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神一般的展開
荒原之上，數萬人的鐵騎，永不停歇一般前行。
被眾人抬著前進的少年，依然緊閉著雙眼，全身赤紅，汗如雨下。
仔細看過去，就能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下不斷的蠕動、震顫，像是沉浸在極深的夢境里。
江衛有些擔憂地看了少年一眼，抬起頭來。
馬上就要天黑了，快要扎營了。
等到扎營之后，他一定要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去看一看谷小白到底怎么了。
可現在，他還有責任，必須帶領這支軍隊穿越這片荒原。
就在此時，后軍的探子來報：“報校尉，后方發現匈奴的小股兵馬，約千余人，正在襲擊烏桓的送親隊伍！”
“扎營！”江衛再不猶豫，立刻下令。
然后他翻身上馬，道：“徐將軍，帶你麾下三千人隨我來！”
“是！”校尉徐自立應了一聲，跟在江衛的身后狂奔而去。
龐大的鐵騎軍隊原地扎營，而一支側翼軍隊，卻離開大部隊，向后方狂奔而去。
冠軍鐵騎乃是最精銳的人馬，冠軍侯曾經以八百鐵騎縱橫草原，面對數倍于己的兵力，也絲毫不懼。
但面對千名敵人，江衛卻絲毫不敢托大。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鐵騎過處寸草不生。
三千鐵騎奔出數里，就看到了遠方已經殺得人仰馬翻。
這支匈奴的小股部隊，或許是看到了那散落的金銀財寶，禁受不住誘惑，在鐵騎還沒有遠離的情況下，就已經出來劫掠。
他們或許沒想到，鐵騎大軍竟然就地扎營，如此快的回轉。
面對數萬鐵騎，這支烏桓的送親隊伍幾乎毫無反抗之力，但這會兒，他們卻戰斗得格外英勇。
他們以車馬為掩體，躲過了匈奴的一輪騎射，就立刻還以密集的箭雨。
落單的野狗見到了獅子，那就只能躺平等死，但是如果遇到了鬣狗，那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這些匈奴格外兇殘，面對大漢鐵騎，如果躺平了，說不定能躲過一死，但這些匈奴卻不會留活口。
但他們畢竟人數差了太多，此時人數已經折損了至少三分之二。
戰場之上，江衛一聲大喝，萬軍應和，低頭，加速，沖鋒！
冠軍侯縱橫沙場，就一個字，沖就是了！
和這些世代長在馬背上的匈奴玩騎射，那是不可能贏的。
但是身穿扎甲盔甲、手持長戟，配環首鋼刀的重裝騎兵，和匈奴玩起來近身戰，那就是狼入羊群。
裝備上的完全碾壓！
配合意識上的完全碾壓！
軍紀上的完全碾壓！
放棄自己，將自己融入整體，然后發揮出超強的戰斗力，這就是那個時代，農耕文明超強的組織力，才能擁有的力量。
荒原之上，長河落日，已經落到西方的太陽，一片血色的猩紅。
萬馬奔騰，鐵蹄踏出彌漫的煙塵，沿著地平線向前奔襲的恐怖鐵騎，像是潮水一般，撞入了匈奴的陣中。
廝殺之聲，直沖云霄。
遠方，冠軍鐵騎中軍，少年依然躺在平板上。
只是他的雙眼，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他的意識深處的話，就能看到，一座宮殿式的建筑，靜靜懸浮在宛若云霧籠罩的虛空之中。
這座宮殿有書房，有臥室，還有一間馬廄。
這就是谷小白在霍去病的大腦里，建立的記憶宮殿。
而也正是這記憶宮殿，讓谷小白可以偷渡時空，隨時穿越。
而同一時間，和這座宮殿一起懸浮著的，還有其他四座記憶宮殿。
一座就像是普通的現代居室，有臥室、客廳，還有一個房間，和306的格局完全相同。
一座像是四方小院，有幾間房屋，還有一個狗窩，正是公子小白曾經在莒國居住過的小院。
還有一座，則像是一艘漂浮在海上的船只，上面還掛著一口鐘。
最后一座，則看起來像是一個木工車間，開放式的工棚，滿地的材料，還掛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工具。
這就是谷小白本身的記憶宮殿，以及他在霍去病、齊桓公、公輸白、華小白四個人大腦里，建立的記憶宮殿。
五座記憶宮殿，以谷小白本尊的記憶宮殿為中心，在虛空中排布著。
而在齊桓公、霍去病、公輸白和華小白的記憶宮殿上方，還各自有一個漩渦懸浮。
漩渦之中，有光芒閃爍，有電閃雷鳴。
那就是谷小白進行試練的“通道”，分別通往春秋、戰國、西漢、大明。
而在這五個記憶宮殿的外圍，還有幾十個同樣的漩渦，懸浮在上方。
那是谷小白現在學會了或者寫過的各種歌。
每一首歌的試練，都可以通往一個特殊的時間、地點。
這里是谷小白的記憶宮殿和系統的能力，共同構造出來的一個空間，它已經遠遠超出了系統本身的能力。
如果有人能夠把谷小白現在看到的景象具象化到現實中的話，或許會把這里誤認為是宇宙的中心。
在這里，他們可以輕易的穿越時間和空間，去往曾經發生過的某個時間與地點，體驗完全不同的人和事。
和海上龍宮的“不科學的后臺通道”比起來，這里才真正的不科學。
谷小白的意識，此刻就在這片空間里。
他就靜靜懸浮在五個漩渦和五個記憶宮殿的中央，同時也是這片空間的中間，閉著眼睛，身體發出了一道道的白色光波，籠罩整個空間。
他在做一件從沒有人做過，也不可能有人做過的事。
他在“并聯”人類的大腦。
而且是跨越時空，將不同時代、不同身份的人的大腦并聯起來。
在谷小白的身后，一個閃爍著流光的巨大黑團子，正無聊地甩著自己的“尾巴”。
這黑團子，像是一團沒有實體的影子，看不出四肢口鼻，只有一對光芒閃爍的“眼睛”，在不斷眨動。
這是系統。
谷小黑是也。
和谷小白第一次見到它開始，它的體型變得大了許多，籠罩在谷小白的身后，直徑三四米之多。
正如谷小白的成長一樣，系統也成長了。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是這片空間絕對的主宰。
在他們的身邊霧氣之中，無數的畫面在不斷浮現又消失。
那是谷小白的“MV系統”曾經記錄下的所有的畫面。
所有谷小白和他的穿越體曾經經歷過的，或者正在經歷的畫面。
突然間，一個畫面放大。
荒原之上三千鐵騎和一千匈奴廝殺在一起。
那畫面，變成了這片空間里的主體。
在谷小白的MV系統之下，這片時空像是被完整挪移到了這云霧之中的奇特空間。
在數十個漩渦的照耀之下，有一種莫名的詭奇。
突然間，一股無形的波紋籠罩了整個戰場。
和鐵騎作戰的那匈奴士兵們，突然開始改變模樣。
他們和自己的坐騎、兵器、盔甲融合在了一起，化成了猙獰的怪物。
又或者，長出了獠牙，皮毛，甚至燃起了火焰…
如果有人看到谷小白現在在做什么的話，一定會連眼球都驚爆了。
谷小白是在利用自己超強的計算、模擬能力，加上MV系統的力量，用自己的大腦做特效！
三千鐵騎，一千匈奴，數百送親人馬，廣袤的荒原…
這世界上可能沒有哪一臺電腦，能夠同時模擬出來這么多的畫面。
更不要說，分別對每個人、沒個角落做出調整和覆蓋。
畫面上，江衛長戟一掃，將一個匈奴弓手挑下戰馬。
一道無形的波動過后，卻變成了江衛長戟向前伸出，將一只長著獠牙的怪物挑起。
長戟一甩，怪物被甩到地上，然后被狂奔而過的馬匹踩踏成了肉泥。
畫面上，一名匈奴丟下弓箭，拔出彎刀。
眨眼間，卻是兩壁之上彈出了彎刀一樣的骨刺，和一名大漢騎兵廝殺在一起…
兩個不同的畫面，彼此疊加在一起，亦真亦幻。
明明是一場歷史上真實發生的戰爭，卻瞬間變成了魔幻的大戰。
而就在此時，趴在谷小白身后的黑團子，突然感應到了什么，身上的影子，宛若毛發一般豎起。
在戰場的地面中心，地面突然開裂，一個巨大無匹的影子，從地面下鉆了出來。
帝江！
它的軀體像是小山一樣巨大，背部的翅膀，遮天蔽日。
它像是剛剛沉睡被驚醒了一樣，伸展著身體，每伸展一下身體，都有士兵被碾碎。
龐大的巨獸卻沒有感覺到什么，正如人類碾死螞蟻一樣毫無所覺。
它伸了幾下懶腰，然后交替拍打著兩對翅膀，狂風將附近的士兵全部吹飛吹走。
戰斗一度中斷。
幾秒鐘之后，它升空而起，飛向了夕陽的方向。
龐大的身軀，幾乎將夕陽整個遮蔽了。
海上龍宮里，風和呆滯地看著這神話巨獸的震撼出場，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是MV？
你說這是目前最新的超級特效大片，我也信！
帝江慢慢飛入云層之上，它攪動著云層，將云層都絞碎了，化成了漫天的碎片。
遠方，又有一只帝江飛了過來，兩只巨獸在空中拍打著翅膀嬉戲，發出了類似狂風呼號的聲音。
“嗚”一聲，沉重無比的號角聲響起。
鏡頭升高，升高。
在高空之上，就連帝江都無法企及的地方，絲絲縷縷的云氣之中，一個身穿素端的身影隱現，他背負雙手虛空而立，凝望著下方的兩只帝江向遠方飛去。
然后低沉、雄渾、豪邁的歌聲響起。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風和簡直想要爆粗。
這是什么樣的神展開，這是怎么樣一個《燕燕》！
下一秒，鏡頭突然急速墜地，地面上，在怪獸肆虐之后的戰場之外，又有一隊騎兵在飛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