和他一起的諸多的同僚，不知道有多少都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瘋狂之中，就算后續有譜系源頭的壓制，也已經很難換回他們的理智了。
“還可以繼續么，如果你需要一些緩沖的時間，我不介意等待一下。”
孟軒緩緩的說道，畢竟這個萬羅格看起來確實知道很多的隱秘，如果就這么瘋掉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一些，為此他不介意給予多一點的寬容。
“不需要，只要撐過來就好了，這種事情，我早就已經習慣，就算暫時瘋狂，最后我還是會找回理智。”
萬羅格拒絕了孟軒的好意。
“那么就繼續吧，你說墮落者叛亂完全起源一個人，那就是現在你們墮落者軍團的首領埃文，那么，你知道當初他在潛意識層深處遭遇的具體細節么？”
孟軒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實際上，在我們看來這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以他的實力和意志，很難想象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萬羅格搖了搖頭說道。
“剛才你提到，埃文是走上了七十二王柱的舊路，當時七十二王柱究竟做了什么，才會讓你這樣說？還有，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會舍棄納爾遜這個稱號，轉而使用塞里奧這個名字？你當年，應該是從現實世界轉移到虛界之中的納爾遜遺民吧？恐怕是最后一批，之后兩界之間就徹底的封閉了。”
孟軒問道，其實，對于這個問題他一直都十分好奇，在最初進入虛界之時他就有著類似的疑問，只是這方面的信息似乎屬于隱秘，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接觸到的，不過以萬羅格的身份來看，當年既然是最早的一批的扭曲征服者，很有可能從從原納爾遜移民至虛界的存在，他必然能夠知曉更多的信息。
“這部分隱秘你算是問對人了，雖然我當時的實力和身份并不高，但我畢竟是經歷了納爾遜末期的存在，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這部分隱秘的影響可能比墮落者叛亂的影響要嚴重很多倍。”
萬羅格說道。
“你盡管說。”
孟軒對此心中有數，畢竟這部分信息被納入了隱秘的范疇，這就意味著知曉這些信息會有相應的影響，不過他對自身的圣域有信心。
“納爾遜文明啊，曾經多么輝煌的存在，一切的毀滅都源自于對力量的貪婪，和對隱秘的探求，知道的越多，掌握的越多，就越接近毀滅和瘋狂。”
“埃文是這樣，七十二王柱也是這樣，在我看來，你終究恐怕也要步他們的后塵······”
轟！！
萬羅格有些感嘆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熾烈的白光就直接將他小小的身體摁在了地上，瘋狂的摩擦了起來。
“你只管說情報，如果再廢話，你知道后果。”
孟軒淡淡的說道。
“行吧。”
萬羅格的越發虛弱的說道，不敢再多說什么感慨的廢話。
“曾經納爾遜的輝煌你應該是有所知曉的，七十二王柱代表著實界力量的巔峰，代表著依靠存在之力所能達到的極限，祂們就像是懸浮在空中的烈日，照耀著過去、現在和未來。”
“然而祂們永遠不會忘記最初超凡力量的來源，也就是虛界，最初之王利用強悍的納爾遜之眼望穿了兩界，汲取了大量的知識，為納爾遜文明奠定了堅實的根基。成為王柱之后，祂們在現實世界之中依靠存在和物質的本質所能達到的境界已經達到了頂峰，祂們開始追求更高的力量。”
“那股力量，來自于遙遠的虛界，七十二王柱集合了納爾遜帝國的所有力量，那股龐大到你難以想象的恐怖偉力，強行拉近了兩界的距離，終于，兩界的位置到了祂們能夠觸及的范圍，祂們打通了兩界之間的通道，開始了對虛界的探索。”
“祂們在虛界之中有了新的發現，那些扭曲的怪物，那股隱藏在虛界之中的混亂和瘋狂。不知道為什么，這股力量在虛實兩界溝通之后，就開始了快速的增長，一些隱藏在虛界深處，隱匿在潛意識深層的恐怖力量也開始了復蘇，這些恐怖存在的力量，就算是達到了頂峰的七十二王柱也必須要多人聯合起來才能對抗。”
萬羅格說道。
“等等，你是說虛界之中的扭曲力量是在兩界接近并連通之后才開始快速滋長的？”
孟軒打斷了萬羅格的話問道，這句話似乎讓他想到了一點什么。
“不錯，也許那股力量本來就在沉睡之中，只是納爾遜的到來驚醒了它們，或是其他的原因，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最初之王在運用納爾遜之眼進行跨界觀測之時，雖然有發現一些怪物，但卻沒有到達能夠成為恐怖的等級，這說明它們處在復蘇的狀態。”
萬羅格點了點頭說道。
孟軒聞言思緒萬千，這種說法，就像是實界的靠近為虛界提供了某種力量，導致了扭曲力量的復蘇，這讓他不得不想起自己在浮空島嶼幻境之中的遭遇。
在經歷和了解了秘界、那股天然的環之力之后，他曾經猜測，虛實兩界應該本來就是一體的，只不過因為未知的原因而被分離了開來。
而萬羅格的說法，也從側面證實了孟軒的猜想，虛界的扭曲力量本來處于某種被壓制和沉睡的狀態，但兩界的靠近和通道的貫通，卻讓扭曲的力量快速蘇醒，這很有可能是因為兩界的靠近，讓兩界之間的狀態逐漸朝著當初秘界的形式靠攏，因此才導致了扭曲虛神這種古老的存在復蘇。
換另外一個角度去想，當初將兩界分離，最初的目的是否就是為了封印和鎮壓扭曲的力量？
孟軒這么一想，覺得很有可能，不過這其中還有這許多的謎團，比如，那個艾格斯記憶之中的文明為什么會徹底消失，連任何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這中間又發生了什么。
“你繼續。”
孟軒思考了一下，示意萬羅格繼續。
“最初，扭曲的力量并非不可抗拒的，高濃度的存在之力似乎對于扭曲生命有著格外的殺傷力，當時的納爾遜帝國可不像你們現在的現實世界，當時的帝國無比強盛，擁有著數十億的修行者，存在之力可謂是如日中天，否則也無法推動七十二王柱的誕生，因此最初的虛界探索顯得很平靜，付出了部分代價，換來的是無數的知識、材料和力量。”
“但就連七十二王柱也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復蘇的至高存在居然擁有如此強悍的力量，祂們釋放的扭曲和瘋狂就像是最龐大恐怖的瘟疫，正在快速的侵蝕和感染整個納爾遜文明。”
“這種感染透過了兩界通道，甚至蔓延到了現實世界，嗜血癥、瘋狂夢境、超感扭曲·····各種各樣的扭曲災害對整個文明造成了巨大的創傷，恐懼、懷疑、分裂一旦產生，就會被那股力量無限擴大，最終導致大廈的倒塌。”
“七十二王柱沒有能力阻止這樣的力量，因為祂們距離那偉大的至高，仍舊隔著一層薄膜的距離，實際上，祂們是最早開始分析扭曲力量和至高存在本質的人，祂們深入了集體潛意識的深層，具體用了什么方法，付出了什么代價，我無從知曉，但我知道的是，祂們，或許獲得了祂們需要的東西，也許那就是，成就至高的途徑。”
萬羅格說道。
“成就至高？據我所知，扭曲虛神都是天然存在的，與其說祂們是生命體，更應該說祂們是某些意志的具現，有人能夠后天成為至高么？”
孟軒聞言皺了皺眉頭。
“這些具體的細節我就不清楚了，以我的身份也不可能清楚，總而言之，祂們最終應該是成功，不過，成功也就意味著失敗。”
“或許，世界的本質就是扭曲和混亂，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祂們同樣變得瘋狂了。我很難形容那種情況，不過，從那以后，我們就沒有在見過祂們的存在，只是從祂們的親信和血脈身上，最先發現了異常，那些曾經因為王之血脈而高高在上的人們，變得乖張、扭曲和歇斯底里，更嚴重者，出現了異化。”
“人們都說王柱們為了力量背叛了這個文明，恐懼如同干柴，讓扭曲的火焰愈加燃燒，而七十二王柱從此再也沒有的露面。”
“越來越多的戰士們奔赴了戰場，知道有一天，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一股龐大的力量抽離了世界上大部分的存在之力，存在之力的忽然稀缺讓本久艱難抵擋的前線戰況，變得越加的難熬，情況一天比一天差。”
“最后，大部分的人都有了扭曲感染的情況，或許是為了保住現實世界這片沃土，在消失了抵許久之后，七十二王柱的力量再次重現在了世間，只是這一次，祂們帶來的沒有希望，只有更深的絕望。”
“祂們用無法想象的龐大偉力強行將整個文明遷移到了虛界之中，然后封閉了兩界的通道，讓納爾遜的人們只能在扭曲的世界之中掙扎求存。”
“毫不客氣的說，祂們就是這個文明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