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城大廳首座。
項少云高坐其上。
下方是他麾下的武人武將,每人都穿著滴淌著雨水的盔甲,流露出興奮之色。
墨家機關城號稱世間最難攻克的城寨,可如今依然被西涼鐵騎攻打了下來。
每一位西涼勇士心中都充斥著成就感。
他們狂熱的看著坐在首座的霸王,那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項少云則是觀閱手中傳來的信件。
這是從帝京傳來的消息。
看完后,項少云將信件揉成了一團。
“宇文秀還是太年輕了…墨北客此獠果然陰險。”
項少云靠在象征著墨家巨子位的寬厚椅子上。
“江漓的確是一代猛將,有他在,哪怕占據了原赤城,北郡大軍想要長驅直入也是癡心妄想。”
“因而,墨北客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大周的廟堂早已經腐爛不堪,除了國師孔修,其他的大臣都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之輩。”
“墨北客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欲要用軟刀子切開江漓這塊難啃的骨頭。”
項少云徐徐道。
下方,西涼的武將們都是認真的聽著。
他們知道,霸王接下來要部署下一步。
霸王的目標,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墨家機關城,而是整個天下。
霸王沉默了許久,手指在護手上輕點著。
墨北客一走,他缺少了謀士,不過,他項少云不需要謀士也一樣能行。
以他修行人的戰力,加上悍不畏死的西涼勇士…
定然能成最后的贏家。
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泡影。
這點在臥龍嶺圍殺中,項少云深有體會。
他如果有比擬仙的實力,那天下…翻手便可在他的掌握中。
項少云站起身,負著手,魁梧的身軀緩緩行走,澎湃的氣血散發,讓諸多武將壓抑的喘不過氣。
“舉兵,直入帝京。”
項少云目光如炬,望著門外懸崖,聲音如雷霆,道。
麾下武人武將,眼眸皆是迸發狂熱。
吼聲炸響。
原赤城。
大周軍營。
軍帳之內。
一身銀鎧的江漓看著手中的天子詔令,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帝京使者跪伏在地,不敢動彈。
許久之后。
江漓長嘆了一口氣。
他將詔令收起,扭頭看向了使者:“回去稟報陛下…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使者一顫。
江漓這是打算要…抗旨!
“我若入京,大周精兵群龍無首…北郡大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兵敗如山倒。”
江漓道。
來使跪伏在地,“陛下其實也懂得這個道理,并不想召將軍入京,可是…群臣彈劾將軍,百官跪伏泣血,陛下壓力很大啊。”
“而且,百官上奏,北郡大軍只留一千兵鎮守原赤,其余兵馬退走原赤城三十里…這是迫于大周之威,戰事已無憂,所以,請將軍速入京。”
來使抱拳,道。
江漓坐在軍帳椅子上,面色冷若冰霜。
哪怕是他也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腐爛的百官,居心不良的世家,還有墨家的大手在背后推動。
帝京…風云變幻。
他若真的丟棄前線回京,第二天北郡大軍便會沖殺而來。
江漓閉上了眼,許久之后,徐徐睜開。
他終究還是抗旨了。
帝都使者騎快馬回皇城,將消息傳回。
一瞬間,整個皇城徹底炸鍋。
彈劾奏章如暴雨下的雨珠一般,紛紛涌入紫金宮。
老宦官只能聽得紫金宮內粗重的喘息聲。
仿佛有暴雨在醞釀著。
宇文秀又一次前往了書閣,仍舊被莫天語給攔住了。
“陛下,夫子不見任何人。”
莫天語笑道。
“除了北洛陸少主…”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
“為什么?!”
“朕現在很迷茫,需要老師指點迷津。”宇文秀盯著莫天語,眼睛中仿佛都有血絲。
曾經的他便懷疑過江漓是否是殺害父皇的兇手,隨著這則流言的傳開,宇文秀內心中深埋的種子,破土發芽。
當初他曾問過國師這個問題,然而…如今,流言中連國師都與這事有摻和,所以宇文秀的心,亂了…
莫天語搖了搖頭。
“夫子不見任何人。”
“要不…微臣給陛下算一卦?微臣的卦…還是很準的。”
莫天語道。
宇文秀聞言,滿是失望,他望著書閣,隱隱可以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搖椅,在二樓窗前搖曳著。
至于讓莫天語算一卦…
宇文秀扭頭,毫不猶豫拂袖離去。
莫天語:“…”
扎心了啊,陛下。
宇文秀回到紫金宮,不見任何人。
他的內心在糾結,在天人交戰…
北郡大軍退走原赤,宇文秀心中清楚,這其中定然有詐。
“陛下,百官跪伏紫金宮外…求陛下***漓將軍抗旨之罪。”
“陛下,皇城中有百姓當街游行,說要為先帝討個公道…”
“陛下,坊間有流言,陛下已經成為了弒君者的傀儡,大周已非大周…”
一道道信息傳到宇文秀的耳中。
宇文秀面容近乎扭曲,他摘去了皇冠,發絲凌亂,猶如瘋魔。
書桌案上,有九道詔令已經書寫完畢,墨跡還尚未干涸。
他在猶豫是否將詔令發出。
宇文秀不傻,他很清楚,這九道詔令一旦發出,對整個大周意味著什么。
他的內心為萬分掙扎。
忽然。
發絲凌亂,披頭散發的宇文秀想起了書閣前,莫天語的話語。
“陛下,夫子不見任何人。”
“除了北洛陸少主。”
漆黑的紫金宮中,宇文秀的眼眸逐漸開始閃爍起一抹光。
“這是老師的指點么?”
“北洛陸平安…”
宇文秀呼吸急促了起來。
“來人!擺駕…北洛城!”
紫金宮外。
老宦官聽得宇文秀興奮的話語,面容一怔。
爾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身軀不由一抖,不過還是壓下心中的恐懼,躬身。
“喏。”
北洛,湖心島。
呂木對上了島,莫名感覺渾身一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吞了口唾沫,湖心島的變化極大,空氣變得更加的清新,仿佛吸一口氣都能讓人靈魂得到升華。
生長在島上的詭異菊花越發的茂盛。
遠處,小丫頭倪玉周身纏繞著淡藍色的氣流,身前一口黑鍋漂浮,隱隱有恐怖的沸騰在鍋中孕育。
另一邊,聶長卿隔空操控殺豬刀,將湖水劈開,斬出一條白蛇水痕,久久難愈。
伊月練武,經過陸番修改過的鞭法,難以捕捉其蹤影,抽打之間,仿佛空氣都被抽的爆碎。
凝昭風華絕代,白裙飄飄,佇立在湖面。
看上去是比較正常…個屁。
只見凝昭睜眼,湖面驟然被可怕的壓力壓的凹陷出了碗狀。
呂木對身心一抖,這些修行人…好可怕。
他現在只想跟陸少主拿了約定好的仙緣,立刻離開這可怕的島嶼。
白玉京樓閣二樓。
陸番倚欄聽風,一席白衣滿臉微笑的朝著呂木對招手。
呂木對看到樓閣門前的聯句,恐怖的威壓讓他不敢直視,他低垂下腦袋,往樓閣二樓。
終于,他見到了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陸少主。
緊張的情緒,莫名平復下來。
陸番微笑的看著呂木對,揮手間,斟滿了青梅酒的酒杯漂浮而起,懸在了呂木對的身前。
“臥龍嶺之事辦的不錯。”
陸番笑道。
“陸少主贊譽了,老朽今日前來…是為了少主曾經的許諾。”
呂木對認真道。
“本少主說話算話,當初答應你一縷仙緣,自然不會不作數。”
陸番一笑,輕輕揮手,驟然一縷靈氣涌入了呂木對的身體中。
呂木對渾身一震,須發皆張,氣丹之中有靈氣涌動,整個人多了幾許飄逸和仙氣。
“這便是…靈氣!”
呂木對胡須都在顫抖,激動萬分。
“老呂,坐。”
陸番靠著輪椅,額前發鬢在風中飛揚,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抵在鋪蓋膝蓋的羊毛薄毯上。
“咱們再來商量個事。”
陸番道。
呂木對激動的心驟然一僵。
“陸少主…何事?”
陸番溫潤一笑,喝一口溫熱的青梅酒,輕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應該清楚,臥龍嶺仙宮的開啟,昭示著修行人時代的來臨,當今天下,對于修行人的修行體系、修行法、修行秘辛一無所知…而我白玉京,作為首個修行人勢力,肩負傳播修行天下知識的重任。”
“因此,需要一個完善的情報系統。”
“可本公子怕麻煩,所以…便想與你商量天機家編入我白玉京的事情。”
陸番輕抿一口溫潤酒液,淡淡道。
“沒關系,本公子脾氣很好,你有什么想法大膽說。”
陸番道。
“若是沒有想法,你便回去告知天機家諸子,可讓諸子入湖心島詳談。”
呂木對身心皆是寒冷,雖然面前的陸番笑靨如花,可是他內心中卻有恐怖壓力攥緊了他的心臟。
陸少主你脾氣好?
信你個鬼!
呂木對一陣恍惚的下了白玉京樓閣。
登上了孤舟,拎起船篙撐船蕩出。
蕩出很遠才是回過神來…
呂木對的內心絲毫沒有得到仙緣的喜悅。
“噗通”一聲跪伏在了孤舟上。
明明是來北洛城取仙緣的…
為什么,轉眼…他便將“天機家”打包給賣了?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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