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呀…海角~”
谷小白唱的,依然是降key版的天涯歌女,這也是當初他和小蛾子一起唱歌的時候,使用的key。
畢竟在夢境中,他的那個身體唱不出來高音,所以和小蛾子唱歌的時候,是小蛾子負責唱高音。
但谷小白那沒有高音,沒有炫技的歌聲一出來…
它就特么是赤裸裸的炫技!
而且炫得高端,炫得漂亮,炫得歧視人,你不專業都聽不懂,聽不明白。
就像是一個小學生,完全不明白高中課本和物理學專著之間的難度差別一樣。
這種程度的共鳴技巧,已經是國內百分之八九十的流行歌手,終生都難以企及的領域了。
谷小白的聲音里,像是有一個強烈的焦點,使他的聲音極具凝聚力,情不自禁地就被吸引了進去,這種唱法,在沒有麥克風的時候,都能hold住全場。
此時,在舞臺那專業而龐大的音箱陣列擴音之下,就像是一個大浪撲面打來。
“嘩”一聲,全場都被撲滅在聲浪之下。
這就是谷小白,不需要華麗的配器,只要開口,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
聽到這音浪撲面而來,幾個評委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特么什么聲音?金屬核?面罩共鳴?
不是,都不是,但比那更有辨識度。
就算是在人群中,數百個人同時開口說話,你都能一耳朵聽出來,哪個是谷小白的聲音!
他的聲音,就像是冰天雪地里掉進你脖子里的雪團,你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本來姿態還比較悠閑地坐在一旁的制作人風和,這會兒已經坐直了身體,瞪著眼睛,像是發現了一座金礦似的。
有足以媲美專業美聲歌手的發聲方式,卻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音色特色。
這種嗓音,真的存在?
這種音色控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身為制作人,他最明白,一名唱功強悍,而且聲音極具辨識度的歌手,意味著什么。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干脆把函哥踹了吧,我要去幫這個小伙子制作專輯!
不行,不行,函哥待你不薄,忍住,忍住啊!
而另外兩名剛才還在酸谷小白顏值高的評委,這會兒已經忍不住要酸谷小白的聲音了。
如果我有這嗓音,如果我有…
不,我在做什么夢呢,我不可能有,我如果有還混這兒?
可這種歌手,參加什么校園歌手大賽啊,麻煩您去參加個什么節目出道好不好?
這不是浪費我們的感情嗎?
一想到待會兒谷小白演唱結束之后,他們身為導師還要“指導”一下,就覺得隱隱蛋疼,或者幻肢痛。
不管之前多么震驚,心中多么凌亂,也不管臺下的人,此時此刻心情多么復雜,有多少種想法。
在開始唱歌的一剎那,谷小白就已經進入了狀態。
他的眼睛低垂下來,眼前的舞臺燈光,像是跳動著的篝火火焰,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篝火之前,回到了和小蛾子相依為命的三天。
情緒代入了進去,谷小白的聲音,變得更具感染力。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他的手指在鍵盤簡單地彈奏著和弦,一邊唱歌,一邊轉過頭去,看向了小蛾子。
在音樂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小蛾子也清醒了。
雖然她從來沒有說過什么煽情的話,但是對她來說,音樂,就是她的全部。
因為唱不好歌就得餓肚子。
唱好了,說不定也得餓肚子,但終歸餓的少些。
現場估計沒有人,比她對音樂的態度更認真了。
她也抬頭,看向了谷小白。
眼中依然有嬌羞,依然有震驚,依然有茫然。
但谷小白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
小蛾子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谷小白手中的鋼琴,在和弦之外,彈出來了下一句的半個樂句,然后鋼琴聲漸弱,歌聲繼續響起:
“小妹妹唱歌我奏琴~
妹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咦,歌詞改了?
臺下,鄧品本來認真地聽谷小白唱歌,聽到歌詞一愣,但不得不說,這歌詞改得還挺應景。
唱完“一條心”之后,谷小白手中繼續彈著和弦,抬頭看向了小蛾子。
小蛾子的腦袋輕輕一點,腦袋上的斜發髻像是小雞尾巴一樣晃了一下,然后張口,直接在原調結尾后,從原來谷小白降調之后的尾音C3的基礎上,翻了一個八度回到了原調C4,然后增加一個大三度,上E4。
然后從E4向上,一路轉音,直接就上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
吟唱!
長達二十多秒,宛若天籟的女聲吟唱,從小蛾子那稚嫩卻強大的小喉嚨里發出來。
她從來沒有用過麥克風,所以一開始的聲音非常大,但是在聽到四周傳來的巨大音浪之后,她下意識地向后縮了一縮,距離面前的麥架遠了一點,隨著腦袋上的發髻晃啊晃,聲音頓時空靈了下來。
小蛾子一邊適應著麥克風,一邊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空靈,越來越飄渺。
她此時的音色,和谷小白剛才極具凝聚力的唱法完全不同,像是像是一縷裊裊的煙云,直上青天,然后隨風飄散。
那一瞬間,鄧品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起來了。
天籟之音!
這特么又是哪里來的一個怪物!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身上掉下來的雞皮疙瘩,都能養活一養雞場的小雞了。
打了幾個寒戰之后,他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谷小白又改了歌詞。
原作里面的“哎呀哎呀”,被他改成了一段高音的吟唱。
在小蛾子吟唱的時候,他的手指,在琴鍵上簡單地彈奏著幾個分解和弦,等到吟唱聲漸漸弱下來時,他接著唱:“妹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極具凝聚力的聲音一出現,就像是太陽升起。
小蛾子的聲音,依然在背景聲上回蕩。
兩個聲音,一剛一柔,一個凝聚宛若高空中的烈日,一個飄渺像是雨霧煙云。
兩種本來格外對立的聲音,此時卻融合得恰到好處。
在場的所有人,突然都感覺自己的耳朵不夠用了。
到底要去聽哪個?
一段結束,谷小白開始彈奏間奏的時候,臺下又安靜了幾秒鐘。
然后炸鍋一樣的歡呼聲響起來:“啊啊啊啊啊…”
“小白!小白!小白!”
“小蛾子!小蛾子!小蛾子!”
谷小白和小蛾子相視一笑,然后谷小白湊到了麥克風上,沒有唱歌。
而是說了一句:“王海俠,冰淇淋呢!”
“哈哈哈哈…”臺下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