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空蕩蕩的旅社,和往常一樣的老家伙坐在吧臺后面,眼皮子耷拉無精打采的接待商人辦理了入住。
輪到隆巴烈。
梅克斯抬頭瞥了一眼對方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從抽屜里取出最里面的一把鑰匙,遞過去說道:“3樓靠里的房子。”
隆巴烈接過鑰匙,并沒有疑心,跟其他商人打個招呼就和卡巴朝樓上走去,老舊的樓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隆巴烈低頭望著樓梯,腳步微微一頓,接著右手摸向旁邊的扶手,繼續朝樓上走去。
三樓的走道里有一些陰冷的濕氣,走廊里靜悄悄的,兩人默不作聲的朝里面走。
313!
靠近走廊盡頭倒數第三間房間,隆巴烈插入鑰匙,扭動旋轉開門,推開門一股灰沉和發霉的味道撲來,顯然房間里很久沒有人住和打掃了。
兩個人走了進去,關上房門,隆巴烈臉色當即一沉,他快速的將房間里檢查一遍,然后猛地扭頭看向卡巴。
“出什么事情了?”卡巴看著對方的臉色,當即意識到不對。
“有些不太對勁。”隆巴烈側耳貼住墻壁,聽著隔壁的動靜,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臉色稍霽,然后壓低聲音道:“樓梯上的灰塵比我們前兩次來,少了很多,這說明最近一個月樓上有人住,但是那個旅社老板是住一樓的。”
“會不會是他打掃了?”卡巴蹙眉。
“不可能,我摸了扶手,上面是有一層灰,如果是打掃不可能對著扶手上的灰塵視而不見的。”隆巴烈陰森森道:“肯定有人住在樓上,就是不清楚現在人還在不在了,只是我多心了,還是…”
“是沖著我們來的?圖納斯的人或者海賊,是提前安排好,打算在旅社里對我們動手?”卡巴臉色一變,現在正是最危險的緊要關頭,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應該不是蒂亞戈商隊的人,我們跟他們前后腳到的,不至于這么快,所以是海賊,上次我們逃過一劫,這次他們所幸上岸打算守株待兔了。”隆巴烈臉色愈發的陰沉,眨眨眼睛對卡巴說道:“你去走廊上晃悠一下,看看哪些房間正在被人入住,如果真有人的話,那就只能是在另外的房間里。”
“好的。”卡巴打開門,點燃一根香煙站在門口吸著,同時搖頭晃腦的觀察著走廊上入住的人,打開的房間門。
半晌,他掐滅香煙,回到房間里。
“隔壁,還有最里面的兩個房間,沒有人進去,還有就是樓梯口的兩間。”卡巴看著旁邊的墻壁咽了口吐沫,“也許房子里面是空的,也許,里面藏著人。”
隆巴烈摘掉眼鏡,陰陰的盯著泛黃反潮的墻皮,目光好似要直穿而過看見隔壁的動態似的,半晌,他食指甩動鑰匙環,陰**:“我剛才在樓下感覺到有人在窺視我,不是我的錯覺,是真的有人,而且,又恰好給了我們貼著隔壁房間的鑰匙,絕對不是巧合,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隆巴烈說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頸的關節,眼珠子轉動露出兇狠狡詐的光芒,“不管是不是海賊,找個人確認一下就是了。”
說著,他拍拍臉頰,重新戴上眼鏡推開門朝樓下走去。
大廳里坐著一些抽煙聊天的水手,隆巴烈走過去,幾個水手認得他是誰站了起來,他問道:“郎石先生在哪個房間?”
“船長他說在海上顛簸的快要吐了,剛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回來,哦,房間是209…..”
“哦,沒事,那么斯科船長在哪個房間?”隆巴烈打斷對方的話,朝另外一個水手問去。
“202.”水手回答道。
隆巴烈轉身朝2樓走去,一上樓梯口就幾乎正對著202號房間,房間門是虛掩的,他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走進去。
房間里,大餅臉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從床上坐起來,看向走進來的隆巴烈,眉眼中露出疑惑的表情。
“斯科,你在房子里啊。”隆巴烈隨手將門關上,淡淡道:“郎石出去了,我還以為你跟著一起出去了。”
“郎石出去了?干什么去了?”斯科順口問道。
“沒什么,可能是在船上待膩了,想在陸上走走,每次航行都十天半個月的,說實話,的確是讓人受不了啊。”隆巴烈感慨了一聲,然后臉色忽然一沉,走到斯科旁邊,用深沉的聲音道:“蒂亞戈商隊的人可能有所察覺了,我們需要提前行動了。”
“被察覺到了?”斯科心中一驚。
“嗯,我在這家旅社發現了一點可疑的問題。”隆巴烈手指放到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殺意凜然:“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不過好在我們還有機會,這樣,你晚上悄悄的一個人來我房間,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什么意思?”斯科心中一沉。
“實話說,我懷疑咱們中間有蒂亞戈的內鬼,我能夠百分百確認的就是你和郎石先生不會出賣我們,所以…..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隆巴烈表情肅然,再三囑咐道:“記住,晚上一個人過來,別被任何人發現,我們需要好好籌謀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314號房間,晚上。”隆巴烈跟斯科確認。
“好的。”斯科心頭有些沉重,對著隆巴烈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并沒有注意到隆巴烈轉身離開時嘴角露出的歹毒笑意。
……………….
郎石在鎮子里閑逛著,他環繞四周沒有看到有人跟著自己,隨即加快腳步朝著鎮子中心走去。
鎮子中心的旅社內。
“進去吧。”
洛薩推開門,對著鬼鬼祟祟的郎石說道,門里面圖納斯就坐在一張躺椅上,手中舉著一杯紅酒輕輕的晃動著。
“坐!”圖納斯將酒杯放在桌子上。
郎石臉上露出商人獨有的諂媚和討好,對于圖納斯的客氣沒有當真,而是就站在那里開始匯報那些小商人的動態和情況。
這不是背叛,應該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圖納斯安插在那些小商人群體中的一枚耳目,他一直都是蒂亞戈商隊的一員。
“.…蒂亞戈的船上有人被隆巴烈收買了,他知道了彩石礦的去向是阿拉巴斯坦,那些唯利是圖的小商人已經都被他說動,打算聯合起來對我們商會不利。”郎石一字不差的將隆巴烈當時蠱惑那些商人的話語重復出來。