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風暴之間,巨浪翻滾,將鐘君號拋起、又落下。看1毛線3
王貫山將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神色嚴峻地指揮著鐘君號,按照當初谷小白的命令,向前行駛。
旁邊,幾名船員面色蒼白,他們盯著旁邊的風暴預告走勢圖,不停地舔著嘴唇。
“船長,怎么辦”
“船長,再向前走,我們就要進入風暴區域了”
“船長我們該怎么辦快下命令啊”
幾名船員都在征求王貫山的意見。
王貫山的內心,也是天人交戰。
作為一名船長,他的責任,要求他必須保護船上的人的安全。
但谷小白給他的命令非常明確,在沒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他不該違反谷小白之前的命令。
現在他該怎么辦是保護鐘君號和谷小白的安全,還是服從谷小白的命令 “我們的這個老板,簡直就是瘋子”旁邊,楊和尚蹲在角落里,小聲嘀咕著。
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不怕死的人這個時候,怎么還非要向風暴里面闖 王貫山瞪了他一眼,楊和尚又低下頭去。
說實話,此時此刻,船艙里的大部分人,都快嚇尿了。
再加上船只那么拋上拋下,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就要吐了。
誰也不是不怕死,這會兒,其實好幾個人,已經在肚子里,把谷小白快罵死了。
就連王貫山,都在心中腹誹了好久,而且在糾結,要不要趁現在自己還活著,去給自己的家人打個電話。
告訴他們,自己永遠愛他們。
唯一阻止他這么做的,是他身為一名前海軍軍官,同時身為鐘君號船長的尊嚴,科考船嚴格來說,不完全算是民用船,在鐘君號上,不可能像是普通的船只一樣,遇到危險就向后縮。
而他在這里的使命,和民用船只,更是不同如果谷小白認為有必要向臺風中闖,那他們就必須要去闖 人在大海之上,有些時候首先要顧慮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在鐘君號上,更是如此。
若是害怕冒險,那就老老實實呆在陸地上就好了可即便是不斷做心理建設,他依然還是有一種退縮的沖動,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他更不知道谷小白在做什么 他強行按捺住了自己的怯懦,呵斥身邊的同伴們“都閉嘴服從命令別把我們丟進魚肚子里去了”
一句服從命令,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然后他在心中暗自告訴自己“不行,這次之后,我一定要求加工資”
如果閃姐在這里,她一定會將王貫山視為知己。
然后強烈建議谷小白否決他們加工資的建議給別人加工資會影響我買包包你沒看我甚至想要把郝凡柏的工資扣光嗎 就在王貫山用卓越的職業素養和責任心,強行命令自己繼續向前時,他聽到了一陣歌聲傳來。
“濤聲不斷歌不斷回聲蕩漾白云間羅高峽風光看不盡哪輕舟飛過萬重山喲 么哦么哦么哦嗨嗨嗨”
前方,船舷上,谷小白將自己固定在欄桿上,張開雙臂,看著前方的浩瀚大海,放聲高歌。
然后放聲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谷小白,天下無敵啊哈哈哈哈”
谷小白的聲音,從風雨之中傳出來,他的中氣十足,聲音就連狂風暴雨都壓不住。
王貫山以手加額,谷小白這家伙他肯定是真瘋了 一直以來,王貫山見到的谷小白,總是冷靜、淡定、從容不迫,此時此刻,才讓人感受到,他身上那十多歲少年的沖動與血性。
聽到這笑聲,將自己固定在門旁邊,隨時準備沖出去的江衛大喜過望“成了成功了哈哈哈哈,小白他成功了”
他沒有辦法和谷小白一起去明代,也沒辦法和他一起在大海上漂泊。
但他卻對谷小白的做法感同身受。
如果為了西漢時那些并肩作戰的兄弟,他也甘愿以身犯險不論是要付出什么代價 他轉頭看向了角落里,縮在那里的江海龍,也慢慢抬起頭來。
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對江衛重重的點頭。
王貫山一臉的茫然,到底什么成了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然后他們看到谷小白在解開自己的繩索。
“走,去把小白接回來”江衛帶著自己的同伴們,緊緊抓著旁邊的副手,拽著繩子,就要沖出去。
然后他們就看到,谷小白在甲板上穩穩站著,那能夠將船只拋起來,狂暴的海浪,似乎對谷小白造成不了絲毫的影響。
在海浪到來之前,船只顛簸之前,他就像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谷小白站在甲板上,就像是騎在一匹烈馬上。
烈馬雖然縱躍掙扎,馬上的騎士,卻已經對其了若指掌。
他驕傲地站在甲板上,昂起下巴,面對著那浩瀚而狂暴的大海。
似乎面對的,不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天地之力,而是被自己擊敗的敵人他驕傲而且,他理應驕傲六百年前,他僅僅憑借自己的一雙耳朵,帶領著兩萬多人的船隊,迎著風暴,走出逆境,成功脫險創下了不可能的奇跡而此時,他擁有一艘可能是世界上最牛叉的聲學科考船,以及無所不知的洞悉之力 終于,不用再局限在自己的耳朵了。
你可知道,我已經憋了好久了火力全開 谷小白再次閉上眼。
“v系統”,開啟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以谷小白為中心,瘋狂擴散。
像是一道看不見的光膜,籠罩了四周。
方圓數里范圍內,一切都被映射到了谷小白的大腦之中。
每一股水流,每一道風,每一個浪花以及,那在海水之下,在天空之中,奔騰、流淌、變調的風暴之歌 不論是風,還是水流,都是流體力學。
聲學就是半個流體力學。
而谷小白,現在就是聲學本聲這一刻,在谷小白的雙耳之中,這不是一場風暴,這是一首歌 和六百年前的那一首,有些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他的雙手在面前打著拍子,自由而肆意,就像是一名在音樂會上,陷入自我的指揮家。
而那船只,那海浪,甚至那狂風,都在跟著他雙手的拍子。
搖晃、增強、減弱、回響、旋轉。
船艙里,王貫山等人,下意識地跟著他的拍子,前后左右地晃動著身體。
咦,怎么感覺風浪變小了咦,這個節奏,還挺帶勁嘖,這個拍子,它有毒 拍子打著打著,谷小白伸手一指側向,王貫山心中一動,命令道“轉向,轉向”
然后谷小白雙手向前一指“加速加速”
剎那間,身邊安靜下來,顛簸也減弱了下來。
狂風被甩在了身后,鐘君號乘著狂風、海浪,像是插入了風暴的間隙之中,又像是在風暴之中尋找到了一條隱秘的通道,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平穩之極的劈開風浪,駛向遠方。
這一刻,王貫山恍然發現。
原來,自己不是聽眾,自己是樂手我們已經征服了風暴這種在風浪之中,卻可以無視風浪,肆意穿梭的感覺,好棒 王貫山只覺得,自己的身上,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原來,小白他在做這個谷小白踏著平穩的步伐,從船艙外走了進來,關上門,把身上已經濕透的雨衣脫下來丟在地板上,對王貫山發出命令 “走了,回航”
“是,老板”王貫山大聲應是。
拜拜了您吶風暴 就在此時,旁邊一名工作人員叫了起來“船長,接到求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