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的司機開得又快又穩,只是半個小時之間就已經到對方所居住的宅邸了。
比起宅邸,這里更多的像是洋房。
淡白色的洋房宅邸在夜晚之下透出一種骨森森的陰冷感覺。
在這座洋房門口已經有好幾個傭人恭敬地站著等候了。
白面將車門打開,率先一步走出。
接著她回過頭,看向車上的北川寺。
似乎打算觀察一下對方的動向。
在她的注視之下,北川寺平靜地走出車內,與她一起站在了宅邸門前。
“說起來我似乎還沒向鳥嘴先生自我介紹過。”白面笑了兩聲,接著將臉上的面具摘下,露出那張姣好清純的面孔:“我叫做白千代。姑且算是目前白家的主人。”
她的面孔勻稱,身材也不差,但搭配起顛倒不對稱的黑白長裙,讓人總覺得十分別扭。
“請往里面來。”白千代將手中的面具交給旁邊的傭人,帶著北川寺進入了洋房。
這洋房之中一切都是嶄新的,金絲邊沙發,閃著光彩的玻璃杯,掛在樓梯邊優雅高貴的畫像...
從這些細節之上也能看出白千代手底財力豐厚。
不過白千代似乎沒有打算在客廳招待北川寺。
繞開這些光鮮華麗的家具,白千代帶著北川寺向著地下室走去。
她并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只是在前面笑著帶路。
北川寺腳底下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平穩,好似根本就沒有驚慌。
而在北川寺身后,還跟著數個身強體壯的保鏢。
他們盯著北川寺,仿佛只要北川寺的腳步一慢下來就會被他們撲上來打斷手臂或者雙腿一樣。
對此北川寺也只是看一眼,沒有言語。
又向下前進約莫一分鐘后,一扇上鎖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扇大門七成新,明顯是落成不久。
北川寺緊緊地注視著大門...準確的說是想要通過這扇大門,看出那之后的東西。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味。
白千代從懷中取出一柄鑰匙,將大門打開后才開口道:
“到地方了,北島小哥。”
說著,她便將北川寺的手腕拉起,向內引去。
在兩人背后,保鏢緊跟。
房間里面很暗,完全沒有絲毫入光口的房間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密室。
在這種深邃的黑暗之中,北川寺聽見了白千代的聲音:
“因為北島小哥是我邀請過來尊貴的客人,我想著不能怠慢貴客,于是就帶著北島小哥過來看一看我的收藏品。”
聲音之中帶著興奮的顫抖,與其同時還有難以言喻的瘋狂。
伴隨著她這句話落下,北川寺感受到對方的手掌松開,與此同時,背后的數名保鏢突然沖上來鉗制住了北川寺的四肢。
強光突如其來的從頭頂灑落。
在這陣足以讓人大腦發空的強光之下,整個房間都被照亮了。
慘烈的景象足以讓任何人都無法適應。
“這還真是...”北川寺瞇起雙眸,喃喃自語。
以北川寺所站立的地方為圓心,四周的墻面緊貼著一個又一個玻璃長柜。
長柜之中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展示品,而是各種各樣的 尸體!
雙腳彎曲以詭異的弧度繞過脖子的兩具女尸。
手腕曲折,腦袋被摘下放在兩手之間高舉的兩具男性尸體。
手腳的創面被用石灰干凈封好,無神雙眼正注視著北川寺的兩具女尸...
為什么這里用‘兩具’這個詞語呢?
那是因為,每一具尸體都是由兩具尸體互相缺少部分所組成的,從而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對稱之感。
或許用尸塊這個形容詞去形容這些‘收藏品’才更加正常吧。
那一雙雙無神的雙眼...以針線粗糙縫制在一起的尸塊骨架...構成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詭異與恐怖感。
每一具白千代的藏品,都至少由兩具死尸組成,青白歪斜的面孔還被惡意地擺出了笑臉,一些皮膚還被串聯著絲線,絲線之上還掛著一些人造假花。
這惡趣味的表達方式讓北川寺面無表情地看向白千代。
白千代似乎很享受北川寺的目光。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白千代讓保鏢將他強行束縛在的固定鐵椅之上。
雙手雙腳被鐵索牢牢地綁住。
做完這些后,白千代便揮退了保鏢們。
空蕩蕩的房間之中只剩下她與北川寺。
在北川寺的注視之下,她笑瞇瞇地踩著輕快的步伐將大門合上,同時還掛上了沉重的大鎖。
將這大鎖反鎖上后,白千代才心滿意足地走到北川寺面前:“北島小哥,怎么樣,我這些收藏品。”
她看著身后數個高柜的藏品,語氣之中頗感自傲。
而對于她這些藏品,北川寺只是默不作聲。
見到北川寺如此‘心大于死’,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絕望模樣,白千代則是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笑得前仰后合,身子都在輕微顫動。
森冷的氛圍無形蔓延...
下一刻,笑聲戛然而止。
白千代臉上的笑容全部都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到極致的殘虐表情。
“哎呀,不要什么話都不說嘛。”
她站在北川寺面前,語氣之中滿是戲謔,猶如朋友之間打招呼一樣:“反正北島小哥你也是要留在這里陪伴他們的...”
白千代低吟一聲,姣好清純的臉上滿是認真之色:“這樣吧,不如就讓北島小哥你來挑選你的‘另一半’吧?我會把你們拼接得完完整整,絕對一點縫隙都不會留下來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白千代甚至還揮了揮小拳頭,旋即就在沉默不語的北川寺的面前推出了三具其他的尸體。
兩個男生,一個小小的女孩子。
他們面色青白,尸體之上透出強烈福爾馬林的氣味,顯然死去已經有一定時日了。
在這幾具尸體旁邊還擺放著亮閃閃的刀具,以及醫用的縫合工具。
原來這就是挑選另一半的意思。
北川寺收回目光,對于白千代的行為并沒有發表看法。
他只是冰冷地問道:“你一共殺了多少人?”
這一問句并沒有讓正在挑選著刀具的白千代陷入窘境,她飛快地就回答出來了:“一共十一個,要是算上今天的北島小哥,那應該是第十二個了。”
說著她嗤笑出聲道:“這些人都是幸福真理教的教徒,說起來他們也是真是有夠好笑的,竟然把藥物所虛構出來的神啟當做真正的東西。”
噗嗤!!!
她一刀狠狠切入男性尸體的腹部。
平滑的切開...剖開...
白千代伸出手在對方的腹部內把玩著脆弱的臟器,臉上不知不覺中涌上憤恨的表情,她神態狂亂地念叨著;“規矩!規矩!什么都是規矩!這些人也是!那些人也是!說起來規矩究竟是什么?!”
“勻稱有度就是好的嗎?!平平穩穩,整整齊齊就是好的嗎?這些混賬東西真是什么都不懂!”
她一腳踩在尸體的臉上。
又是一腳踩在尸體的臉上。
清脆的骨碎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在這些骨碎聲中,白千代只覺得自己的靈體仿佛都已經離體漂浮而出了,那戰栗著的愉悅感讓她根本停不下腳來。
過了一會兒后,白千代停下腳,氣喘吁吁地看向北川寺,大汗淋漓的臉上浮現出醉人的紅暈:“對不起,真是的,前菜享受得太多了,竟然忘記這邊還有主菜等著我了。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被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吧?”
白千代微笑著走過去。
像北島寺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
內心的害怕恐懼直接反應在他的身上。
失語、緊張、耳鳴、甚至昏迷...
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癥狀。
她已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人了,因此白千代并不在意。
她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奉勸北島小哥你還是少動一點歪心思吧。”
白千代停在北川寺面前,聲線扭曲快意:“這里是地下十米,而且周圍的墻壁之中都已經做了隔音的措施。就算你在這里大喊大叫,外面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她用手中的手術刀尖指向另一邊的大門:
“大門已經被我用防盜鎖牢牢關注,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打開的。都說了...今晚是我和你的游戲...到你動不了之前,這扇大門都不會打開。”
聲音無法傳出。
同樣也無法離開這里。
手腳也無法挪動。
讓人無法想象那些被送進這個房間的人們的心境究竟多么絕望。
北川寺一言不發,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白千代滿足了。
她非常享受現在這種我為刀俎,彼為魚肉的感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擺脫以前的陰影。
這個地方是獨屬于她的領域。
這個地方是只屬于她的地盤。
不管是誰,在這里都必須要聽從她的安排。
在如此身心愉悅的情況之中,白千代低下身子,語調滿意:“對,這種安靜的樣子才好,讓我來看看你現在的表情究竟有多害怕。”
她干脆地伸出手搭在北川寺的面具之上,接著摸索到對方的腦后,將鳥嘴面具的扣鎖打開。
一張清秀冷硬的臉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平靜的臉色。
古井不波的黑色雙眼。
在燈光下顯得無比深邃的五官...
這副冷靜的表情可不是白千代想要看見...或者說是想要欣賞到恐懼表情。
她張開嘴,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你...”
嘭!!!!!
劇痛!!!
一股無法形容的痛感從腹部傳來,讓倒在地上白千代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哇的一聲咳出了血液。
怎么回事?
怎么了?
白千代揚起臉,但還沒有完全抬起來就已經被人一腳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臉上。
頭與地面清脆的發出響聲,劇烈的眩暈感傳來,讓白千代身體抽搐著吐出膽汁。
“你很喜歡對尸體做出這些事情,對吧?”
北島寺冰冷到極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與此同時,已經腐蝕并且冒出烏黑液體的鎖鏈也滑落在她的面前。
“這...這是什...么?”白千代被對方踩在地面上,身子卻在顫抖著。
究竟發生了什么?
北島寺不應該被自己摁死在鐵椅上了嗎?
她弄不明白,也完全搞不清楚。
但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她抓起散落在另一邊的鋒利手術刀,用力地對著對方的腳跟砍去!
咯嘣!!!!
“啊!!!!!!”
凄慘到極致的叫聲從白千代的口中喊出。
她的雙眼中滾落大滴大滴的淚水,尖利的聲音撕扯著發出哀嚎。
手指完全斷掉了!
從指骨開始,完全被踩碎了!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昔日的揮舞著屠刀的角色變成了其他人。
在這種恐懼的重壓下,白千代高聲、毫不顧臉面,帶著哭腔的聲音炸裂:“救救我!來個人...救救我!!!”
如此聲嘶力竭的呼喊之下,換來的只是被對方從地上拎起來。
黑色的眼球看著她。
陰森森的黑色氣流盤旋。
耳邊傳來了怨靈們的嘶吼聲。
白千代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沒有人敢在這雙眼睛前發出半分動靜。
對方緩緩地說道:“這里是地下十米,而且周圍的墻壁之中都已經做了隔音的措施。就算你在這里大喊大叫,外面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他強硬地將自己的腦袋扭轉向大門,聲音冰冷:“大門已經被你用防盜鎖牢牢關注,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打開的。”
顫抖。
顫抖。
顫抖。
白千代渾身顫抖著。
恐怖的視線還沒有離開她的身體。
如此注視之下,下一句話也被對方吐出:
“今晚是我和你的游戲...到你動不了之前...不對,就算動不了了,我也能讓你動起來。你做好心理準備。”
白千代面色發白地回過頭。
入眼的還是森冷的視線,以及 縈繞而起的森然黑氣。
在這些黑氣當中,她仿佛能夠看見無數非人之物一樣。
凄慘的叫聲在下一刻再度響起!
只不過在完全密封死的房間之中...
已是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