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乞丐
“尹鎮守，不如一起用菜？”程永石問道。
“不了，我吃得急，待會兒還有事務，就一個人了。”說著，他轉頭喊道：“沈老頭，樣式照舊，加一只燒雞。”
“好嘞。”后廚傳來回應。
尹鎮守便尋了個位置坐下等著上菜，而程家莊眾人也便自己吃起來。
很快，菜上好了，那尹鎮守也吃起來，雖不是狼吞虎咽，但速度也極快。
忽然，門口隱隱有一絲酸臭傳來。
程遠扭頭一看，卻看見飯鋪門口，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瑟縮著探個頭出來，沖著店里傻呵呵的笑著。
正好，飯鋪老漢正端菜出來，看見那乞丐，臉色立刻一變，連上去推搡出去，壓低聲音：“你這憨子，干甚？莫擋我鋪子生意。”
“嘿嘿，嘿嘿。”那乞丐年紀似乎不大，傻笑兩聲：“餓，餓......”
老漢推了兩下，見推不動他，怕擋在門口攪了生意，只得返身取了兩個饅頭塞給他：“去去去。”
“肉，嘿嘿，肉......”乞丐咬了一口饅頭，看著店里那些桌上的菜，憨憨道。
“哪有剩肉給你！”沈老漢眼睛一瞪。
乞丐瑟縮了下，只是依舊不肯走，眼巴巴看著。
正吃飯的尹鎮守似乎也聞到乞丐身上的臭味，眉頭皺起：“好了！”
他直接順手從自己桌上撕下一只雞腿，隨手一甩便扔到門外的乞丐懷中，不耐煩道：“拿去吃，趕緊走。”
“謝謝、謝謝。”乞丐捧著雞腿和饅頭，對著老漢和尹鎮守連連躬身傻笑。
“去沒人巷子里吃，別在我家飯鋪門口。”沈老頭叮囑著。
乞丐連連點頭，又鞠了一躬，這才轉身急匆匆離去。
“唉，晦氣。”尹鎮守搖搖頭。
程遠來過黑原鎮也有不少次，自然知道，這乞丐是一個傻子，似乎從前家人被鬼物所殺，神智失常，之后就一直在黑原鎮這般乞討過活。
他也只是感慨下，沒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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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從沈記飯鋪門口，一路拐了好幾條街巷。
他懷中喜滋滋的抱著饅頭和雞腿，身上酸臭，路人遇見都掩鼻避讓，最后終于拐進最小最偏僻的一處破落巷子。
“這里偏...沈、沈掌柜...”他嘴里含糊著，縮在破巷子最里面，掏出饅頭和雞腿，滿足的啃咬起來。
忽然，巷子外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
“真他涼的，今天輸了勞資三百文！”
“王麻子的手氣也太邪乎了，難不成是拜了運財鬼？”
三個布衣打扮，啷當晃悠的年輕混子一路罵罵咧咧，經過巷口。
縮在巷子最里面的乞丐聽見聲音，下意識看過去。
“涼的。”一個混子一扭頭，就看見巷子里的乞丐，不知怎么一股惡氣就從心中升起：“真是晦氣，走條小路都能撞見這癩傻子。”
他臉色兇橫，直接走過去，身后兩個混子也看見了乞丐，揶揄笑著就跟過去：“三虎，難不成你還想從這傻子身上榨點財貨不成？”
那三虎，大步過去，乞丐頓時驚恐的護住自己的饅頭和雞腿，就蜷縮起來，口中嗚嗚著。
看樣子，他似乎已經被這幾個混子欺凌很久了。
“喲？老子今天血輸一場，你這傻子倒還能撿著個雞腿吃？”
三虎瞥見乞丐懷中的雞腿，怪笑一聲，然后臉色一獰，直接一腳就踹過去。
乞丐被這一腳，直接踹倒，懷中的饅頭和雞腿滾落在地上。
“雞腿......”他含糊嗚咽著，想去撿雞腿，又被三虎接著一腳再次踹倒。
“讓你吃、讓你吃！”三虎面色發狠，把大輸一場的惡氣全部發泄在拳腳上：“癩傻子！”
他不僅把身上的錢都輸光了，還倒欠了幾十文，更是暴怒。
乞丐被踹得趴在地上掙扎，啊啊慘叫起來，忽然，那三虎冷不丁一腳，踹在他脖頸位置。
咔的一聲輕響，乞丐頓時就不怎么動了，嗬嗬喘著氣。
“這！”后面本是看戲的兩個混子，頓時臉色就變了：“三虎你不會把他弄死了吧？”
“......死什么死，裝的！”三虎似乎神色也僵了一下，強作輕松道。
“呸！”他最后吐了乞丐一口唾沫，想走，似乎又覺得就這么溜了，在同伴面前弱了氣勢，回頭過去，又用腳踩爛了地上的雞腿。
“走了！”三虎這才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沒好氣的道。
兩個混子也驚疑不定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了看地上的乞丐，似乎還有一點氣息，這才遲疑的跟著三虎走了。
嗬...嗬...
地上的乞丐，癱軟如爛泥，胸腔艱難吸氣，他側頭正好看著地上被踏爛的雞腿肉，似乎要想去拿，卻動彈不得。
“雞腿...”
他感動自己身上的氣力，在逐漸的流逝，神智也逐漸模糊。
就在意識即將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恍惚中看見有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眼前，耳邊似乎傳來聲音。
“人心惡毒處，哪有鬼神能及。”
身穿黑衫的男子，站在小巷中，低頭看著地上的乞丐，眼神似乎泛起一絲波瀾。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
“想真正的......活著嗎？”
乞丐似乎已經昏迷，甚至生息幾乎消失，沒有半分反應。
黑衫男子搖頭，伸出單手，手掌中，隱隱出現一團幽綠。
整個小巷，頓時被一股森寒的陰冥氣息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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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記飯鋪吃過飯，程家莊的人來到了一家客棧，準備過夜。
明天，霍刀帶著程遠、程永野和程允川去幽河縣城，而其他的程家莊漢子們則返回莊子。
到了客棧，程遠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獨自在客棧中修煉起來。
程家莊不少漢子都去黑原鎮的坊市、茶肆等地方逛了，他們也難得來黑原鎮一次。
程永野也大咧咧的出去了。
倒是程允川，第一次將要參加天人試煉，似乎有些緊張，在自己房中養神、煉勁，保持狀態。
房間中。
程遠盤膝而坐，手中合掌握住真源石，閉目修煉，身體中天人真源運轉、壯大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雙眼，眼中隱隱有金光閃過。
“三個時辰了，身體暫時已經到達極限。”
他體內真源異常充盈，身體隱隱有種鼓漲的錯覺，精力無窮。
“可以修煉真源九圖錄，放松一下。”
渾天真源法，令真源精純、渾厚。
真源九圖錄，則是提升對于真源的操控程度。
就像凡人武學，同樣是千斤力，有人只會莽莽一拳夯過去，而武學宗師則可以將勁力千變萬化，每一絲力道都精微入妙。
兩者實力，自然不可同語。
“真源九圖錄，第一幅圖，乃是胎息圖，模擬嬰兒的先天自然胎息運轉。從后天返先天。”
據天人圖錄和霍刀所說，練成第一幅胎息圖，已經算對于真源的掌控程度極強了。
想要踏入天兵級別，必須練成第一幅胎息圖。
想要成為天將，必須練成前三幅胎息圖。
“這樣算下來，總感覺天將境界之上，還另有更高的層次啊。”程遠下意識猜測著。
他搖搖頭，拋開雜念，開始認真修煉。
在見識過黑巖山脈中，那稱之為“冥卒境”的可怕鬼物后，程遠對于這個世界再次有了更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