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的前奏很長,前奏結束,谷小白精準無比地進入了第一段。
聲音大了!
谷小白被耳機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后一縮,然后控制自己的音量,縮減動態。
果然,在錄音棚里唱歌,和外面是不一樣的!
沒有環境噪音,超高靈敏的電容麥,都和之前在臺上,嘈雜的環境里,用動圈麥唱歌的感覺完全不同。
和上次在寢室里,自己錄《少年行》也不一樣。
其實,付函沒想過,這不但是谷小白第一次在錄音棚里錄音,而且也是第一次聽耳返。
外面,付函、風和和錄音師,都戴上了監聽耳機。
他們的耳機,返送的是完全的“干聲”。
人的聲音里,任何一點瑕疵,都會被清晰地展現出來。
音準、音色、節奏、穩定性、氣息…
但付函三個人,卻聽得目瞪口呆。
好強!太強了!
音準毫無瑕疵,音色控制自如,節奏精準,整體穩定到可怕,氣息平緩,如此靈敏的電容麥,都很難聽到換氣聲。
這什么妖怪啊!
都說大潮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
錄音棚里的感覺就是如此,去掉了所有的混響之后,本來就露了一顆腦袋在水面上的谷小白,露出了水面下的部分。
哪里是裸泳啊,簡直就是反重力發動機、反物質能量裝甲、高能質子炮武裝起來的外星戰斗機器人!
為了找到合適的情緒,谷小白的這一軌,直接從頭錄到尾,并沒有只錄他的第三段和最后一段的和聲。
一遍唱完之后,錄音師給了付函一個白眼:“函哥,我佩服你的勇氣。”
多大勇氣和這樣的谷小白一起錄歌!
這小子簡直就是行走的唱歌機器!
付函覺得自己又受到打擊了。
“我再重新錄一遍。”谷小白卻覺得自己剛才錄的并不好。
第一次錄,很多地方動態收放不自然,而且太緊張了,情緒沒控制好。
第二遍,音色一層層變化,情緒絲絲入扣,一層層前推,一層層遞進…
即便只是干音,外面戴著耳機的幾個人,都聽得搖頭晃腦,如癡如醉。
錄音棚里昏暗的燈光,可以幫助谷小白保持專注。
沒有其他的任何人干擾,谷小白的情緒,完全沉入了這首歌里。
他唱著歌,眼前就閃過了二兔子,趙興盛和陳老教授的身影,閃過了在婚宴之上看到的一幕幕,也閃過了小蛾子的身影。
情感,就變得更加細膩和深情起來。
這是谷小白唱得最好的州鳩版《燕燕》,也是幾個人聽得最好的一版《燕燕》。
然后谷小白又單獨錄了幾段和聲,就過了。
前后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分鐘。
“我好想給小白錄專輯。”錄音師捂著胸口,“不要錢也行!”
聽這樣的歌手唱歌,真的是太享受了。
在錄音師這行里,有一句話。
人比設備重要。
好的歌手,用再渣的設備,都能出好效果。
而垃圾歌手,用上天價錄音棚,百萬錄音師,出來的也是翔,頂多在翔上撒上金箔裝點一下而已。
“你可從來沒說你不給我要錢啊。”付函有點不爽。
這位錄音師,并不是他這里常駐的那位,而是專門請來的老朋友,業內大佬,收費超高。
如果不是用一頓燒烤加兩瓶啤酒賄賂他,他都不可能離開自己的錄音棚,來別人這里幫忙錄。
“聽完這個,你讓我再怎么給你錄嘛,你的那段價格翻倍!”錄音師痛并快樂著。
“早知道小白錄的這么順暢,我干啥還請你來,白花錢!”付函生氣,他知道谷小白時間比較緊張,所以請來了老朋友,免得錄音過程中出現問題。
不說自己的那位常駐錄音師小兄弟,單說風和,現在的制作人,都是錄音精通。
但好的錄音師,是可以指點和指導歌手如何解決各種現場遇到的問題的,而錄音的時候,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譬如第一次聽耳返,第一次聽自己的干音,不會控制音量,不會控制動態,都會影響錄音。
但是谷小白真的強到了超出常規,所有問題順順利利度過。
他們并不知道,谷小白的記憶宮殿里,有一個“曲庫系統”,被谷小白當成了自帶頻譜儀。
換句話說,人谷小白說話的時候,都自帶耳返。
壓根用不到這些。
“反正今天的錢你已經付完了…”錄音師直接湊到了話筒前:“小白,函哥這個錄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再錄個你自己的版本?對了,那個,其實我也可以唱和聲的。”
什么鬼!付函想要罵人,要唱也是我給小白唱和聲啊!我來!我來!
錄個自己的版本?
谷小白挺心動的。
說實話,在錄音棚里唱歌,和在臺上唱歌,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臺上面對萬千觀眾,像是上大課。
在錄音棚里獨自唱歌,像是上自習。
各有各的好,谷小白都喜歡。
又過了半個小時。
“小白,你要不要把你的鋼琴版也錄出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
“小白,你還有沒有其他歌要錄的?今天免費大奉送!”
免費?你可收著我的錢呢!
付函拼命翻白眼。
怎么看這進度,小白今天一天,就能把一張專輯錄出來似的?
已經被這張專輯折磨了快一個月的付函嫉妒到質壁分離。
谷小白又錄了《東山謠》和《天涯歌女》,覺得有點累了,就從錄音棚里走了出來。
“今天上午的工作完了?”金牌錄音師一臉的開心,今天這錢賺的真輕松。
混縮之類的,后面再說,他很想和小白聊聊,問問啥時候出專輯。
“我也要錄,我也要錄!”旁邊周先庭左右看看,把手舉起來了。
我身為306排名第二的歌手,也有自己的代表作的!
請讓我也享受一下專業級待遇!
“小李,你陪小同學玩玩。”金牌錄音師才不打算調教周先庭這種外行,轉臉把臟活丟給了付函工作室常駐的錄音師小李。
“哎?我記得我是付了錢的啊。”旁邊,付函按住了小李的肩膀,不讓他起來,笑瞇瞇看著自己損友錄音師:“你們今天有什么想要唱的,想要錄的,可抓緊機會啊,這種大牌錄音師,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幾個少年雀躍。
于是,周先庭進了錄音棚。
付函把監聽耳機給錄音師扣上了,還使勁按了按。
“別摘下來哈!我可是每一分鐘都付了錢的!”
錄音師呆滯地看到周先庭進了錄音棚。
“不,讓我死了吧…”
“我不想錄了…”
“誰來救救我…”
付函帶著谷小白到隔壁房間編曲去了,其他人坐在旁邊沙發上,玩手機,看熱鬧。
“有人要喝點什么嗎?”風和站起來。
哎呀和人吵架真累,喝點肥宅快樂水加油!
“給我一瓶可樂。”王海俠頭也不抬地舉手。
這個人真難對付!
能在我東院噴神王海俠的面前堅持這么久,我敬你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