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管家忙扶住了蔡京。
在管家的攙扶之下,蔡京勉強坐下,身子依舊有些發軟。
以他心性,本不該如此,但面對信中內容,實也驚神。
他年已經=老邁,雖因陳通緣故,勉強調養回來,但受此一驚,身體也受不住。
“唉!”
思緒百轉,諸般念頭在心中轉過,終究化為了一聲長嘆。
若是放在年輕的時候,哪怕再是艱難,他也能暫時隱忍,再做計較,但如今年紀,且不說已經容不得他再做沉浮,便是與人爭鋒,也少了心氣。
“罷了!”半晌之后,蔡京轉過頭來,看向管家:“扶我回書房。”
翌日,趙佶以陳通陪侍,召蔡京等重臣議事。
說是議事,與往常卻大有不同,至少在蔡京等人看來,趙佶召他們到此,不過通知一句罷了。
一時間除童貫之外,臉色都不好看,只是想到此前收集到的信息,都不敢多說什么了。
不說蔡京這邊有童貫提點,其余人等,在大營變故之后,也各有消息來源,雖不甚具體,到底還是能看出幾分不對之處,幾番揣摩之下,結合趙佶變化,也能想出幾分結果來。
趙佶與陳通行事,明顯謀劃已久,如今沒有把握,他們又哪里敢輕易發聲,生怕做了出頭鳥。
趙佶對眾人表現十分滿意,將早先與陳通做好的計劃說出。
他二人的計劃也不復雜,無外乎攘外先安內的章程。
今有三十六鎮天罡軍,數量雖不過十萬眾,卻因封神榜緣故,已然黃巾力士一般的存在。
如此情況之下,天罡軍中兵卒,以一敵百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趙佶便想將三十六鎮天罡軍分布四方,鎮壓動亂,同時在陳通幫助之下,遴選高明之士,處理各方政務。
如此肅清大宋國內局勢,再聚集三十六路天罡軍,一舉剿滅遼、金二邦,寰宇自然為之一清。
其中復雜之處自然也有,但在天罡軍蠻力之下,不過螳臂當車,總而言之,除非有人能將天罡軍剿滅,再殺了陳通,否則大局已定。
百官雖因信息差異,沒能想的那么深遠,但只聽趙佶些許布置,就明白趙佶這是要對世家大族動手了。
若是放在以前,趙佶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甚至能說趙佶這是滅國之舉。
但各方收集而來,關于天罡軍力量的消息,卻讓所有能夠阻止趙佶的理由,都變得那么的蒼白。
整頓世家大族,會導致‘民’情激憤?
激憤能把對抗三十六鎮天罡軍么?
朝中百官俱是與世家大族牽連不小,一動而亂全身,朝堂一亂,天下就亂?
三十六路天罡軍足以鎮壓!
這并非是百官心中妄念,能到如今地位,哪個手下沒有幾個有本事謀主?大宋數千萬人,英才不知多少,只需見了天罡軍陣勢,便能知曉幾分厲害。
稍一推算,就能得知后續事情演變,會結出什么樣的果子。
正如陳通與趙佶最早之時的預料,天罡軍一成,他們手中便有了一股橫推天下的力量,沒有人能夠在這股力量下反抗。
話又說回來,如果掌控這股力量的是別人,或許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顧及,但陳通是什么人,為了完成任務,回到主世界,說不上自私自利,卻也有足夠的決心改變大宋的。
加上這方世界他又沒有羈絆,誰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至于趙佶,一心求取大道,不管官員還是百姓,幾乎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中,唯二的執念,一是夢中被金人所擄之事,二是為帝一來,未做出什么大功績,青史留名。
但如今天罡軍在手,掃清寰宇之后,這兩個執念,都能消除,念頭通達,他又有什么顧忌?
不得不說,原先的趙佶,雖然做皇帝有諸多的不上道,但部分心性,還是能對應上的。
如此局勢之下,不論反對之人做出什么事情來,哪怕鬧個天翻地覆,可以說陳通二人都不會太過在乎,無外乎就是重新收拾山河,再找新的一批人來管理罷了。
這個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當然,這個時候的百官,顯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私底下會做出什么事情,旁人也難知道。
“真人,三十六鎮天罡軍全都派立東京城,是否不太好?”
興奮過后,便是憂慮。
趙佶當上皇帝雖然突然,但這么多年過去,皇家隱秘也知道不少,關于一些陰私之事,真實史實,更是掌握不少。
自然明白惹急了那些世家大族,他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所以將三十六路天罡軍都派遣出去之后,才會生出不少憂慮。
陳通難免安撫:“道君放心,有貧道在此,沒人能傷害道君。”
“而且正要趁著這個機會,引蛇出洞,也好一網打盡,否則那些人躲在暗地里,始終都是麻煩。”
陳通這話自然不是誆趙佶。
封神榜在手,即便只有陰神出竅的修為,只要他坐鎮東京城,就沒有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底下傷到趙佶,不論是投毒還是別的暗算,俱是如此。
他還需要趙佶這個皇帝在明面上支持,才好辦事,所謂名正言順,雖然趙佶看上去幫不上什么忙,但他的身份以及他對自己的支持,就已經算是幫了百分之五十的忙了。
陳通本身雖然算不上多么聰明,但自從練就陰神之后,思維也越來越清楚,算計之上雖然沒那么厲害,但許多事情卻能很快找出關鍵點,細節之處也不會錯漏。
誰能給他帶來幫助,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只需稍作梳理,就能清楚明白。
一如此前的童貫、蔡京等。
哪怕可能是對手,也有利用之處。
更何況以現在的局勢,已經沒人能對他造成威脅了。
既然沒有威脅,不管是敵是有,只要能利用的,在他眼中都是好人。
“如此自然最好,不過真人這段時日還是在宮中留宿吧。”
趙佶轉頭看來。
陳通也不推辭,他以前也沒少在皇宮留宿,關于皇宮之中的私密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見識過了,可說習以為常。
二人交談此事語氣淡然,但自皇城輻射開來,卻是波云涌動。
整個東京城,乃至整個大宋,從來沒有這么躁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