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山林之外,一個光影閃爍片刻,一個身影自里凝聚出來。
岳蘿驚訝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她記得上一刻自己方才結束了功課。
目光探詢之中,周圍景物十分真實,并非不是像是幻夢。
而且她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了修為,成為了一個尋常人。
她心中微慌,可是很快平靜下來,想了想,心下一喚,隨著光幕泛起,訓天道章便就出現在了面前。見到還能牽連道章,她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她試著喚道:“小盈、瀟瀟、小染,你們在么?”
這幾位好友的名印都是亮著,但是她喚了幾聲,都是不見回應,也不知道是另有事,還是溝通不上。
正待她猶豫著是不是要請教一下桃實前輩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聲音響起道:“岳師妹,在么?”
岳蘿眼前一亮,急忙回應道:“是嚴師兄么?我是岳蘿。嚴師兄,小妹好像到了另一處天地中,你可是知曉緣故么?”
嚴魚明的聲音繼續傳來道:“緣故我自是知曉,師妹不必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喚一聲‘白果’,有什么都可以問他,稍候你自能清楚,好了,我還要去和尋其余人,稍候再與岳師妹說話。”
“白果?”
岳蘿方才輕聲說出這個名字,就有一個小童的聲音出現,“我是白果。”
岳蘿看了看,卻發現沒有找到白果的名印,聯想到嚴魚明第一個來尋她,心中頓時有了一個猜測,不過她很是聰明沒有去探究到底,而只是問起了眼下之事,白果也是逐一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
這一番交談下來,她才大致明了此間情形。
她眨了眨眼,站在山丘上眺望遠方的景物,道:“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設法找到附近的那個宗派么?”
大多數人所落之地并不是隨意的,張御看過昊族的記載,大致了解各方勢力的部分,第一批落來的同道,大多數都是落于這些勢力的附近,方便他們融入進去,但也有少數是落在荒郊野外的,似這些都是原本勢力較強,修為較高之人。
現在岳蘿所在位置,就距離一個宗派十分近。
而她從白果那里得知,只要在這家宗派里修持,學會一定的功法,探聽消息,從這里獲取知識,那么不但自己可以學到更多東西,并且還可以獲得天夏的功數。
不過她若是不愿意去,那可以試試深入蠻荒,在修行的時候同時向一些落后地域的土著傳授玄法,這同樣也是可以獲得功數的,而且相對更多。
而若這些都不想選,那也是可以的,這畢竟只是一些建議,順便告知她一些的周圍的信息和落腳的地方,而并非強制性的。
第一批進來的修道人大多數原本修為并不是太高,而一些修煉到高深境界修道人自然會有自己的判斷。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試著去那個門派看一看,主要是這里身處山嶺,不見人蹤,她現在沒有修為在身,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雖說白果告訴她便是破滅了身軀也還是會凝聚出來的,可她卻是不敢嘗試,畢竟周圍的一切無論怎么看都是真實的,這也讓她不敢輕易嘗試跨過那道界限,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做此事的。
在經過兩天的跋涉后,她來到了一處千多人的聚集地,這里雖然人口稀少,可是建筑卻是高大壯觀,精美華麗。
此地正是那處修道宗派入口所在,且是在昊族的邊疆之上。至于為什么昊族不曾將此剿滅,這是因為昊族也需要一些與各家宗派溝通的橋梁。
不止如此,昊族一些人也來這里拜師,故是此間并不排斥外來之人,只要有天賦,都是愿意收進來的。這也是訓天道章將她送到這里的緣故,要是一般的宗派,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夠進去的。
岳蘿在這兩天之內就在白果的幫助之下學會了這里的語言,她到了這里之后,表達了自己想要拜入宗門的想法,便有人將帶入一間廬舍之中,這里面坐著一個身著水湖綠窄袖長裙,蘭花印比甲,高挽發髻,露出光潔額頭的女子。
待她進來后,問了她許多話,知她識字后,又隨意拿了一本帖子給她,令她逐一作答,本來這女子神情漫不經心,一副按例行事的模樣,可當岳蘿毫無滯澀,甚至堪稱輕松的將所有疑題都是解決后,她卻是面露驚訝了。
她忍不住問道:“小姑娘,以你的天資,去做一個造物師不好么?為什么要來學道呢?”
岳蘿道:“不為什么,我就是喜歡。”
那女子看了看她,忍不住道:“年輕真好。”
岳蘿由衷道:“姐姐也很年輕呀。”
那女子不由輕輕一笑,瞟了她一眼,道:“這小嘴真甜,叫我梨師姐就好了,你將自己的籍貫、年齡、父母這些都寫下,稍候我帶你去拜師。”
岳蘿來時,所有身份,來歷,白果都給她安排好了,以便她飛快融入這里,至于拜師,白果告知她,此間拜師只是映身,譬若一夢,所以不必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過她本就不在意,因為她老師告訴她,玄法不像真法,講究師徒名分,若是她見到好的老師,只要人家肯教,大可去誠心求教。
而在她即將順利拜入一處宗門的時候,相距不足千里遠的地方,有兩個玄修弟子正并立在山峰之上,腳下是萬丈懸崖。
其中一個弟子看著下方,面色有些發白,顫聲道:“林師兄,真,真的能跳么?”
林師兄道:“你怕個什么,你還是個修士呢,等下跟著我跳就行了。你要是真怕就把眼睛閉上。”
那個弟子望下又看了一眼,喉頭動了下,道:“林師兄,不,不如我們走下去吧…”
林師兄道:“這么高的山,爬上下去多費力,跳下去多快啊。”
“可是,可是,萬一不是這樣,”那個弟子道:“小弟是說,萬一那些話只是騙人的,我們是真在這里,跳下去就真沒命了呢?還是小心一點好吧?”
林師兄一臉正色道:“不嘗試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那個弟子聽他這么說,更加害怕了,他只是一個剛剛進入玄府,尋到訓天道章還沒有一個夏時的玄修弟子,他此刻感覺身軀十分沉重,這一定是他承受了太多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林稟,你在么?我告訴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修行,不要給我亂來!”
“嚴師兄?”
林稟頓時嚇了一跳,他左右了看了看,隨即他發現嚴魚明不在附近,頓時底氣又足了,忙道:“嚴師兄,我會好好修行的,我不會亂來的。”
“你那是修行么?”
嚴魚明道:“你剛才在說什么我都是聽到了,什么好好體味一段新的人生,什么唯有打破生死,才能照見真空,這是不是你說的?”
林稟正色道:“師兄誤會了,范師兄說過,不止煉法才是修行,體悟人間酸湯…酸甜苦辣亦是修行。”
嚴魚明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仗著映身無懼生死,所以想去多嘗試一些別人不敢做的?想去一些別人不敢去的地方?”
林稟眼珠一轉,道:“嚴師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這里一些事機需應付,稍候再尋你啊,師兄。”
他這時一把拉過正瑟縮的往后躲的同門,道:“于師弟,來,跟我跳!”他一把拽住那個弟子就從萬丈懸崖跳了下去。
而在另一處,某處昊族城域之前,一個滿面塵土的年輕人神情激動的看著前方高大城域,喃喃道:“到了,終于到了。”
他與那些純粹的玄修弟子不同,是由天機院自行栽培出來的玄修,從到到尾都沒有去玄法學宮修持過。
天機院也沒指望他能修持到多高境界,只是充當一個能夠傳遞信息的工具,而且天機院要想要找出一個能夠感應大道之章的修士,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故是他平日不被允許與玄法同道作接觸。
但在周圍都是造物派的情形下,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對自己的職責滿懷熱忱,并且他是由衷的喜歡造物。
他此刻在訓天道章之中對著某個人說道:“前輩,這個天地之內有著高過于我們天機院的造物技藝,”他滿臉都是憧憬,“如果我們能夠學到這些,并把這些帶回去,一定能夠使得天機院的技藝大大提升。”
道章之中有聲音傳來道:“任懷,你冷靜些,你對造物一竅不通,你又怎么去做這些事呢?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把你的修為修煉回來才是正經。”
任懷卻是激動道:“前輩,你小看我了,我以前曾自學了很多,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取得他們的信任的。”
那個聲音遲疑道:“你一個修士…學造物?”
任懷道:“前輩,我雖然不能打造造物,但是相關的書籍卻都是看過的,”他自信滿滿道:“我也有過目不忘之能,就算真有不明白的地方,難道以我的資質還學不會么?前輩放心,我會把技藝都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