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島北部,望加錫海峽,被海盜劫持的六富號正在一路向北行駛。
駕駛艙里,幾名海盜操縱著船只,旁邊不遠處,船只的大副和其他幾名人員,雙手被反綁,縮在角落里。
第一波上船的海盜,只是用武器逼迫所有人不得反抗,把所有的財物搜刮了之后,就打算離開了。
但在這時,又有第二撥人上了船。
這群海盜,上船之后,就立刻槍殺了船長,打傷了一名企圖反抗的船員,震懾了所有的人,然后他們就開始一路向北航行。
看到這一幕,大副就有點絕望了。
通常來說,東南亞的海盜并不會直接劫船,他們更多是盜竊船上的貨物,逼迫船員們交出自己的財物,然后就逃之夭夭。
畢竟一艘船并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化、出售掉的。
胃口越大,就說明他們的組織越龐大,越貪婪。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兩天了,他們只喝了一點水,被允許吃了一點食物,這些海盜展現出來的冷漠與無情,讓船員們更是內心驚慌。
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讓船員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就在此時,一名開船的海盜納悶道:“咦,奇怪,怎么起霧了?”
剛才明明還晴空萬里,突然間整艘船,都被一股濃霧籠罩。
“那是什么東西!”突然,另外一名海盜叫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窗外。
前方不遠處,一艘木質的巨大帆船,正在突破濃霧,向這艘船的方向駛來。
這艘木質帆船并不大,大概只有一兩千噸大小,船上飄揚著一面旗幟,隱隱約約像是一個漢字,看不清楚具體寫的是什么。
隱隱約約,還看到上面,有穿著輕甲的將士,森然而立。
“這是什么船!怎么是古代武士?”
“難道是在拍電影嗎?”
“怎么會有木質帆船!”
“別讓它靠過來!”
巨大的貨輪,轉向并不方便,而且,這艘木質帆船的速度,快到讓人覺得吃驚,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已經靠近了這艘船。
然后兩艘船相撞。
并沒有想象中的碰撞聲。
那艘木質帆船,就像是鬼影子一樣,穿過了這艘貨輪。
駕駛艙里的十多名海盜,眼睜睜看著那木質帆船甲板上,凝望前方,身穿輕質皮夾,腰懸長劍、火銃的將士,像是不存在的虛影一樣,穿過了駕駛艙的墻壁,穿過了人的身軀,沉默地路過。
“幽…幽靈船?”
海盜們差點都嚇尿了。
因為各種故事、電影,每一個人都聽過幽靈船的傳說。
但卻從沒有人真正見到過幽靈船。
可現在,他們真真切切見到了。
不過,這艘幽靈船,似乎真的只是一艘船的幽靈,就那么穿過了實體。
時光兩極,相互交錯,彼此互不干涉。
突然間,他們覺得哪里不對。
那艘木質帆船,已經穿過了駕駛艙,但是卻還有一個人,沒有隨之一起穿過。
他頭戴鐵盔,靜靜站在駕駛艙的中央,一手持劍,一手持火銃。
旁邊,一名海盜端著槍,向前湊了一步,就看到這人,猛然轉過頭來。
刀光乍起,血光爆射,剎那間海盜慘叫著后退。
“啪啪啪啪”槍聲大作,好幾發子彈,打在了那武士的身上、臉上。
他踉蹌后退了幾步,然后有些疑惑地站住了。
“叮叮當當…”
子彈落在地上。
那武士,卻毫發無傷。
這些來自時光彼岸的存在,其實并不真的在這里,而是一個投影。
正如系統獎勵給谷小白的武器,是“不可破壞”的。
青年武士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獰笑起來。
他左手抬起,火銃橫在身前,右手火折一晃,點燃了火銃后方的火藥罐。
我也還你一槍!
“嘭!”鐵丸射出,卻沒打中人,只是在擋風玻璃上,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小洞。
船艙里一片死寂。
這位壯士,您的槍法是不是不太行?
然后他們就看到,那名武士一個欺身,從一個人的手中搶過一把步槍。
擺弄了一下。
“啪”一聲,一名海盜,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呆滯地倒了下去。
武士咧開嘴。
“噠噠噠噠噠…”
這個東西好好玩!
這個東西好厲害!
這個東西我也想要!
“啊啊啊…”
“救命!”
“救命啊!”
就在此時,“嘭”一聲,艙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身穿同樣盔甲的壯年漢子無語地看著一片狼藉的船艙里:“盡量別傷人,要活的。”
這個人說的是漢語,但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東南某地的方言。
玩得正開心的武士,抓了抓腦袋,一腳踹倒了一名還打算逃跑的海盜。
又有幾個人進來,把海盜們都綁了起來。
然后那壯年漢子,走到了大副的面前,手中的長刀抬起。
大副嚇得一個后縮。
那壯年漢子,卻只是挑斷了綁著他手的繩索,然后用字正腔圓,非常認真,像是在背課文的語調道:“我們是鴻烈安保,你安全了。”
安全了?安全了?
我安全了?
之前被綁起來的船員,一個個被解開,大副慌忙去聯絡船東報平安。
等他回過頭來,想要感謝那幾個人的時候,卻是一愣:“人呢?”
“不知道。”
“突然不見了。”
“剛才發生了什么?”
大副心中一動,調出了攝像頭的記錄。
卻只看到幾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子沖了進來,宛若動作大片一樣酷炫地干掉了所有的海盜,然后解開了他們手上的繩子。
是這樣嗎?剛才是這樣嗎?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難道是我餓了太久,出現幻覺了?
這不對啊,這真的不對啊!
這一切都太魔幻了!
可監控怎么能造假!
這世界上,還有真相嗎?
六百年前。
船艙里,一個士兵猛然睜開眼。
“我做了一個怪夢。”
“我也是…”
“好奇怪的夢。”
“隊長呢?難道隊長也做夢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起了自己的夢境,都覺得真是怪事。
只有角落里,一個士兵沒說話。
“樹子,你怎么不說話?”
“沒啥,就是做夢而已,快點再睡覺吧。”樹子翻了個身,低頭,縮進被窩里面。
一把黑漆漆的,涼涼的步槍,正躺在他的被窩里。
“嘿嘿嘿嘿…”
木啊,我的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