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月空萬里,此刻卻黑云壓頂;剛才還荒無人煙,此刻卻分明站著兩道籠罩在黑暗中的人影…
山羊角的男人揉搓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不是眼花。
克洛克達爾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人來了,時間點卡的剛剛好,站在沙丘上眺望愛魯馬,他摸了一下頭頂的羊角,眼中浮出一絲狐疑。
有點邪門兒!
這種情形就像極了,對方早就藏在看不見的暗中,在監控著一切,只不過在等待克洛克達爾離開后方才現身。
“對方算準了克洛克達爾會突然離開?”他心中冒起絲絲的寒意,“那個電話有問題!”
作為一名在科研領域幾乎攀升到頂峰的邪惡科學家,在世界政府的通緝追捕下,一直還能夠活蹦亂跳的活躍著進行自己的研究,他的智商和敏銳都遠超常人。
“陷阱?!!”
腦海中頓時浮出一個驚悚的念頭,披著沙黃色風衣的山羊男,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要先離開。
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他多心了,只是一個巧合,但是,生存在黑暗中的嚴謹科學家的字典中,可從來不存在巧合這種低級的概率事件。
腳步朝后退,身軀藏在干枯仙人掌的背面,然后,他就看見飄浮向愛魯馬頭頂的黑色云霾,詭異的調轉了一個弧線,閃電一般覆蓋向自己的上空,黑暗的陰霾籠罩周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清新。
類似于實驗室進行電解實驗時,彌漫在空氣中的電離子的味道,只不過,濃度卻是天差地別,他渾身的汗毛都被電離子摩擦的倒豎起來,兩根蜿蜒的山羊犄角也是怪異的扭曲直立而起,像極了插在頭上的引雷針!
“不會吧?”
抬起的頭顱,臉頰被映照的慘白通亮。
下一瞬。
黑霾烏云朝外凸出,像是一只恐怖的巨獸張開大嘴朝地面吐出…一道撕裂黑暗的刺目,閃電筆直的垂落而下。
藍色中泛出陰沉的黑色,像極是一條藍黑條紋相間的巨蟒從天而將,猙獰的利口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吞沒炸開一個深坑,坑里面有液體狀態的雷漿在朝外溢出來。
“交易的時間還沒到,為什么要著急離開呢?”
深沉戲謔的聲音穿透電離子彌漫的空氣,從身后傳入他的耳朵中,“克洛克達爾總能夠找到幫手,可惜,這次人數上我占著絕對的優勢。”
黑色的披風和兜帽摘開,露出里面白色的海軍服,冷峻詭異的重瞳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山羊角腳下半斜,余光瞥向身后走來的男人,對方正幽幽的注視著自己:“克洛克達爾應該替我做過介紹了,我就是亞爾林!”
余光的另外一邊,同樣有一個渾身罩在黑色披風中的男人,隱匿在兜帽里的面孔是一張黑白紋理的面具,走動間腰間挎著的劍晃動發出金戈般的聲音,凌厲森然的劍意仿佛要透體而出,刺的人眼仁生疼。
“那道黑色的雷束,就是這兩個人…不對!”
被雷束擦中,一只犄角上面浮出焦黑的裂紋,披肩的紫藍色長發似乎也被燒灼了,傳出焦糊的煙味兒,頭皮還隱約發麻,他忽然意識到不對,仰頭朝著黑云霾看去。
映襯在黑云的背景中,是一道手持暗沉權杖的人影,脊背上面有一面“黑蛇”纏繞的雷鼓,雷鼓震顫,肆虐的黑色電弧交織出一個恐怖的虛影,像是有一尊無情的神邸正在注視著腳下。
“前,后,頭頂…都有人!”
他心臟猛地抽搐,而且,氣息或詭異,或霸道,或森冷,每一個人給他的感覺都異常的危險,他的視線最終聚焦在亞爾林眉心的十字紋上,他咬牙道:“我是M庫朗凱撒!”
明明只有亞爾林一個人的,M庫朗凱撒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騙,他長舒出一口氣:“我不認識你,我只是路過的!”
亞爾林習慣性的摩挲著眼皮子,他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到過,而且似乎就是最近才聽到過,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他嘴角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幽幽道:“深更半夜,一個人在無人的沙漠里游蕩,你覺得我會相信么?”
戲謔的冷笑,深邃的眼瞳中透出的都是濃烈的惡意,M庫朗凱撒面頰狠狠的顫抖了一下,他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著,依舊不死心的問道:“克洛克達爾接通的那個電話,有問題,對么?”
“如你所見,他離開了,留下你孤身一人,不是么?”亞爾林對M庫朗凱撒的機敏表示贊賞,于是也不做隱瞞的回答道。
“你的目標是他,又何必在我這個不相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M庫朗凱撒無奈的攤開手掌。
“克洛克達爾暫時不勞我費心,所以,我正好可以先騰出手來,解決掉像你這種未經過允許,就擅自入場的客人。”亞爾林雙手隨意的插在褲兜里,嘴角咧開從齒縫中吐出三個字:“殺了他!”
“萬雷!”
就在亞爾林話音落地的瞬間,天空中傳來一道冰冷的審判,籠罩地面的黑云中鉆出無數水桶粗細的黑蟒,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劈落向沙漠。
轟轟轟!!!
刺耳的炸鳴聲,M庫朗凱撒臉色一變,頭皮仿佛都要炸裂開來,他整個人突兀的虛化變成滾蕩擴散的紫色氤氳。
雷電落墜在地面,擦射而過的瓦斯瞬間被點燃,繚繞的火焰蒸騰,連鎖的爆炸卷地,亞爾林站在原地不動,一道森然的劍光掠過,撲來的爆炸被一劍蕩平,連硝煙的余味都被削斬成灰燼。
整個沙丘坑坑洼洼的,原本的地貌已經徹底看不出來,M庫朗凱撒狼狽的從浮現出來,身體像是炮彈一般被打飛出去,一下子扎進地面上的坑洞。
M庫朗凱撒從地上爬起來,口中忍不住噴出一口大血。
四周被雷蟒封鎖的區域,到處充斥彌漫的電網,隨意的就將擴散的瓦斯擦燃引爆,M庫朗凱撒雙手和胸口都露出被雷電焦灼的斑痕,浮在他身體表面瓦斯凝聚成的紫色大衣,也似乎在畏懼的收縮進身體的毛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