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落地,刺入地板,以其重心為支點,渾身都在勁道貫徹之中保持渾圓之形。
八百比丘尼周身氣勁飄飄,鉆附在身上衣袍的不死蟲都隨著微風緩緩吹落,一個個被無形的壓力碾死在地上,榨出汁液。
韓白衣則是不動聲色的橫刀在先。
腳下步伐卻與之前似乎有了些微的不同。
作為一個努力的天才,韓白衣在學會仙峰拳法的剎那,就已經將其融會貫通,完整的糅合進自己的武道體系之中。
雖然與持劍身法并不相同,但仙峰寺拳法中蘊含的武學技巧卻是十足精妙,讓他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力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除此之外,在獲得了仙峰寺拳法中有關操控氣勁的妙訣之后,韓白衣對原本根本無法操縱的雷之種,也多了幾分使用經驗,不需要再像之前與獅子猿對戰時那般不停讀檔電自己,來學習使用雷勁的技巧。
作為一個不同于常人的天才,韓白衣早已將這種使用雷勁的技巧融會貫通,運用到自己的刀法之中。
他將其命名為‘雷切。’
如果以后研發出衍生招式,就叫千鳥,再然后就是千鳥銳槍、千鳥流、千鳥大寶劍。
通體黑色的開門上,泛著淡淡的雷光。
韓白衣閉目舉刀,而后在半空橫掠,挽了個刀花,刀尖直指八百比丘尼。
古時瀛洲,以刀尖指人,即為決斗挑釁。
一般情況下,不死不休。
八百比丘尼見此,已經腐朽如骷髏一般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左手握拳置于前,右手擺掌移后,點在前方的左腳尖微微挪移。
轟——
煙塵綻放,枯朽身形頓時消失不見。
韓白衣雙眼睜開,昏暗的佛堂中如綻光,淡白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顯得無比明亮,眼球在角膜肌的操控下快速微動,瞳孔緊縮。
目光緊緊捕捉著八百比丘尼的身形。
站立的姿勢也隨著捕捉到的動作微微調整,兩腳同時保持半踮起的姿勢,重心不斷移動。
來了。
右手持刀,左手忽然放開刀柄掄起砸向側方,不知何時從煙霧中冒出的綠袍倏忽停頓,半空中那一腳仙峰氣勁仿佛撕裂了空氣,耳邊卻沒來得及傳導聲響。
蓬——
左臂與右腿相撞,巨大的勁道將韓白衣的身體帶得右偏,不斷移動的重心卻在此時起了作用。
保持踮起的右足重重踏在地上,右腿小腿上盤繞著閃耀電弧的雷勁,整個身子都順著八百比丘尼踢出去的方向躍出,身體卻靠著八塊腹肌的強勁核心在空中牢牢掌控身形。
被踹得發麻的左手握刀,雷光如燦爛的白色光羽攀上刀鋒,韓白衣雙手同時發力后斬。
撕拉。
緊隨在后的八百比丘尼果然中招,綠色的衣袍在這燦若流光的一刀之下撕成兩半,露出里面幾乎已經沒了肌肉,全是皮包骨的腐朽身軀。
透過皮膚,隱隱能看到內里附著的巨大蜈蚣。
這才是讓他保持生機的本命不死蟲。
攀附寄養在他身上的小不死蟲,大概都是這一條的子嗣吧。
畢竟都活了八百多年了。
見八百比丘尼慌亂后退的動作,韓白衣微微抬頭,面上露出極輕蔑的諷刺笑容。
“所謂八百比丘尼,也不過如此。”
“黃口小兒!安敢在此饒舌!”
被撕了衣襟的八百比丘尼大概也是臉上掛不住,看不出表情的腐爛五官里吐出帶著雞凍情緒的話語。
實際上,所謂的雞凍也只是韓白衣的腦補。
畢竟根本聽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是韓白衣畢竟是韓白衣,聽到八百比丘尼如此無能狂怒,面上露出對自己一朝一夕苦練出的深厚功力極其自負的笑。
開門插回刀鞘。
雙手與八百比丘尼同樣,擺出獨屬于仙峰拳法的架勢。
這顯然是極諷刺的做法。
八百比丘尼先是一怔,而后便是咬牙切齒。
區區一個年歲還不到她茍的零頭的小兒,竟然以她修行八百年,早已爛熟于心的仙峰拳法對其挑釁。
這是什么?
這就是赤果果的送人頭。
八百比丘尼按住架勢,腳下微動,身形立時順著那股反震勁道動如脫兔,于剎那間侵入韓白衣身前。
但是韓白衣可絕非做那種無把握之事的人。
之所以敢這么做,自然是早已在剛剛那一兩招間的空隙,便已經看穿了她的實力。
韓白衣雙眼微瞇。
雷勁貫通全身,周身微微閃著電弧。
腐朽的拳頭帶著莫大的力道陡然襲來,勢大力沉,如若泰山崩落。
正是剛剛將格斯打成壓癟罐裝豬肉的金剛叩拜連擊拳。
只見韓白衣的身體在雷勁貫通下,肌肉一脹一縮,五指并緊,單手在面前輕輕一擺,就將那避無可避的一拳推開。
八百比丘尼似乎全然未曾想,自己練到爐火純青境界的拳式竟是被如此簡單的破開,而金剛叩拜連擊拳,重點便在于連擊二字,只有Combo數目夠多,叩拜連擊拳才能顯示出其真正的威力。
然而在第一拳,連擊就斷了。
八百比丘尼瞪著一雙沒有眼球的眼,心里那叫一個拔涼拔涼的。
既然如此,之后自然便是韓白衣的劇場。
只見他拳式四平八穩,但每一拳都是又穩又快,每一下都擊打在對方的關節發力點,將八百比丘尼好不容易支撐起的架勢擊碎得七零八落,嘴里還不停的嗶嗶。
“你左拳不精!”
打中左眼。
“右掌無力!”
打中右眼。
“腳步松散。”
一個拌腿膝踹,外加阿米婭翻滾掃堂腿把他掃得身子一歪。
“反應遲鈍,沒有一個動作像樣!”
‘噠噠噠噠噠噠......’
施展起來的金剛叩拜連擊拳跟機關槍似的啪啪啪的打在八百比丘尼臉上,拳骨與頭骨之間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異常洪亮,光聽音效頗有當年葉問遺風。
原本看上去就基本失去人形的老臉,在這一通連擊之下,徹底爛成一灘肉泥。
跟年夜飯錘過的餃子餡一樣。
然而即便如此,八百比丘尼也依舊艱難的保持著活著的姿態。
也不知道她疼不疼。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撲通一聲。
八百比丘尼的身體如若爛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韓白衣得意洋洋的轉過身,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好像全然沒有發現,那顆悄悄從八百肉泥臉中鉆出來的大蟲子。
只見大蟲子默不作聲,靜悄悄的移動著,蟲頭上一對匕首長的大螯支起,尖頭指向韓白衣的背后。
心里大抵想著:趁他不注意,戳死他馬個嗨。
還未來得及移動,一對蟲眼就見面前刀光一閃。
蟲頭頓時分為兩半。
刀鋒甩血,在地上落下一線綠色。
韓白衣退步收刀。
神色悠悠然。
之前就說過,他是那種蔫壞蔫壞的人。
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忽然補刀,就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韓白衣面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男人的快樂,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
不死斬り
八百比丘尼(1/2)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