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兩側,兩名身穿黑衣的馴馬師緊張地抓緊了手中的韁繩。
等到谷小白唱到了副歌的時候,他們就要將其中的一匹馬牽上舞臺。
當然,谷小白只需要一匹馬,兩匹馬其實是用來以防萬一的。
畢竟前面舞臺上燈光迷亂,聲音嘈雜,馬匹很可能受驚。
到時候,不論是傷到人還是傷到馬,結果都很可怕。
兩名馴馬師通過耳機溝通著,如果一號馬沒有受驚,待會兒就是它上臺。
如果它表現的焦躁不安,那就只能上二號了。
好在目前兩匹馬的表現還不錯。
吃瓜群眾表示情緒穩定。
谷小白已經唱到了主歌的最后一段了。
“看那年繁華如雨下 看白馬…”
低沉、沙啞、厚實、穩定的音色,就像是一片白沙鋪滿大地,而這種沙啞并不是一味的低沉,低到無法分辨。它暗中帶亮,就像是一輪明月高懸天空。
穩,太穩了!
簡直完全秒殺原唱版本!
不對,這才是原唱應該有的狀態!
原來原唱完全是被錄音水平耽誤了!
這絕對就是原唱!
臺下,專業的歌手,被這種出神入化的音色控制驚住了,普通觀眾們,一開始就對《少年行》非常期待,畢竟這是一首非常朗朗上口,傳唱度非常高的歌,現在已經滿大街都在放了!
很多人甚至都已經低聲跟著唱了起來。
就在此時,看白馬三個字唱出來時,臺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馬嘶!
眾人就看到背景上那水墨的白馬,竟然從畫面上跑了下來。
不對,不是水墨的馬跑了下來,而是一匹白馬,從舞臺后方,奔向了舞臺。
迷幻的燈光,讓它如夢似幻,似真似假。
上一秒鐘,它似乎還不存在,下一秒鐘,就已經在空氣中凝聚起來。
“希律律律律——”
一聲長嘶,雄壯威武。
那一瞬間,兩名馴馬師都呆掉了。
“1號1號,你們的馬跑上去了?”
“不對,難道不是2號馬上去了嗎?”
沒有?
都沒有?
那這匹馬,是哪里來的?
怎么會有第三匹馬!
而且,臺上的這匹馬,和他們手中的馬匹完全不同,這匹馬,比他們牽著的馬要高出來兩個頭,膘肥體壯,通體潔白,沒有一絲的雜色。
它的鞍轡皆為金黃色,鑲金嵌玉。就連韁繩似乎都混雜了金絲在里面,在舞臺燈光之下,格外閃耀。
它的在馬背上,還有一副弓箭,金絲纏身,箭羽潔白。
它跑到了臺上大樹的身后,垂下了自己的腦袋,親昵地去蹭谷小白的臉。
谷小白微微一愣。
照夜!
這家伙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谷小白準備了兩匹白馬,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演出萬無一失,可他沒想過讓照夜來。
畢竟照夜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浪費了多可惜啊!
而且這么大的舞臺,這么多的攝像機,怎么解釋哪里來了這么一匹馬?
但現在照夜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這家伙,和傻狗一樣不省心。
但是好開心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被信賴的感覺吧。
算了…解釋什么的…
隨它去吧!
谷小白唱完第一段的最后一句,轉過頭去,輕輕撫摸著照夜的脖子,為它順著毛發。
照夜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谷小白,納悶主人怎么戴了那么難看的頭盔。
臺下,鴻總和烈總,嚇得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哪里來了一匹馬!
而且是這么大的一匹馬!
看它的大蹄子,如果飛起一腳,怕是能把人的腦袋踢爛了!
因為中原地帶常見的蒙古馬體型矮小,所以改良馬種一直是歷史上重要的軍事舉措。這匹照夜,是西漢時在中原地區極為罕見的哈薩克馬和伊犁馬的后裔。
是衛青征戰匈奴,從一名首領那里俘獲而來的種馬產下的馬駒,因為毛色潔白,特別漂亮,從小就被衛青送給了外甥,和他一起長大。
如此良馬,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它得到的照顧,說不定比普通的王公貴族還要好,而且三歲之后,就已經有了一群后宮良馬和它配種了。
在自己的種群里面,呼風喚雨,好不威風。
可以說是絕對的馬生贏家。
而它的主人,又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豪俠,縱馬皇宮,無人敢攔。
連帶著它也生出來了一股傲氣、豪氣。
這種精氣神,怎么是那些小母馬,或者為了減少野性,被閹割了的公馬所能比擬的?
它站在臺上,就像是全身發著光一樣,緞子一般的皮毛,油光水亮,整齊的鬃毛,在空氣中飄動。
照夜先環視了一下四周,撒歡繞場跑了一圈,像是巡視自己地盤的馬王。
也幸好舞臺被加大了,才能讓它跑的開來。
跑了一圈沒發現什么好玩的,它又回到了谷小白的身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好奇地看著谷小白手中的麥克風,似乎想要去啃一口。
太好了,有蘿卜吃!
大蘿卜!大蘿卜!
谷小白哭笑不得得按住了它,急的它不得了。
又是一聲“希律律”叫了起來,馬嘶聲通過擴音器,傳遍了整個現場。
為什么不讓照夜吃大蘿卜?
照夜最愛吃大蘿卜!
哎呀,急死了!急死了!
谷小白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照夜的脖子,安撫著它,從口袋里摸出來了一個蘿卜遞給它。
這是馴馬師給他準備的,如果馬匹受驚了,好方便安撫。
照夜一口吃了一個,谷小白又摸出來一個喂給它。
馬特別愛吃甜食,蘿卜在《爾雅》中被稱為蘆菔,是馬匹難得能夠得到的甜食,而谷小白手中的這兩個蘿卜,是現在改良的品種,又甜又脆,特別可口,照夜吃得停不下來,興奮地嘶聲連連,在臺上又蹦又跳。
然后又來找谷小白索取,可惜的是,谷小白身上就帶了兩只胡蘿卜。
多了口袋裝不下啊!
而就在此時,間奏結束,副歌起。
谷小白轉身,戲腔、煙嗓、升key。
“新豐美酒斗十千系馬高樓垂柳邊 偏調白羽坐金鞍…”
照夜孜孜不倦地追著谷小白手里的麥克風,讓他幾乎沒辦法唱歌。
哭笑不得之中,谷小白伸手一按,一邊唱著歌,身體就像是違反了物理法則一樣,一個飛躍,躍上了馬背。
“調白羽”時,已經飛身而起,“坐金鞍”三個字剛落下,他就已經坐在了金鞍之上。
而且,氣息穩定得像是他紋絲不動似的,連個顫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