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光的影上映
電影正式開始。
龍標過后，一幅《蒙娜麗莎的微笑》遍布整個屏幕。
搭配的是舒緩的音樂。
視線漸漸拉遠，畫像周圍遍布火焰。
音樂漸漸加快了節奏。
然后一雙手出現在熒幕中，從墻上摘下了這幅畫。
之后，整個房間出現在觀眾眼前。
這是一間正熊熊燃燒的屋子。
屋內還能看到一些貨架，貨架上是燃燒著的影碟。
屋子正中還沒有燃燒。
那里站著兩個大概十歲左右的男孩兒。
一黑發，一金發。
他們腳下還趴著一個男人，這男人身下是一攤血跡。
金發男孩兒懷里死死抱著“蒙娜麗莎的微笑”，面色驚恐：“陳清，咱們殺人了啊！”
“不用在意。”黑發男孩手里拎著一個影碟機，火光映照下他的笑容忽明忽暗，“我們是與眾不同的，我們會成為新世界的......神。”
霎那間，火光吞噬熒幕，兩個男孩的走出屋子漸行漸遠。
他們腳下的影子拉長，黃發男孩兒的影子變成了一個長著兩個角的人形怪物。
而黑發男孩兒的影子則變成了一個戴著高禮帽的樣子，在臉部的位置則是一半哭泣一半微笑的小丑。
然后這個小丑影子占據了整個屏幕。
之后屏幕全黑，上面出現了一句話：
我的天空里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么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之后伴隨著一聲沉重的鋼琴音，電影標題“光的影”三個大字正式出現在屏幕正中。
二十年后......
一家路邊燒烤攤上，胡子拉碴眼神憂郁的陳清邊抽煙邊喝悶酒。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中年大叔抽了口煙，問他：“你想好了？如果去當臥底，三年后你就能回來。有了這次立功經歷，你坐上我這個位置也要不了多久。”
“別搞我啊大哥，三年之后又三年，鬼知道要多少年。”陳清笑的痞里痞氣，“黃哥，我想好了，我打算辭職回老家。”
“也行，那邊那個連環殺人案當地條件不夠，從咱們這邊申請支援，你先過去看看情況。”黃警官拿了根烤串吃了起來，“還有，你父母弟弟妹妹的那個案子都已經破了十年，別再多想。”
三下五除二吃完烤串，黃警官拍拍他的肩膀，爾后站起身抹抹嘴：“辭職報告我先壓著，等你真的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嗯。”
目送長官離開，陳清默默陷入回憶。
那是十年前的某天中午，自己正在學校。
之后自己得到了消息，在老家生活的父母哥哥妹妹一家四口，都慘遭殺害。
自己連夜趕回去，卻只在太平間里見到了四個人的尸體。
很快，嫌疑人便落網了。
根據現場的線索來看，這嫌疑人必定是兇手，因為現場除了一家四口之外，只有他的指紋。
而且丟失的那臺影碟機也在嫌疑人的住處被搜了出來。
嫌疑人不承認自己是兇手，他說自己去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
但現場只有他留下的指紋，贓物也在他的住處，證據確鑿，案子便算是偵破了。
但只有陳清知道，兇手不是他。
因為除了客廳的那個影碟機之外，在哥哥的臥室里還有著另一個影碟機。
但根據現場勘察，家里的影碟機都沒了。
而嫌疑人也只承認案發現場只有一臺影碟機，而且也被他拿走了。但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就被抓了進來。
陳清隱瞞了家里有兩個影碟機這件事。
時間回到現在，他掏出機票看了看，是明天的飛機。
笑了笑，他高喊：“老板！結賬！”
一家音像店里，一頭黃毛的吉良坐在收銀臺后閉著眼睛聽著音樂。
音像店的墻壁上還掛著一幅《蒙娜麗莎的微笑》。
門口風鈴響起，有人推門而入。
吉良站起身迎了上去：“歡迎，想買點兒什么？”
進來的是個眼神憂郁、胡子拉碴、嘴角還叼著煙的陳清。
他看了吉良一眼，笑道：“家里剛裝修，想買套音響。”
“來這邊。”吉良引著他來到那幅《蒙娜麗莎的微笑》前坐下，然后搗鼓了一通墻壁下的音響設備。
溫柔有磁性的女聲緩緩響起，吉良閉著眼睛表情陶醉：“標準港產貨，一萬多。加上一千多的本地線......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總之一句話，就是通透。你要的話，我打個折，一萬給你。”
陳清挑了挑眉：“這么好？”
“十年沒見的老朋友嘛，這是友情價。”
“我看電影用的，要不了這么貴。”陳清聞言掏出煙遞給他，“回來多久了？”
“謝謝，不抽。”吉良推開煙，笑道：“十多年了吧，我大學畢業之后就回來了，這些年你在干嘛？”
“當警察。”
“回來是休假的？”
“是為了查個案子。”陳清自己點上煙，“最近鎮上出了起連環殺人案，聽說沒。”
“鎮上都傳遍了，大家被搞得人心惶惶的。”吉良起身打開窗戶透氣，“大家都在傳這兇手是個心理變態，他專門殺十幾歲的少女，但是也沒侵犯她們，只是砍下她們的兩條手臂帶走，我記得你妹妹她也是......抱歉。”
陳清嘬了口煙，笑了笑：“沒什么，都過去十年了。而且兇手也已經伏法，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正好我喜歡看老片子，那影碟機賣給我怎么樣？”
吉良回頭看了眼那臺影碟機，笑道：“都是老朋友了，那東西也賣不出去，送給你好了。”
影院內，張曦兮湊到蘇沐凜耳邊小聲道：“阿凜，你不是女主角嗎？怎么......”
蘇沐凜黑著一張臉“嗯”了一聲。
剛才電影里陳清閃回的片段中她出場了。
還是兩個鏡頭。
一個是在家里倒在血泊中失去雙臂的尸體。
一個是躺在太平間里的尸體。
總之，都是尸體......
因為這個方別還給她發了幾個紅包。
每個紅包里有十塊錢......
這就是方別所說的女主角。
而且后面她還有鏡頭。
就是陳清祭拜家人的時候她的黑白照片出現在了墓碑上......
蘇大小姐臉更黑了。
深杭某家影院內，因為被包場的緣故，僅有的三個觀眾倒不需要在意會不會打擾到別人。
這回黑著臉的反而是老蘇。
“方別這小子......他說讓你們妹妹演女主角，結果女主角就是具尸體？這不是連句臺詞都沒？”
蘇軾倒是笑了：“看來小凜還沒拿下方老弟，不然他也不可能這么搞。”
他手肘頂了頂旁邊的蘇轍：“你是專業人士，到這里你覺得電影怎么樣？”
“到現在為止還不知所云。”蘇轍淡淡道：“不過節奏還算緊湊，還要往后看。不過既然方別說是文藝片，那大概就是個講人性的故事吧。而且里面有個BUG，就是陳清的回憶里說的死者是他哥哥，但黃警官卻說死者是他弟弟。這個BUG有點兒嚴重了。哥，這賭約可能是我贏了。”
蘇軾不置可否：“往后看看再說吧。”
電影繼續。
陳清去墓園祭奠了父母兄妹，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原本憂郁的眼神在紙錢燃燒的火焰后面變得漸漸堅定。
之后電影節奏驟然加快。
陳清與同事們四處排查，然后查找附近居住的有案宗的嫌疑人。
但連續查了好幾個都沒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
這時，不知是否是挑釁，原本已經停止的連環殺人案又開始繼續有受害者出現。
而且這次兇手更加囂張，他甚至還是把受害人的手臂往局里郵寄。
陳清與同事隨即馬不停蹄的開始調查郵件郵寄方是誰。
但最后他們卻發現這是匿名郵件。
但也不算是毫無線索，最起碼他們查到了一點，這是同城郵寄。
之后通過各種明察暗訪，陳清查到了郵寄人。
那是一個獨居的老頭。
據他說，是有個人每次都給他五百塊錢，請他幫忙郵寄這些東西的。
也就是說兇手作案后暫時還沒有離開小鎮。
其實陳清早就知道兇手是誰，甚至他還知道這起案子的兇手與十年前殺死自己全家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但他沒有證據。
此刻有了線索，他便強行將吉良拘留了起來。
之后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帶人趕往那老人的住處。
可就在他想帶著那個老頭來看看讓他發包裹的是不是吉良的時候，那個老頭在馬上要進入警局的時候忽然死了。
就當著大家的面，他忽然口吐白沫當場身亡。
根據法醫的檢驗，他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可氰化物中毒死亡只需要幾秒鐘到五分鐘之間，而從他們接上老人到來警局，總過就已經有超過十五分鐘的時間了。
在這段時間內老人并沒有口服任何東西，他身上也沒有傷口或者針眼，而他的衣物內也沒有任何的針筒或者刀片之類的東西。
陳清又去提審吉良。
可吉良好似完全不在意他的眼神一樣，笑著說：“根據法律，如果四十八小時內你找不到證據，可就必須要放了我哦”
陳清被他激怒，上去就要揮拳相向，卻被自己的同事們給制服了。
看著被幾個人壓著的陳清，吉良好整以暇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法律對我們來說，并沒有用。
“奈斯！成了！”
影院內，劉芒回過頭，只見滿滿當當的影廳內除了電影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響，所有觀眾都聚精會神地看著熒幕。
他知道，這部《光的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