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夜煙沖進小巷,沒有絲毫停頓,拽起給她望風的炎熔拔腿就跑。
兩個纖細瘦小的小不點在人群小巷間如魚得水,穿梭起來那叫一個飛快,直到繞了三四條小巷,兩三個街區,一直跑到炎熔喘得快把傷口崩開的時候才停下。
夜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在陰暗的小巷口往外張望,看了半天都不見對方追來,這才如水一般癱軟在地上,屁股后面的細長尾巴也軟到地上,小胸脯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著,渾身都在往外冒冷汗。
炎熔帶著傷跑了半天,到現在連氣都喘不勻,看著夜煙一臉不解:“我,我們,跑跑什么啊?”
夜煙則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今天,今天選錯人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強者喵”
炎熔在小巷里望風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夜煙那邊的動靜,不解道:“在這種地方也有強者出沒嗎?”
“當然喵。”夜煙還有些驚魂未定,“剛才那個薩卡茲女人,可是只用了一眼就看破了我的隱匿術!那個男人也是,居然只憑借本能就抓到我了幸虧我的煙霧彈還沒用完,不過那也是最后一顆了。”
“哦?那之后你不就逃不掉了么?”
“對啊,所以我們才要跑啊。”
夜煙一臉理所應當的回答著。
抬起頭,卻見炎熔閉著嘴,兩眼瞪大看著她后面。
剛剛不是炎熔的聲音。
夜煙頓時警惕的回過頭。
轉身過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手持長鞭,站在小巷口。
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沒想到,我這樣的小角色居然能引得您這樣的大人物出手呢。”夜煙似乎毫不在意的嬉笑著,瞳孔略微緊縮,“獵犬,杜賓。”
“身為羅德島總教官的你,居然也有時間來獵捕我這樣的普通小女孩嗎?”
手持長鞭的高挑女人毫不在意夜煙口中的些微諷刺,習慣性的微微昂起頭,聲音平淡剛硬:“如果連續從維多利亞感染者隔離區監獄脫逃十一次的傳奇飛賊也算什么普通小女孩的話,那我這匹獵犬,才是真正的小人物吧。”
“廢話不用多說,你應該清楚,羅德島對你沒有惡意,也不會像他們那樣禁錮你的自由,我們想得到的,不過是一些消息。”
“哦?”夜煙饒有興趣的看著杜賓,“你們也想看看我身上的地圖么?還是如何越獄的信息?”
杜賓面色一斂:“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哎呀哎呀,還真是有些嚇人呢,獵犬大人。”夜煙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但是盜亦有道,竊賊也有自己的規則哦——說不定是這樣的吧?”
站在二人身后聽著她們說著聽不明白的話,炎熔腦子里頓時亂糟糟的。
什么大人物小人物,又是什么消息,她們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從來沒聽夜煙說起過?之前會被羅德島的那些干員們追著跑,原來也不是什么偶然么?
但是,羅德島雖然初創,但不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醫藥企業嗎?夜煙這種小偷怎么會跟他們搭上關系?是偷過他們的東西嗎?這個秘密到底是什么,如果被她聽到,會要了她的小命么?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炎熔腦子里出現又消失,卻沒有一個可以解答出來。
直到最后,炎熔干脆咬咬牙,看著仍舊和杜賓對峙著的夜煙,一步步小心的向后挪。
她從一開始就和夜煙不是一路人。
就在炎熔向后挪步的一瞬,夜煙和杜賓四目相對,目光同時一閃。
原本自煙霧中脫身而出,正得意于自己留了一手的夜煙目光一滯,忽然感覺兩只手腕驟然發熱,原本輕巧靈敏的雙手此時卻忽然被巨大的重量壓下,貼著地面疾行的身體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嬌小的身體翻滾著摔出好幾圈,臉剎出去足足三四米才停下。
等到她再次睜大雙眼的時候,原本空蕩蕩的一雙手腕上,忽然多了一圈足有六七厘米粗,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公斤重的實心手銬,粗大的鎖鏈耷拉到地上,發出一聲聲鏗鏘的金屬鳴響。
夜煙頓時有些發懵。
“這是什么東西?”
杜賓面色平靜,依舊是那副微微昂首的模樣,左手握著長鞭。
“面對你這般的傳奇飛賊,我們羅德島又怎么敢大意?”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第十次被抓進感染者隔離區監獄的時候,你的雙手上就被刻印了特殊的源石技藝符文,這種符文對應的能力,就是轉移鐐銬。”
“只不過因為技術限制,只有靠近到你身前五米,才能憑借這枚特殊源石召喚鐐銬。你始終藏得很深,特殊源石又很稀有,所以他們一直沒能抓住你。”
說著,杜賓蹲到夜煙面前。
“然后,這項工作就由我們承包了。”
夜煙摔倒在地上,沉重的鐐銬與嬌小的身形令人莫名的有種視覺沖擊感,這突兀出現的沉重負擔,令她一時間連站都站不起來。
至于消失在小巷深處的炎熔 夜煙表情平靜。
杜賓依舊蹲在她面前,
“你應該清楚,我們羅德島只是一個正經的醫藥公司,我們想要的,也只不過是一個消息,而維多利亞他們則是不同。”
“感染者隔離區現在可是跑了個一干二凈,剛剛爆發的感染者危機里可是死了不少貴族,如果現在你這位典型感染者被抓捕歸案,那你會落得什么下場?”
夜煙抬起頭,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面上甚至帶著幾分笑意。
杜賓略微皺眉。
這家伙難不成真的不要命了?
“看來,少不得帶回去進行一番審訊了么。”
一邊低聲嘀咕著,杜賓一邊用卷成三圈的長鞭頂著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腦袋微微抬高。
“不要動!”
杜賓的瞳孔驟然緊縮。
背心處,一柄短短的匕首頂在中央,直指心臟。
剛剛逃走的炎熔帶著一臉頗為不爽的表情。
夜煙白皙的小臉上,笑容燦爛的綻放著,好似海棠花開。
炎熔則是一副別扭的表情。
“先說好,我這可不是為了救你只不過,是報答你之前給我包扎的恩情罷了。”
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太大意可不行哦”
夜煙笑瞇瞇的對杜賓刺了一句,然后用力拖拽著足有她體重那么重的鐐銬后退。
炎熔的小匕首依舊頂在杜賓后心,一動不動。
正當二人以為可以準備脫逃的時候,杜賓忽然長長松了一口氣,輕輕笑了一聲。
“哈.是誰給你們的自信,讓你們以為可以迅速把我解決掉的?”
話音方落,夜煙和炎熔的瞳孔都是一縮。
砰砰。
雙殺撲街。
兩分鐘后,
杜賓毫發無損的從小巷口中大步走出。
與來時不同的是,原本握在手里的長鞭現在已然掛在腰上,兩手則分別拎著兩個藍黑色的大號旅行提包。
提包里鼓鼓囔囔的,材質較為特殊,一眼看去也看不出里面裝著什么。
剛剛走出巷口,杜賓卻忽然停了步。
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淡金色長發薩卡茲女術師,此時正靠著巷口邊上站著。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原本負責接應她的行動小組此時正整整齊齊的包圍著二人——雖然是躺在地上包圍的。
不過應該沒死,都只是昏迷了過去。
見到杜賓從小巷里出來,目光掃過她手里的兩個大號手提袋,韓白衣叼著棒棒糖一臉的平和微笑。
杜賓眉頭緊鎖,動作迅速的將手提袋拎到左手,右手甩開一丈長鞭,口中喝問。
“你們是什么人?”
韓白衣擺擺手,同時按住準備拔劍的閃靈,平心靜氣道:
“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來和羅德島談一筆生意。”
然后,順手指了指她手里的提袋,
“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先讓里面的小偷把我的錢包還給我?”
韓白衣一臉嚴肅的敲詐道:
“里面還一百八十多萬龍門幣呢。”
杜賓手里拿著長鞭,眼角頓時一抽。
龍門幣最大面額才一百塊,你一個錢包能裝一百八十多萬?
看來是沒得談了。
那就憑實力一決雌雄吧。
杜賓瞳孔微縮。
雖然他們羅德島是正經的醫藥公司,但該有的保護財富的實力,還是足夠的。
可惜,總有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