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為空律
“...白姐姐”
西婭辛好奇地看向踏步而來的虛幻人影，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墜入冥淵，沒想到卻進入到這里。
虛幻人影在聽到西婭辛對祂的稱呼后，為之一頓，身形扭轉間，除了必要的線條輪廓，別的部位皆化純白，面容線條上，更像是成熟后的西婭辛。
站在西婭辛面前的純白人影沒有說話，靜靜向前伸出手掌。
西婭辛疑惑，但還是將小手放了上去。
驚雷在意識深處炸響，無數畫面翻涌而過，組成刻骨銘心的記憶，讓西婭辛瞬間明白了崩壞的意義以及文明的骯臟丑惡。
純白人影拿出一塊虛幻菱形寶石，寶石四周的空間正被不斷折疊、擠壓、粉碎、吞噬，各類奇幻光景與之浮現。
寶石飄起，四周的空間來回扭曲，直至沒入西婭辛的體內。
西婭辛向下看去，在虛幻寶石的作用下，她能清晰看到自己的意識是何種構成...
一股莫名的力量注入自身，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強大感使得西婭辛陷入迷茫。
‘這是要干什么’西婭辛不解。
‘去吧，我的孩子，消減掉文明的必要之惡，是你的使命之一。’
“消減文明”西婭辛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去看純白人影，“可是白姐姐，我想去見爸爸媽媽叔叔，還有小東凱特他們。”
純白人影一頓，再次低頭，仔細打量觸發己身降臨的這個孩子。
意識純凈到沒有一點瑕疵，靈魂更為純粹，找尋不到任何一絲仇恨氣息，除此之外，只有一縷灰蒙蒙的霧氣，那是極致的悔，后悔自己能力不足...
降臨無數次，敲定不知何幾的律者誕生，性格多樣到無法記載，但她們的意識體充斥對人類的恨意，對自己的不滿，對世界的不公，哪怕終焉種子也不能幸免。
這個人類小姑娘...
“白姐姐，能讓我走了嗎？”西婭辛笑著掏出扭曲的寶石，寶石的力量甚至將女孩兒的部分意識清剿一空。
“凱文叔叔、媽媽、小東凱特他們還在路上等我，西婭辛怕自己走得晚了，又會是自己一個人。”
純白人影伸手點向西婭辛的眉心，各類畫面紛沓而至，人性的丑惡彰顯的淋漓盡致，所有的人，都與她有關。
感受完仇恨，小姑娘睜開眼睛，不解地看向純白人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白姐姐，我可以走了嘛？”
純白人影再次伸手，一顆黑白相融的寶石浮現，一半代表生命氣息，一半代表死亡墮落，兩者相互交映，反復磨滅對方對周圍環境的影響。
兩顆寶石同時被推向西婭辛。
就在西婭辛想要拒絕的時候，意識中突然浮現她用寶石力量復活家人的畫面！
西婭辛渾身顫抖，無暇的靈魂頓時被各種欲望所染色，先前的偽裝在此之時是多么不堪一擊。
她喜歡和家里人在一起，周末的時候去游樂場，放假的時候去旅行，每天早上醒來就能看到爸爸在翻閱新聞，媽媽在做早飯，調皮可愛的弟弟還在呼呼大睡，等著她去叫醒。
她想和大家成為朋友，想要和里克、西奧、切森、艾彌莉，乃至絲琳打好關系。
她想彈琴，在聯邦大劇院里，所有人都會為她鼓掌喝彩。
她想成為凱文叔叔攝像中的主角...
她想去世界最高的山...
她什么都想，可一切都來不及...
但如今...
復活...復活...復活...
欲望將無暇靈魂染的五彩斑斕，西婭辛的氣息再加重，灰蒙雙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消減文明必要之惡，是你的使命。’
純白人影在西婭辛的腦海中留下最后一句話，純白空間破碎，流光閃爍，化作最根本的力量之源融入西婭辛的體內。
泰萊雅星外側。
偽裝極好的休伯利安號內，逐火之蛾的監測人員正在低聲交流。
“看樣這次又失敗了，這孩子也太堅韌了，沒有一點點恨意嗎？”
“不能讓死士繼續攻擊下去，西婭辛快死了。”
“讓3265號去救西婭辛。”
“呼叫一下艾彌莉，讓她準備把西婭辛送到實驗室。”
“本來還想開發新的災變樣本，沒想到最后還是實驗室。”
“霽將軍的樣本本來就很好，非要費力不討好干什么，直接套娃流水線生產得了。”
“凱文將軍這次表現的不是很如意啊，沒想到最后反倒是身為‘安全措施’的艾彌莉成了關鍵。”
“聽說艾彌莉也是霽將軍要求的。”
“嘖嘖。”
“你說是不是霽將軍這個意識樣本太變態，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太完美了，不過動輒十幾年的實驗數據，再強大的計算機也無法準確計算，中間的不可能性太多，除非我們中途刻意出手糾正。”
“是啊，不過...嗯！”
“怎么了”
“崩壞爆發了！初始功率5000HW！”
“5000HW！瘋了！”
在逐火之蛾的記載中，是有個別律者初始爆發時極強，終焉比較特殊，屬于階梯式增長，這一爆發就5000HW的，實在是...
“是西婭辛！”
“西婭辛成為律者了！”
監測室內一陣歡呼。
“大家做好預期方案，快！都給我行動起來！”
州立醫院，傳染病院，三層走廊。
西婭辛睜開眼睛，灰蒙雙眼再次發生改變，強大的創生之力頃刻間修復她那雙被崩壞感染的眼球。
碎裂的骨骼、缺少的血肉，哪怕是一滴血，創生之力也全部補全。
猙獰的死士被定在原地，西婭辛渾身上下覆蓋一層薄薄的白色光幕，流轉的創生之力甚至讓無時無刻都在腐爛的死士煥發新的生機。
嗡～嗡～嗡～
外界的警報聲響徹，大量人群在巨量崩壞的沖擊下，連變成死士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能量沖刷一空，徹底碾滅在天地之間，僅有極少數的幸運兒異變成強大的死士，各類動物泯滅，仍有各別崩壞抗性極強的存在在數十秒內進化成百余米高的龐然大物！四周建筑物在強大能量的沖刷下消減，以整個州立醫院為中心，災難呈擴散化輻射星球，中央州內生靈涂炭，從高空俯視，仿佛巨型隕石墜落后形成的畫面。
——西婭辛回神，這是她憑借強大感知預知未來所得到的畫面。
壓縮到極致的崩壞能即將外溢，西婭辛伸手微握，一層近乎透明的能量將即將溢散的崩壞能包裹，隨后壓縮...壓縮...壓縮...
等壓縮到西婭辛手心大小的時候，期內能量的恐怖程度，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值！
西婭辛捏起金丹模樣，足以毀滅五分之一泰萊雅聯邦的能量球，櫻唇微張，吞入腹中。
州立醫院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先前死士的誕生已引來不少警衛，正持槍處理那些被感染的倒霉蛋。
休伯利安號，監測室。
“太強了...崩壞能膨脹到6500HW時被她壓制住！其后肯定還在繼續增長！她把那玩意融入到自身里！”
忽地，西婭辛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朝天空中望去，隔著建筑物的混凝土，隔著大氣，隔著戰艦的合金，視線穿透而來，看到了監測人員。
“她...她...”監測人員的喉嚨仿佛被一張大手鎖住，一張臉憋的青紫，直到穿著空白之鍵的梅出現在其身后，拍了拍監測人員的肩膀，這才讓她脫困。
“呼～呼～”監測人員大口喘息，剛想說些什么，面前的監測投影突然變換成白光西婭辛的微笑。
沒有惡意...也不滲人，甚至充滿美好。
西婭辛收回視線，全艦的緊張感也隨之消失。
“成為律者后，意識也大幅度上漲。”梅蹙起柳眉，“除了幻之律者，我們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博士，”聽到梅將西婭辛與幻之律者對比，監測人員小聲道：“那霽將軍...還有能力突破她的意識嗎？”
“或許吧...”梅也不是很有把握，“通知高維深淵中的意識者做好萬全準備。”
走廊上即便再怎么吵鬧，警衛來了一批又一批，槍響和死士的咆哮不斷，卻始終無法影響西婭辛她們。
西婭辛的所在地被徹底無視，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凱文叔叔。”西婭辛看向身前猙獰的死士，部分身體機能被崩壞能腐蝕，整個人僅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失去崩壞能后，恐怕會在頃刻之間“死亡”。
西婭辛伸出右手食指，點在猙獰死士的眉心處。
乳白的創生之力回轉，將死士的身體沖刷了一遍，內臟愈合散發生機，心臟重新開始有力跳動，血液流轉，死去的大腦也漸漸復蘇。
不到片刻間，凱文已經恢復到最佳的狀態，連以前的各種小毛病也消失不見，其體內的崩壞能被清理一空，若是現在拉去檢查，他就是人類最健康身體的樣本。
西婭辛伸手調集空之力，小心把復原的凱文放置在走廊的座椅上，然后朝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內，醫生護士的心情不佳，垂頭嘆氣，她們此刻的表情與狀態，全部定格在某一瞬。
創生之力分出三股，從西婭辛身上蔓延的白光籠罩眾人，硬生生把她們從死士的狀態拖回健康人體。
西婭辛高興之余，還隨手分出一些光點，將手術室內眾人的暗病清掃一空。
西婭辛解除加蘭身上的限制，加蘭睜開眼睛。
“媽媽...”西婭辛俏臉上的笑容再下一瞬凝固。
“啊吼——”
“加蘭”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西婭辛的肩膀上。
創生之力依附的白光將牙齒阻擋在體外，不得寸進絲毫。
西婭辛伸手抱緊母親，意識探尋間，發現母親的意識比常人要微弱萬倍，甚至不能稱之為意識，而是基因本能。
“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西婭辛壓下心中升起的不安，轉而望向弟弟東凱特。
創生之力早已把他變成正常人，在解除限制后，東凱特睜眼，第一時間發現她這個攻擊目標，大吼著朝她撲來。
意識強度和母親差不多。
西婭辛俏臉上的表情早已僵硬，她又把視線對準卡西拉阿姨。
卡西拉在異變成死士的一瞬間，她便用意識將其腦漿攪碎，徹底殺死了對方，現如今...
限制解除，卡西拉依然一動不動。
她還在那里，身體健康，脈搏有力，可大腦中沒有意識存在...連植物人都不算...
也許，她過段時間會誕生出“意識”，可那時候的卡西拉，還是曾經的卡西拉嗎？
西婭辛再解開凱文的限制，不出所料，酷似死士的咆哮從他人類的喉嚨里發出，遵循本能撲向“獵物”。
西婭辛凍結住空間，身邊的崩壞能起伏不定，圍繞身周的創生之力隱有被黑光替代的預兆。
“爸爸...對...還有爸爸...”
西婭辛劃開空間，轉瞬來到老家的地下室中。
地板上的血跡早已干涸，困住他的鎖鏈還在那，但人影卻消失不見。
“人呢”西婭辛顫聲，意識瘋狂涌出，一寸寸搜尋土地，直到把整片崩壞感染區搜尋一遍，他也沒有找到父親的氣息。
“復活這就是復活”西婭辛設想的生活全部破碎，她瘋狂在意識中找尋那個純白人影，想要當面質問。
許是聽到她的召喚，意識中的純白空間再次顯現。
當西婭辛激動地質問虛幻人影時，虛幻人影卻沒有解釋，反倒繼續讓她觀看文明之惡。
回到現實的西婭辛臉色迷茫，“白姐姐，白姐姐的意思的消滅文明之惡...才能把母親她們徹底復活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沒有再騙我的意義了...沒有了...”
破碎的希望再次被胡亂粘在一起，西婭辛將意識無限制擴大，她要揪出所有的罪惡，將整個泰萊雅文明清掃一遍！
‘等等！’正在西婭辛準備動手時，忽地想起自己在外太空看到了奇異戰艦。
‘她們...她們那群人，或許知道什么...她們不是一直都在天上看著嗎？戰艦和網上描述的外形戰艦相差不大，可能，可能...’
西婭辛撕碎空間，巨量的崩壞能揮霍間，眨眼間跨越到外太空，與漂浮在宇宙中的休伯利安號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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