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覺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整個高二級的學生共有四百多人，此時在林盟冷汗淋漓地注視下，過半的人失魂落魄地從臺上蹣跚走下。
百不存一？
這都已經兩百不存一了！
在這種概率下，多媒體大廳中飄滿了緊張、恐慌，極度壓抑的氣息讓人想要作嘔。
看到別人的成功，可能會有嫉妒。
而當所有人都失敗了，那只會有絕望。
誰都不敢認為那天眷般的唯一會是自己，只有在大概率下才會存在僥幸。
“下一個，倉島千百合。”
臺上的聲音讓林盟這一排的人有了動靜。
有田春雪看向了四人中唯一的女生。
“小、小千！”他的聲音仿佛帶著哭腔，想要說出點祝福，可嘴巴卻哆嗦著。
林盟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名字。
這是個很精神的女孩，身材纖細嬌小卻凹凸有致，容貌俏麗，一頭栗色的短發給人帶來一種干勁的精神氣，發間戴著一個大大的貓臉發夾又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可愛嬌憨。
當她看向林盟三人時，那雙明媚的大眼睛中還仿佛在說著“別擔心，我一定能成功”。
不過，林盟注意到她踏出第一步后深吸的那一口氣時，便明白這個元氣的女孩其實也在緊張。
默然看著她握緊拳頭走上臺，似乎跟學姐說了什么，隨即把手放在那所謂的覺醒石板上面。
他突然覺得這塊石板很可怕，就這幾十分鐘里，它毀掉了兩百多人的希望。
可正是這么想著，石板卻忽然之間爆發出一陣光芒！
“覺、覺醒了！！”
幾秒之后，學生中才有人恍然醒悟這陣光的含義，頓時人群一片嘩然。
“終于有人覺醒了！是C班的倉島！”
“是什么精靈？是什么？”
“別吵！別擠我！讓我看看!”
整個大廳壓抑的氣氛瞬間化為瓦斯氣體，被這道帶著火熱的覺醒光輝點燃，爆炸般的喧鬧聲就連其他教學樓上課的學生都聽得清清楚楚。
禿頭的校長不禁擦汗，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終于是有人覺醒了，他也很害怕這一屆會一個覺醒的學生都沒有。
皮卡丘學姐微笑道：“恭喜了，倉島同學。”
倉島千百合兩眼含淚，張著嘴激動得說不出話，半會鞠躬感謝，但身體突然一晃，被皮卡丘學姐攬住了細腰，好懸沒有跌倒。
“好了，下去休息吧，剛覺醒后，身體會變得很虛弱，如果出現某些部位出現變化后，就會逐漸恢復，不要擔心，保持心態知道嗎？”
皮卡丘學姐的聲音溫柔暖人，倉島千百合感激地點點頭，連說謝謝。
黛拓武上去扶她下來，有田春雪這個直男矮胖子連聲問：“是什么樣的精靈啊，小千！”
林盟靜靜看著她，眼里同樣充滿好奇。
倉島千百合欣喜溢于臉上，笑嘻嘻道：“是貓哦，貓！向尾喵，我最喜歡貓了。”
“啊，好羨慕，我也想覺醒。”
“好了，先讓小千坐下吧。”
直男和暖男的表現一覽無遺。
林盟也與有田春雪一樣對倉島十分羨慕。
兩百多人失敗之后，他已經不期望說能覺醒什么樣的強大精靈之魂了。
R都是不足百分之一中獎率的情況下，還祈求什么SSR？
在倉島千百合帶起的希望之下，又是幾人滿懷期待地上去覺醒。
這種感覺，就像是頻道信息上出現了有人抽中某某SSR的公告后，一堆心懷玄學的非酋趕忙屁顛屁顛地跑去抽獎。
或許是玄學真的存在，僅僅十幾個人失敗后，又是一股瞎眼的歐洲之光爆發。
“成功了！我成功了！是超能系！是超能加草系的蛋蛋！我覺醒了個蛋蛋！嗚嗚，媽媽，我成功了，我覺醒了個蛋蛋！”
“哎！小心！”
砰——
“哎…我都說了，剛覺醒很虛弱的，來個同學把他扶下去，下一個吧。”
似乎倉島千百合的歐洲之光帶來了好運，加上兩百多非洲人的陣亡墊刀，之后的一百多人竟然覺醒了四個，樂得校長牙齒打磕，雙眼都瞇成了兩坨眼皮肉團。
林盟四人中，有田春雪上去，又覺醒了一個。
“阿盟阿拓小千！快看！我也覺醒了，而且還是超能系！叫跳跳豬。”
或許聲音太大，鄰座一個染著紅發刺猬頭、猴臉尖腮的學生看著有田春雪的眼神陰沉，但卻忍耐著怒氣。
有田春雪注意到他的目光，本能地一愣，然后縮著脖子訕訕走回座位，但隨即發現自己座上的幾人氣氛變得不太對。
想想之后，幡然醒悟。
他們四人這下是有兩人覺醒了！
這給黛拓武和林盟的壓力驟然變大。
按四人是發小的設定，就算是林盟也明白，接下來除非四人全部覺醒，否則那他們的友情恐怕就要出現裂痕了。
考上名牌大學和考上野雞大專的死黨，就算感情再好，所在的圈子層次不同，時間久了遲早也會生疏。
更何況，他們只是一群心智還未發育完全的高中生。
有田春雪意識到這個問題，收斂起興奮的情緒，小心翼翼道：“阿盟，阿拓，你們一定能成功的，別擔心。”
黛拓武勉強帶笑，林盟沉默不語。
倉島千百合握住了兩人的手，強勢坐在他們中間。
‘三百多人覺醒了五個啊…’
林盟心臟狂跳，手掌摸上胸口，怦怦不止。
另一只手上給林盟帶來不一樣的體驗，柔弱無骨的觸感稍稍放松了他的緊張，但令他可惜的是小手的主人并不止握著他一個人。
“別擔心，我們四個人一定會一直在一起的。”倉島千百合只以為他緊張，不由柔聲鼓勵著。
林盟牽著嘴角笑笑。
他這算是進了別人后宮嗎？
“下一個，黛拓武。”
黛拓武用力地站起，撐著桌面的雙手指骨發白，看看林盟三人后，毅然走上臺。
手掌觸及石板，兩秒之后…
“別灰心，學習一樣能讓你獲得成功的，下去休息休息吧。”
剛剛聽到數百遍的話語在黛拓武聽來無疑是最終審判。
臉色死灰地回到座位，他捂著臉悶聲道：“讓我一個人靜靜。”
倉島和有田苦澀地沉默了。
同樣的失敗，有著最親近的人成功的襯托，帶來的痛苦就會更大。
哪怕此時的林盟對他們熟悉度還不夠，也同樣有著極大的壓力。
且他突然間重生，心里頓生的那種優越感也讓他有著更多的期盼，也更害怕失敗。
都重生了還不能擁有這個世界的神奇力量，那他重生有何意義？重溫前世的失敗嗎？
這不單單只是追求自我滿足的問題了。
他驀然想到了更多。
這個世界的學識似乎與前世不太相同。
他也不記得彩票號碼。
更沒有那個記憶能力去當個文抄公。
除了一張臉還算帥外，他赫然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就是搬磚都沒有碼頭那群手抗數噸重的大叔有競爭力。
越在想失敗后的結果，林盟越是不知所措。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醒悟，如果他失敗了，所要面臨的人生極有可能比前世還糟糕。
明白自己的處境，林盟更加迫切自己是否能夠覺醒成功。
時間在他的精神集中之下，越發過得緩慢，一點一滴磨滅著他的耐心。
直到臨近中午，那一百多人都完成了覺醒，他才姍姍等來了一句“下一個，林盟”。
林盟雙眼失焦地抬頭，肢體僵硬地起身走上臺，當站在石板前，他目光變得深邃，心知未來就全在這一刻決定了。
皮卡丘學姐目帶欣賞地盯著林盟的臉直看，正當看到林盟那修長白皙的手掌即將觸碰到石板時，大廳座位上那紅發刺猬頭學生站了起來，大喊：“等等！”。
學姐眼神驟變，不善地看著他，言辭凌厲道：“同學，你有什么事？沒事的話，不要破壞秩序。”
有田春雪膽小地縮著脖子，拉著倉島千百合小聲說道：“他叫荒谷大石，是我班上的不良。”
哪怕此時已經成為前途光明的覺醒者，但他仍然對這個人抱著恐懼的心態。
有田春雪一直都沒有告訴自己的這幾個好友他在班上一直都是以荒谷大石為首的幾個不良學生霸凌的對象，只因為他不想在眾多鄙視或同情的視線之中看到自己好友的目光。
也因此，他也被荒谷大石一直以這個作為威脅，被他驅使。
林盟僵直地轉過頭，他記得這個人是最后覺醒的學生。
不過，他注意到，這個人雖然在叫停著他的覺醒，但目光卻是看向了另一邊…
——有田春雪？
名為荒谷大石的紅發不良學生對有田春雪冷冷一笑，目光帶著嫌惡、不忿和一絲嘲意。
有田春雪心里頓時攀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在對我能與他同為覺醒者而感到憤怒？”
沒有霸凌別人的人不會知道一個霸凌者對自己霸凌的對象是報以什么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面對著奴隸、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扭曲情緒。
而當荒谷大石見到有田春雪竟然覺醒了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害怕有田春雪會報復他，而是惱羞成怒，感到一種深深的屈辱！
但他還算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畢竟對方始終已經成為覺醒者。
直到現在，他同樣覺醒了，是全校數百人當中僅有六位的覺醒者。
荒谷大石淡漠地瞥了一眼林盟，冷笑道：“校長，我記得這個人似乎并不是我們島國人吧？他怎么能在我們學校覺醒？”
有田春雪瞬時瞪大了眼睛，近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