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祈禱
地處三河交匯之處，又被護城河環繞全城，維吉瑪的清晨總是伴著一陣薄霧。
每天從早上四五點鐘開始，這座古老的城市就逐漸從深沉的夜里蘇醒，在由稀疏到嘈雜的人氣里有了溫度。
只是，今天的早上，似乎與往常有所不同。
在維吉瑪的中心廣場處，一行身穿黑色外套、內襯白衫，下身皆著黑色短裙的女人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默默禱告。
不少游手好閑，在酒館就著一杯黑麥酒逛蕩了一夜的閑漢們紛紛聚集在廣場邊緣，對里面這幅奇景指指點點。
“她們這是在干什么？這是什么衣服？”
“是禱告吧？我也不知道。”
“哦，我的老天！你看看那個黑頭發大妞的比格艾斯！我可真是太愛她了！”
“眼光不錯嘛！迪克。我愿意用我十年壽命換她一炮。”
“嘿！安靜點，學會尊重其他人的信仰。”
“這算什么信仰，她們信奉的是祭女之神么？”
“說起來你們怎么不進去？”
“不知道，她們周圍好像有一層墻壁擋著，誰都進不去。”
人群嘈雜，這群在酒館浪蕩了一晚的閑人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
不過，為了最基礎的溫飽，即便是乞丐也很少會在一個地方游手好閑的停留很久，有能耐專心看熱鬧的終究是少數。
早上圍在廣場周圍的閑人們聚集了一會兒，看了看熱鬧，便各自散去，分別上工了。
而在廣場中央，身著黑色西服小短裙的女人們，始終保持著跪姿禱告，姿勢一變都不變。
從日出，一直到日落。
一開始圍在周圍的人們僅僅是奇怪，但直到夜深，她們都一直跪在那里——這就讓人有些驚奇了。
不少人都開始打聽她們的身份，不知從哪傳來的消息，廣場周圍的人們都得知，她們是來自資本教會的虔誠教徒。
現在，是在為教皇預言中的神恩而祈禱。
聽說，在她們跪拜處對面的那個破舊倉庫，就是她們之前祭拜所用的教堂。
不過，現在那教堂已經被人為封死，資本教會的教皇正獨自在那破舊的教堂中，試圖與神明溝通，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些信徒們都一直在廣場中央祈禱著。
而且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與她們一同祈禱的人數又增加了一些——同樣是一群精致美貌的年輕女人。
在好奇與好色的雙重念頭推動下，第二天一大早，霧氣還未散去，就有不少人來到維吉瑪內城中心圍觀，有很多人甚至是聽到消息后從外城趕過來的。
來了之后就沒有后悔的。
——和傳聞說的一樣，全是一群看上去既好看又好潤的年輕小姑娘。
身上的衣服雖然奇怪了些，但卻將她們年輕健美的身體盡數勾勒，簡單的黑白配色起伏下，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
聚集過來的人數越來越多。
甚至有不少小販推著小車過來叫賣貨物。
人群變得愈發嘈雜。
但是廣場中央的資本信徒們，卻皆是平靜跪拜，對外界的嘈雜聲充耳不聞。
時間越來越長，周圍的人群來去了幾趟，她們卻依舊虔誠祈禱著，所有人都滴水未進。
直到這時，人們才恍然驚醒，發現這些女人竟然已經一動不動的跪了這么長時間。
更令人愕然的是，她們的狀態看上去竟是與剛開始時沒有絲毫差別。
無論是持續的跪拜祈禱動作，還是長時間沒有休息、沒有進食，似乎都無法在她們身上留下絲毫印跡。
她們還在默默的祈禱著。
周圍的圍觀者們都不由得被她們的行為所打動。
哪怕是最開始僅僅因為饞她們身子而來的紳士們，也不由得為之默然，心中仿佛有某種情緒在震動。
看著她們虔誠、長久的禱告，圍觀在周圍的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產生了相似的疑問。
究竟是什么樣的教會，才能鑄就如此虔誠的信徒？
資本教會，到底是什么樣的？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這個疑問都隨著那心中起伏的震撼感扎下了根系，深深種進心里。
只是，不管圍觀者們心中如何思考，位于廣場中央的信徒們，都依舊保持著跪拜祈禱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過，她們并非沒有變化。
從第一天開始就蹲在邊上用目光在腦內構建女性人體生理結構及其相應動作、同步音頻的閑人們忽然發現，為首的那個黑發豐腴女人身上，似乎閃爍著一抹模糊的光。
僅僅是一閃而逝的功夫，那一抹光芒就好似幻覺一樣消失不見。
祈禱依舊在繼續。
一天、兩天、三天......一直到第七天。
她們依舊跪伏在那里祈禱著，與他們一同祈禱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一開始在那里祈禱的僅僅是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后來人們發現只要默默誦念資本之主的名字，就能進入她們的祈禱領域，與她們一同禱告。
于是，跪伏在廣場祈禱的人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多。
從眾效應是人類的本性，哪怕是異世界的人在這一點上也沒有絲毫差別。
很多人甚至連自己祈禱的目的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隨著大流在廣場上跪下禱告起來，有幾個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其他教派的信徒，被路過發現的教友們硬生生喊出廣場打了一頓。
祈禱的人數越來越多，共同誦念神名的人也愈發得多，成千上萬人共同誦念同一個名字，甚至在這寬闊的廣場上引發了隱約的震動。
所有人都在誦念同一個名字。
忽然，跪拜在最前方的瑪格麗塔直起身子，挺著胸膛，仰望著清澈的天空。
“庇佑一切衣食飽暖，掌管所有自研發、生產到出售的環節，將獵人、商人、車夫、農夫、術士以及一切異族皆視若子女，細心呵護萬物的資本之主啊......”
“您的信徒，正在受到邪異的侵擾，我們的兄弟姊妹正在為人所屠殺，您慈愛呵護下成長起來的完整商業渠道，正在被人一條接著一條的斷掉。”
“仁愛，公正，一切皆為你所筑造掌管的主啊！”
瑪格麗塔仰望著天空，全身心的投入到這一場大幕之中。
她高昂著頭顱，朝著天空的方向張開懷抱，表情中帶著數之不盡的哀怨與悲傷。
語氣沉沉哀切，
“請您，降下神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